“大师姐,你说殿下怎么进宫这般久,今日莫不是不回来了?”白玲珑百无聊赖的在院中左顾右盼着,萧展珩进宫已经半日了,都快日落西山了也不见回来,他这番入宫连一个人都没带进去,她实在是担心,这病秧子会不会是晕倒在哪个角落里没人发现。
“殿下同圣上这么些年不曾见面,许是有很多话说罢。”白郁芳敷衍地应道,她给霍启一缝制的新鞋已经快要完成了,如今只是欠一个收尾罢了。白玲珑蹙了蹙眉,白郁芳的话她可不那么认同,这么些年他们两人也没见过面,有什么可聊的,虽然皇上并没有下令处死永宁王和永宁王妃,可这两人好歹是因为他而死的,萧展珩的心中怎么连半点隔膜都没有。
白玲珑歪头看了白郁芳一眼,只见她全神贯注的为霍启一缝制新鞋,实在是分身无暇,她便也不再同白郁芳讲话了,而是低头数着面前那株粉色茶花的花瓣,这才数到十三片,便被一个急匆匆跑来的宫娥给打乱了,只听那宫娥慌慌张张道:“二位姑娘,杨小姐来了,说是请您二位去见一见她。”
白玲珑闻言不免怔了怔,杨小姐,可是萧展珩那位未过门的妻子——杨静心?
“小姐,听探子回报,那璟王此行只带了两个婢女,而且长得甚是可人,怕不仅仅只是婢女这般简单。”杨静心这会儿正在偏厅茗茶,侍女崔兰儿在她耳边细声的嘀咕着。“不是婢女那会是什么?”杨静心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香茶,她的眼珠子悠悠的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似乎琢磨着些什么。
“兰儿也不敢妄自猜测。”崔兰儿欲言又止,在她的心里头自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纵然萧展珩再不受宠,他也是个皇孙,杨静心嫁入璟王府便是王妃,而她自幼便伺候在杨静心的身旁,自是要跟着一并到璟王府去的,她已经从府上的姑姑口中听说了不少,只要她伺候得当,璟王自然会将她收作通房丫头,到时候,她便可以飞上枝头,即便做不成凤凰,也断不会像如今一般做个只能伺候人的丫鬟。
“哼,我倒要看看,区区一个婢女能有什么惊人之姿。”杨静心自幼便是被呵护在手心中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皇上也十分的纵容她,她自是狂傲自大目中无人,她说这话时表情满是不屑。其实杨静心心里头对这门亲事是极不满意的,那萧展珩是个不受宠的皇孙,不仅无甚前途可言还体弱多病,风一吹便要倒下了,怎么配作她的夫君,在她的心目中,只有如那定北侯之子贾青毓般威风倜傥仪表堂堂,才配做她的夫婿。
“见过杨小姐。”白郁芳和白玲珑换了一套得体的衣裳后,这才来到了偏厅见那杨静心。
杨静心闻言抬头看向两人,那目光久久的停在了白玲珑的脸上。白玲珑亦是好奇的看着杨静心,她的名字她听了许多遍了,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将军夫人据说亦是个美人,杨静心自然是继承了她的美貌,是个不俗的美人儿,可老天似乎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公平,不仅给了杨静心不俗的美貌还给了她一块胎记。在杨静心的额间,有一块蝴蝶般大小的血红胎记,即便她用头发遮了大半,但还是显眼的很。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由于脸上胎记的关系,杨静心素来最讨厌别人一直盯着她看,见白玲珑这般打量着她,她当即有些发怒。白玲珑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或许是不敬,正要将视线移开,可她还没来得急移开,杨静心便已经发难了,她随手便将手中装着热茶的茶杯扔向了白玲珑。
“杨小姐,你!”白郁芳与白玲珑皆是被杨静心这突如其来的发怒给震住了,那茶杯应声落地,碎成了几块,热茶溅了白玲珑一身,白玲珑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没被碎片伤着,可是却被吓得不轻。白郁芳反应过来,当即将白玲珑护在了身后,看着杨静心的表情不免有些愕然不悦。
“我什么我,不过是两个低贱的奴才,我给你们些教训难不成还得请旨么。”杨静心丝毫没有要检讨自己行为的意思,并且嚣张得有些变本加厉。她嫁给萧展珩已是千百个不愿意了,拿他的两个婢女泄泄怒火难道不成了么。
“玲珑,你可有伤着了?”白郁芳也懒得跟杨静心理论,这便转身查看着白玲珑的情况,担心她被热茶烫伤了手。“大师姐,我没事。”白玲珑摇了摇头,她眼角的余光不由得又扫过杨静心,原来阿牛哥的话是真的,这杨静心可真是骄纵野蛮,白玲珑不免有些同情担心起了萧展珩,他那个病秧子,哪里禁得起她的折磨?
“你们两个贱婢还不给我们家小姐跪下,竟敢惹得我家小姐生气,这是把自己当做什么人物了么!”崔兰儿见状这便忙得顺着杨静心的话斥骂着两人道。她伺候在杨静心身边已久,自是知道她的脾性,她最是不喜别人注意到她脸上的胎记,尤其是像白玲珑这样的人,即便是无心之失她也会当做是恶意满满。
“我们凭什么要跪你,简直不可理喻,大师姐,我们走。”若是换做平日碰到这种刁蛮任性,白玲珑大概已经同杨静心动起了手来,可她念在她是萧展珩未过门的妻子,这便不想和她多计较,她气愤的拉着白郁芳的手,想要离开偏厅,可那崔兰儿却不识好歹,偏偏上前,堵在了门口处,让两人进出不得。
“得罪了我们小姐,你还想走到哪里去,你们璟王府的下人难道就这么不知晓规矩?”崔兰儿的气势汹汹,今日若是不给这两个贱婢一个下马威,他日她们进了璟王府可还有什么威严么。
“谁告诉你我们是璟王府的下人,你给我让开。”白玲珑亦是没有要示弱的打算,面前的这个崔兰儿若是再得寸进尺,可就别怪她动手了。“玲珑,不许乱来。”白郁芳低声在白玲珑的耳边嘱咐了一句,眼下的这个局面还不算不可挽救,若是白玲珑动了手,那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不是下人,那你们凭什么出现在这王爷府中,好呀,今日就让我来替萧展珩教训教训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没有分寸!”杨静心本是想要看崔兰儿教训她们的好戏,可听得白玲珑说她们不是下人,她这便想起了崔兰儿方才那欲言又止的话,心中的怒火不免烧得更旺,她都还未过门,萧展珩这便已经给她找了伴了么!
杨静心倏地站了起身,从腰间抽出软鞭瞬间便朝白玲珑两人抽去,白郁芳站在白玲珑的后头,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杨静心一鞭打中,后背的衣裳当即撕开了口子。杨静心见自己的落鞭如此准确,不免有些得意洋洋,她出生虎将之家,自然是自幼习武,这一鞭她不为伤人只是为了吓吓那两个没有分寸的下人。
“你!你居然敢打我大师姐!”白玲珑本就对杨静心一忍再忍,可她居然敢胆大妄为的向她大师姐动手,白玲珑自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一把将崔兰儿推开,将白郁芳护到了门外去,她今日也要给杨静心一些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她们上清玄门绝不是好欺负的。
“好啊,瞧你的样子是要跟我动手,那便来试试看罢!”杨静心见了白玲珑生气的模样,反倒觉得更加的有趣了。她挥动着手中的软鞭,那软鞭在她的手中仿佛是有了灵力的法宝一般,卷了花瓶这便砸向了白玲珑。白玲珑灵敏的躲过了杨静心这一下攻势,并且快速的朝杨静心走去。
白郁芳被崔兰儿堵在了门外,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听得见陶瓷落地化作碎片的声音,以及白玲珑脚踝间那应铃发出的清脆铃铛声。
“玲珑!”白郁芳在门外焦急的喊了一声,她怕白玲珑会伤了杨静心,亦怕杨静心会伤了白玲珑。无奈那崔兰儿实在是烦人,白郁芳本想忍着她,可实在是放心不下白玲珑,这便一掌将崔兰儿推开了,那一掌的劲力怕是不少,崔兰儿硬生生吃了白郁芳那一掌,竟被推倒在了地上,许久都起不来身子,崔兰儿表情有些扭曲,她只觉自己的胸腔的骨头好像都被震碎了。
“玲珑,不许你动手!”白郁芳冲进房间,杨静心早已没了刚才的凶猛劲,她已然成了白玲珑的手下败将,这会已经被白玲珑骑在了身上,白玲珑正要拿出上清玄门的看家法宝治一治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白郁芳连声将她喝住,并且将她从杨静心的身上拉了下来。
“大师姐,她居然敢动手打你,玲珑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以为我们好欺负!”白玲珑方才虽然占了上风,但为了制服杨静心,她也不幸被杨静心抽中了几鞭,衣服都被她抽烂了。只是她这般,远远没有杨静心狼狈。杨静心这会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头发乱做一团,衣服上脸蛋上都沾了不少灰,狼狈之际,她自幼便是被捧在手心长大,哪里吃过这样亏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