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太医,珩儿这是怎么了,方才在宴席上才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省人事了?”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衡忠皇帝连口气都没时间喘息,这便同着吕惠妃急急忙忙赶到了暂时安置着萧展珩的畅安宫,方才入席还见他同萧展琎有说有笑,怎得便倒下得这般突然。
“陛下,璟王殿下这怕是,受惊过度……”黄太医偷偷觑了一眼吕惠妃,是想说又不敢说。这萧展珩本来身子就弱,今夜在宴席上,被杨静心这忽如其来的疯癫行为给吓一吓,这便一病不起了,其实他也能够理解并同情萧展珩,若换作是他要同杨静心成亲,今夜见她这样,他也得晕,都道娶妻求贤,这杨静心同这个贤字实在是牵不上半点关系。
“受惊,有什么惊……”衡忠本来还纳闷,这哪来的惊,可话说了一半,这才恍然大悟黄太医的话中所指,他有些不满的看了吕惠妃一眼,都是她出的馊主意,罢了罢了,如今人已经这般了,再追究又有何用,这便敛了敛脸色,看着昏迷不醒的萧展珩,问黄太医道:“那他何时能醒,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应当不会如何罢?”
“陛下,请恕微臣暂时无法断言,若是殿下缓不过神来,怕是……”黄太医实在是不敢讲,说不准他胆子小这便就活活吓死过去了,方才他已经为他再三把过了脉象,实在是悬呐。
“杨静心无才无德,实在是当不了我们皇家的媳妇,她与珩儿的婚事,就此作罢!”衡忠的脸色不悦,永宁王便只剩下这么一个独苗了,若是因为他给他指得亲事而吓死了萧展珩,那他岂不是好心做坏事,落得骂名,更何况,今晚杨静心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他气愤,这样的泼妇如何能够当他的孙媳,若让她进了他们萧家的门,以后岂不是要日日闹得鸡犬不宁。
“陛下,这……”吕惠妃还想替杨静心再争取一番,可衡忠的一个眼神便让她将未说完的话悉数咽回了肚子里,杨静心是个姑娘家,若是被退婚,以后要再寻一户好人家可就困难了,本来她这脾气,便难找到好人家,好不容易找了萧展珩这个好拿捏的,却没想到他如此不禁吓。
“此事朕主意已决,爱妃不必再说了,杨静心你便让她留在府上好好反省寸步不准她离开,珩儿无事尚好,若是珩儿被她吓出个好歹,朕便要让她陪葬。”衡忠拂了拂宽大的袖子,再三叮嘱了黄太医好生照看着萧展珩后,便离开了,吕惠妃看了一眼萧展珩,无奈也只能跟上衡忠的脚步,衡忠心里生气,难不成她便不委屈了么,今夜可是她的寿宴,这本该是高高兴兴,却闹得如此收场,她对杨静心可谓是失望透了,这个没长脑袋的丫头,真是白费了她这些年对她这般纵容了。
黄太医得了衡忠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怠慢了萧展珩的病情,这便写了药方,亲自去给他煎药去了。房间顿时便只剩下了萧展珩一人,他睁开了眼睛,眼里的情绪倒是复杂,他本是准备了别的方法让衡忠解除他同杨静心的婚事,却没想到竟因为如此局面而让衡忠解除了他同杨静心的婚事。
“主子,白郁芳已经入了宫,她给玲珑姑娘服下了药,眼下已无性命之忧。”林琅如同一个影子,忽然从窗外闪入了房间内,他的动作很快,快得让人以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萧展珩从床上坐了起身,听得林琅的一番话,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只见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便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可怕笑意,他对林琅耳语了数句,林琅听得明白,应了一声后,便如同离弦的箭,咻得一下消失在了房间里。
林琅办事去了,萧展珩重新躺回在了床上,吕惠妃同衡忠偏袒着杨静心,嘴上说着罚不过也是做做样子罢了,待白玲珑恢复了,便会当作无事发生过一般,可他的小铃铛,他疼惜得连说句重话都不舍,他又怎会任由她这样被杨静心欺辱,想要让杨静心吃苦头,他有得是办法。
“小姐,今晚的事若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可就惨了!”崔兰儿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哭成了泪人儿,她不过是去了茅房,没看着小姐一会儿的功夫,她便闯下了这么大的祸,若是让老爷子知道,非得将她活生生打死不可。
“你别哭了,烦人!”杨静心厌烦得看了崔兰儿一眼,她除了哭哭啼啼还会作什么,她就是让她给哭晦气的。“小姐,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呀?”崔兰儿被杨静心吼得不敢哭了却又止不住眼泪,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爷子哪里是瞒不过了,她如今最害怕便是白玲珑因此而毙命了,萧展珩这么宠着她,她若是因为杨静心而死了,待她们嫁到了璟王府去后,他哪里还会给什么好脸色她们看,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巴巴作着的美梦就要因此而幻灭了,崔兰儿的心里便有些恼恨杨静心。
“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老爷子再气难不成还会因为一个贱婢而杀了我么!顶多不就是说我两句,大不了就是禁足令,有什么可怕的。”杨静心却不似崔兰儿这般惧怕杨乔俞,她深知哪怕她是闯下滔天的罪行,杨乔俞看在已逝的父亲母亲的份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
“那兰儿呢……”崔兰儿怯怯的问了一句,杨乔俞是不会对杨静心怎么样,可她不过是个丫鬟,虽然老爷子讲道理,可也说不好会不会拿她来出气。“只要你不要再哭哭啼啼的,本小姐自然会保住你。”杨静心睨了崔兰儿一眼,若是她再这般哭哭啼啼的,就算老爷子不杀了她,她也会杀了她。
崔兰儿闻言便瞬间止住了哭,她睁圆了眼睛,只是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倒在马车里,“喂,你怎么了?”杨静心被她吓了一跳,忙地推了推她,可她却是连半点反应都没有。杨静心这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竟然停了下来,她忽然有些害怕,事情发生得这般诡异,她不敢再在马车上逗留,她推开了车门想要弃车而逃,却被人一把击中了后脑,不等她看清是什么人动得手她便已经昏迷了过去。
待杨静心清醒过来,便觉得四周浓烟呛鼻火光冲天,她被眼前的浓烟呛得眼泪直流,她也顾不上思考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她用袖子捂在了鼻子上,便朝着没有火光的地方跑去,沿路她只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只是火势凶猛,她也顾不上多看,一心只想着逃命,所幸,天不亡她,她一路狂奔,竟也逃出了生天。
“是她,就是她放火烧得王爷府!”杨静心方才逃出了火光冲天的府邸,便听到耳边有人一声高呼,不等她反应过来,她便已经被侍卫拿下。
“放开我!你们捉着我做什么!”杨静心被人扭住了手臂动弹不得,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呼喊一边抬头,这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真的处身在了王爷府,方才她便是从里面跑出来的,难怪她觉得布局那么的眼熟。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王爷府,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回将军府的马车上,杨静心猛地记了起来,她是被人打晕绑到了王爷府里头了,那人作何居心,居然想要诬蔑她放火烧了王爷府!
“放开我!我是骠骑将军的千金!你们休要诬蔑好人!”杨静心自知自己掉入了别人设好的陷阱中,这便高声的呼喊着,可捉住了她的那个侍卫却是个聋子,不管她怎么喊,不管她喊什么,他就是不放开手,而让杨静心怒不可遏的是,他不仅不肯听她解释,还固执地将她扭送到了知府。
知府一瞧,不禁有些懵了,堂下跪着的那个纵火贼可是在京城里头横行霸道的将府千金杨静心呐,她竟然胆大妄为到纵火烧了王爷府?若是寻常人,他判刑绝不含糊,该砍头砍头,该流放流放,可奈何这杨静心不是寻常人,那骠骑将军府同许留柏有着那么深的情谊,他一下子可真是觉得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便急忙穿戴好了官服,准备入宫面圣。
扰攘了一整晚,衡忠实在是疲惫不堪适才躺下,却又听到高公公说有急事求见,他不得不起身,听听到底是什么急事这么急,竟然将他从被窝里头给揪了出来。“陛下,京城张知府来报,说杨静心纵火烧了王爷府,当作如何处置?”高公公低着头,候在门外如实的禀报着。
吕惠妃本觉得困意浓浓,听得高公公这么说,她顿时惊得坐了起身,她看向衡忠,但见他的嘴角因为气极而不住的抽搐着。吕惠妃眉头紧蹙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个杨静心还真是愚蠢之极,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着衡忠的底线,纵然杨得铮立下再多的汗马功劳,此番怕是也已经被她挥霍完毕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杨静心已然是一步废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