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贵妃舒心一笑,示意旁边人扶她起身,微笑着说道:“好了,本宫也不是有意要吓你,你若是这样害怕,本宫还怎么跟你说些体己话?”
她说完话后示意宫里人都出去,意有所指的说道:“本宫的兄长在边境的事你也知道,本宫怀着龙胎你也知道,只是皇上这后位悬空总不是个办法,本宫啊,这胎如果怀的是个皇子,那本宫这后位就十有八九就稳了,只是本宫找人用秘术探了一番,是个公主,着实是……”
她顿了顿没再说,眼神晦暗难测:“可是苏贵人的肚子里,却是个皇子。”
静才人身子一抖,茶杯差点没有端稳。
她声音微微都些抖,不可置信:“娘娘的意思是……”
昌贵妃满意的笑一笑:“正是你想的那样,若是做得好,本宫自然会一路提携你。”
静才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昌贵妃,满脸的欲言又止。
这要多狠的心,才能拱手将自己的亲生孩子送出去,再将别人的孩子当成是自己的抚养?
但是她知道这话不能说,可是苏贵人和她的姐妹情谊,她如何能答应这个?但昌贵妃誓必会用她的父母来要挟……
静才人静默良久,家人和苏贵人中选一个,答案显然易见。
对不起。
静才人起身跪下磕了个头,绝望的对昌贵妃说道:“妾身遵命……”
昌贵妃满意的笑笑:“你很聪慧,知道怎么做,下去吧,也该多和苏贵人联络联络感情不是?楚修容本宫已经关了禁闭,但是本宫仍然对担心苏贵人会担惊受怕动了胎气,你们既然是姐妹便多看看她。下去吧。”
静才人出了金华殿的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的善与恶不停的挣扎,但是对家人的担心还是远远超过了对苏妹妹的担心,而且昌贵妃只是想换换孩子抚养而已,一定会对孩子好的,不是什么害人命的坏事,总是没有关系的吧……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一路坐着步辇都在出神。
等到了瑾思苑,远远句听见楚修容在大喊大叫,一直高声喊着灜儿灜儿的,听着着实吓人,她往瑾思苑门口一看却发现众人手忙脚乱的,她赶紧进去一问,却说是楚修容吓到了苏贵人,苏贵人动了胎气,肚痛难忍。
她疾步走进去,一边扭头嘱咐季眉:“赶紧去找最好的太医,就说是昌贵妃嘱咐的!”
季眉扭头一路小跑出去了,静才人也赶紧进屋喊道:“苏妹妹!”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苏贵人勉强笑一笑说:“静姐姐……”
她赶紧扶着苏贵人躺好,安慰道:“没事没事,太医马上来了,你忍忍。”
苏贵人嘴唇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神色有些痛苦:“姐姐……你终于来瞧我了,我一个人在宫里……好怕……”
静才人握着她的手安慰道:“不怕不怕,日后我来这里和你一起住。”
她余光瞥见一边站着的刘嬷嬷说道:“烦请嬷嬷去烧壶热水来。”
等刘嬷嬷走了,苏贵人才说:“我会照顾好你的,你就好好养胎,贵妃娘娘已经将楚修容关了禁闭,她不敢出来造次的。”
苏贵人虚弱的点点头,合眼养神。
等太医来了问完诊开好药方才说:“小主不能再受惊吓了,还请小主好好照料苏贵人。”
静才人神色一闪,点点头说:“本主晓得了,你回去吧。”
明粹殿内
李明瑶举着一杯香茗抿了一口,锦婵进来说道:“听说太医院那边派人去了苏贵人哪儿,说是动了胎气。”
她闻言头也没抬,说道:“是吗,我知道楚修容已经被关了禁闭,想来也是怕她说出什么秘密吧,事情发展道这个地步,对我们倒是有好处,咱们只管好好等着,让她把孩子生出来,本宫自然有办法。”
说完这些她才把茶杯放下,幽幽叹了口气:“现在动她实在是不智,温将军在耀国那边由着不可或缺的威慑力,就算是这样,他也会把消息压下去的。”
锦婵听完后笑着说:“什么都瞒不过您,那咱们就只管等着?不过这件事出了以后,睿嫔主子那边……”
说起这个,李明瑶眼里闪过一丝揪心,说道:“让她对外说病好了吧,我累了,去休息了。”
说完李明瑶就起身去了内殿休息,锦婵看着李明瑶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几分,她和皇上明明互相有情,却非要互相折磨,有什么意思?伤人伤己的事,何必要做呢。
锦婵摇摇头出去了,他们之间的事实在是不懂。
转眼临近除夕家宴了,因着宫里诸多事宜,除夕和中秋一样都是太后娘娘操办,而这次宫里有白事,就也不办的过于奢华铺张了。
除夕夜那天,宫里的人知道这次不同往日,所以便故意没有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风光华丽,一贯都是中规中矩的。
家宴的气氛难得的没有剑拔弩张,公仪泽也心思不在家宴上。
太后见气氛如此,笑着说:“今年的家宴办的简单了些,但是有些节目却还是一鸣惊人的,皇帝可有兴趣?”
公仪泽回神一愣,淡淡的嗯了一声说道:“单凭母后安排。”
太后对旁边点点头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出多时,宫里响起丝竹之声,欢快悦耳,时不时绵长动人,时不时铮铮有力,殿门口一袭红衣的女子蒙面旋身而来,怀抱琵琶半遮面,一双美目勾人魅惑,她十指纤纤如雪,在琴弦之上翻飞的时候恍如白色蝴蝶,弦乐铮铮,极为悦耳。
一曲罢,公仪泽看着那女子也不禁说了声好。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姝贵人。
她沉寂已久,一鸣惊人。
只是众人都不知道,她何时巴结上了太后,竟然让太后做媒为她牵线,介于之前的气氛凝重无味,这一曲琵琶很是动人,公仪泽难得舒了舒眉头说:“姝贵人这一手琵琶总能给朕惊喜,擢升为小仪。”
众人这才想起来,当初在毓秀宫的时候最先得宠的就是姝小仪,如今她再次复宠,倒也是不容易。
李明瑶丝毫不意外姝小仪会得宠,当初太后姑姑就说要为她争取,她孝敬姑姑那么久也是应该的,不过她刚想看一眼公仪泽,却发现公仪泽的目光牢牢的锁在她的脸上。
李明瑶下意识的低头,却觉得自己为何低头?
当初她在府里的时候也是从小学习各种才艺,但是进了宫却从来没有展示过,那她今天就也露一手,免得众人也忘了她李明瑶是什么人物。
她起身规矩的说:“臣妾也有一才艺。”
公仪泽眼里出现惊喜,当即便说:“允。”
没有人知道公仪泽其实很想她,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去想过这个事情。
李明瑶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长笛,放在床边吹奏起来。,她吹的是一曲清平调,声音婉转绵长,听了仿佛置身于竹林,让人心里安宁。
她的技艺不在演奏的技巧,而是灵魂。
李明瑶诠释的极好。
公仪泽亦是十分惊艳,他一直知道李明瑶全才,什么都会,但是没想过她是什么都如此精通,让他更为赞赏。
但是公仪泽什么都没有说,舒妃在下面静静的看着也是坐如针毡,又尴尬又害怕,生怕有人将矛头指向她。
但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宓妃见李明瑶和公仪泽对眼十分不快,但是却知道不能把矛头指向李明瑶,便转了个出气口,冷笑道:“本宫素来听闻舒妃姐姐也是耀国的第一美人呢,不知道有什么才艺献给大家?妹妹听说耀国的皇帝最喜欢才艺出众的美人了,姐姐这样得宠……想来是不差的,不如表演给皇上和诸位姐妹看看?也好助助兴不是。”
舒妃愣了一下,顿时窘迫起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宓妃这张嘴好是刁蛮,这话里分明的嘲讽太清楚的,明显就是在嘲讽她是一个不清白的人,还要她当众出丑,上台献艺。
她张了张嘴,有些无力:“臣妾……”
公仪泽看着宓妃厉声呵斥道:“蜜儿!家宴上也由你放肆!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他说完话后转头对着舒妃温声问道:“舒妃,你身子若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息,朕在这,没人敢说什么。”
舒妃十分感谢的看着公仪泽,眼里蕴了波光潋滟,行了一礼后才走出殿门。
被斥责的宓妃满脸不高兴,却噘着嘴没有说话,他喜欢李明瑶就算了,一个不清白的女人也对她那么好!
除夕就这样不温不火的结束了,这几日舒妃一直在宫里琢磨,公仪泽对她而言究竟是什么,她每每想到两个人的对比,心里的念头就更坚定一分。
她知道公仪泽只是想利用她,可是她也觉得幸福要靠自己争取,没有人会平白施舍给她。
想明白以后舒妃迷茫的眼神才算是云开月明,她觉得不宜再等,有些着急的对湘宝说:“去求见皇上,说舒妃要见他!”
湘宝笑着诶了一声,扭头跑出去了。
日渐西斜,快到傍晚的时候公仪泽才和湘宝一起来了仙居殿,湘宝自觉的出去将门待上,屋里静谧的只能听见银丝炭噼里啪啦的爆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