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惊讶，蒋太子表现的很平淡，甚至还有些矜持，仿佛是在不屑一顾：“不就这么点事情么，对蒋家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那只是表面上。
在他心里，到现在还在郁闷着呢。
下午的时候，江老爷子打电话过来，让他主动找杨帆，把家里掌握的那点准武装力量交出去。
那怎么行？
蒋老爷子叹了口气，这样说：“天下大势，浩浩荡荡，有些东西别想着要万岁了，不可能。我看开了，你也要看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当初那个信念，任何家族，都要在中央的控制下运行，我劝说过你很多次，你没听，我没强迫你，那是因为时机还不到。现在，主动把武装力量交出去，对你好，对蒋家好，你难道就没想过，如果你第一个这么做，上头会给你什么表彰吗？”
表彰？
不是说，上头一直想消灭世家吗？
“愚蠢。”这是第三个人说这个词。
在大长老位置上待过，许多事情都看的比较透彻，所以退休之后，蒋老爷子要么在魔都读书，要么去南海度假，对于政治上的事情，插手的越来越少，影响力主动消退的越来越多，有时候别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那个位置上奋斗过，就不可能是私心比公心更大的人。
而且，知分寸，这也是生存之道，没有达到智慧的最顶点，人是不会理解这种指挥的。
蒋老爷子说过一句话：“多学谢家传千年，不学孔家骂千古。”
魏晋南北朝的谢家，到现在还存在着呢，老夫子的家族呢？
对蒋老爷子来说，孔家实在不是一个很喜欢的家族，哪怕历史更加悠久，影响看起来更加庞大。
蒋太子隐隐约约似乎理解了老头子的意思，但还是十分不情愿。
“杨兄也不明白吧？我也不明白，可这是老爷子的意思，这次，老爷子动了真格的了，你知道，我那个姨夫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老爷子都没出面，可以说句老实话，”蒋太子坐了起来，压低声音说，“我们想过一切办法，但九成的办法都被老爷子否决了，坚决不支持。”
知道这些人胆大，但能公然说出来，这倒还算诚恳。
杨帆摇摇头，赞叹道：“老首长我见过，是很有智慧的，有公心的人，你们有些办法本来就不应该那么想。要真是按照你们的想法去做，可能老首长现在都没法安稳了。”
蒋太子额头上有点汗珠子，他当然清楚。
所以哪怕再不愿意，他还是把手头的人，至少会把名单交给杨帆。
能不能留下，留下之后怎么整改，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说是托付给人家，实际上，这就是缴枪。
“以后可能在安全方面要是有需要，我还要求杨兄多帮忙了。”蒋太子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道，“南下，本来是要进取，现在看来连守成都做不到喽，老爷子虽然不管闲杂事情了，可轻易不说话，说话就不能轻易对待。”
倒了满满的一杯啤酒，蒋太子一饮而尽，苦笑道：“我发现自从和杨兄遇上，我是一路走下坡路，还真没办法收拾你，郁闷呐，好歹也是曾经叱咤四九城的蒋太子，现在，嗨！”这重重的一声，似乎把前尘往事都放下了。
杨帆露出一点微笑，道：“我倒是觉着，你应该感谢我，要是你的那些手下没有被收拾掉，你认为，老首长能看到让你全身而退的机会吗？或许对老首长来说，你能平平安安的生活，衣食无忧，他也就放心了。”
“不说这个了，以后常来往。”蒋太子哈哈一笑，道，“不过，南下估计受阻了，要在燕城多留几天，过些天去一趟京城，不关照谁，去跟上层打个招呼，通报一下老爷子的身体健康状况，之后啊，之后做点小生意，或许开个饭店，或许开个小饭馆，杨兄常赏脸啊。”
杨帆敏锐地意识到了重要的问题，蒋太子绝不是一个他们家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大概他闻到了一些不妙的气氛吧？
“别问我，问也不敢说，要是明月公主嘛，哈哈，你去问她。”说到这，蒋太子怪笑道，“我听说，杨兄跟明家娇公主的关系很不错，到哪一步了？”
杨帆笑道：“要是明月姐知道有人背后这么说她，肯定会很生气。”
蒋太子正要说话，电话响了。
皱眉接起来一听，半晌后哑然失笑，道：“找不到人啊？那你们多找明家，或者秦家也行，再不行还能找康家，他们肯定知道。”
知道什么？
杨帆很是奇怪，这小子当面提到的这三家，算是跟他有“渊源”的三个家族，杨帆觉着，蒋太子或许在说他。
“那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个闲人啊，喝喝茶，吃吃烧烤，看看戏——正要告诉你们，我最近开始喜欢烧烤了，回头去三里屯，记着帮我捎点烧烤啊，看美女，吃烧烤，人生嘛，意义到这就够了。”说完，蒋太子放下电话，仔细打量了杨帆一番，哑然失笑到，“杨兄现在可真是炙手可热啊，连南边的家族都打听杨兄的联系方式了。”
炙手可热？
是手握烫手山芋吧？！
杨帆知道他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而且会越来越在风口浪尖上，国内的六支特殊部队，那是老部队了，也是直接受军方带领的正规军队，任何家族也别想发展成自己的私人武装。
可这第七支部队不一样，至少在表面上，这是一个安保公司，要是能够影响到这支特殊的部队，那就等于是家里拥有了一支私人武装，而且，影响的方式和手段都比影响那六支部队要简单的多。
至少在一些人看来是这样。
“风雨欲来哟。”杨帆抿了一口啤酒，看了看天色，天空很晴朗。
蒋太子收起笑容，半晌淡淡道：“不是坏事，不过，我免费提醒杨兄一句，虽然不可答应，但也不可交恶，这可是一个很有灵活性的政策，具体怎么把握，可要看你杨兄的智慧了。”
这话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