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感觉到，省厅来人不但是要跟燕城市局争夺破案的主动权，还有冲他来的意思。
这个朱副厅长说的很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让燕城把他控制起来。
这是谁的意思？
不管是明家的政敌，还是秦家的敌人康家，敢提出这个意思，那就代表，对方并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他们是想把他干掉的。
从外面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但只要把杨帆控制起来，对方有的是办法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
油然想到跟康家的几次交道，还有在燕城郊外破获的那个秘密军火库，杨帆心中若有所悟，他感觉，对方是直接把主意打到让他消失的上面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跟他们客气。
杨帆认为，激怒对方，或者让对方跟着他的指挥棒走，这是很好的一件事，最起码，跟他们彻底撕破脸，只要他们在露出妥协的苗头，那就一定有阴谋，就算市局有人想跟省厅和解，今天在座的人也会起疑心。
“我不怕死。”这是杨帆的心里话，既然置身于重重黑幕和斗争中来了，那就跟上了血雨腥风的战场一样，绝对没有露怯或者妥协的可能，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杨帆有血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
“你呢？”杨帆这样问朱副厅长，不但表达自己的决心，加重他的表达决心之坚定的语气，更是一种威胁。
但他又没有威胁这个姓朱的，他只是在问他，姓朱的，你到底怕不怕死？
这完全可以当成一句普通的疑问句，没有任何问题。
姓朱的愣了半晌，才下意识地伸手去腰里掏枪。
可他并没有携带枪支。
龙翎雪眯着眼睛瞧着对面的四个人，她对自己的杀意毫不隐瞒，肃杀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一样，刺的对面四个人没有一个不自在。
杨帆把朱副厅长因为害怕而忘了从腰上拿下来的手拉下来，整理了一下对方的衣领，那一刻，他彷佛又回到了中东纷乱的战场，在面对下一刻就要干掉的敌人。
“真的，我不怕死，但你们则未必。”说完，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杨帆从右面走了出去，到会议桌对面，才绕回自己的座位。
大头头有些皱眉，这人太嚣张了，这可是市局，当面威胁一个省厅副厅长，这会让市局很被动。
宋局悄然拉了下大头头，她也不是很赞同杨帆当面挑衅朱副厅长的举动，可她注意到，龙翎雪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她似乎很支持，而且很鼓励杨帆这么做。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别的用意？
甚至，这就是龙翎雪指使的？
大头头怔了一怔，转瞬间，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
姓杨的不可能留在市局，他还有别的用处。
但他必须跟市局有一定的联系，决不能让他完全脱离市局，跟燕城没有任何关系。
“身份还是要保留的，我们办案经常请特殊的人才加入到专案组里头来，这是有先例，也有效果，更有相关规定支持的事情。小杨的关系虽然没有落在燕城，也还没有落户国内，但在这些天破案的过程中，他表现出来的能力，以及对这一系列的谋杀案的控制力，市局是看在眼里的。”大头头立马指示，“这样吧，我们有从外面请搏击教官的传统，小杨的格斗能力，我相信还是很过硬的，这在上一次反击犯罪组织的过程中是表现出来的，我很佩服，认为小杨有能力担任市局的格斗教官，我提议，现在就把这个事情定下来吧，怎么样？”
为了表达自己的郑重，大头头甚至亲自询问杨帆的态度。
杨帆自然没有什么拒绝的，既然已经决定要插手，那就不用扭扭捏捏的，虽说这会有一定的人情关系留下，但那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跟市局的大头头有不错的交情，很有利于将来的斗争形势。
最关键的是龙翎雪并没有反对。
朱副厅长后知后觉地反对道：“不行，这个人不是……”
“请尊重基层单位的行政权力，朱副厅长！”宋局不失时机地表达了自己的赞同，并说明，“特别调查员的身份也要保留，只要是有利于破案，我们就要支持这样的人才发挥才能，省厅的反对理由很不科学，我们完全可以否决，当然，如果省厅一定要阻挠，那请给我们一个非常合理的，我们能够接受的理由来，要不然，单凭小杨的身份问题，是说明不了任何问题的！”
龙翎雪笑容更多了一些，赞同道：“我赞成。”
说完，她逼视着会议桌对面的四个人，冷冷道：“朱副厅长再三强调，我是新到燕城的，对什么都不了解，那么，想来朱副厅长也应该承认一点，我在燕城没有任何人情关系，对不对？”
事已至此，再僵持下去只能让自己再次颜面尽失，朱副厅长愤然拂袖而去，留下一句“你们等着”的威胁，就跟麦克阿瑟的“我会回来”的差不多，不，比那还无力，毕竟，老麦克还是有些能耐的。
会议室只剩下市局的人了，龙翎雪回头向杨帆和楚楚摆摆手，道：“你们先去车里等我，很快我就下楼，到时候再找点仪器设备，我们一起回现场，今晚连夜侦破这个案子，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有不错的收获的。”
看起来，她并不想让杨帆和楚楚在这个会议室里牵涉过多，甚至连给杨帆办理程序性的手续的事情也没有让杨帆亲自去办。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杨帆心里不解，一边跟着楚楚下楼，心里一边纳闷，他能明显感受到，这位素昧平生的龙局长对自己很关心，她并不只是要利用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呢？
“杨总，请稍等一下。”刚到了楼下，那个跟着朱副厅长来的，让杨帆很怀疑身份和立场的人在办公楼门口等着，立马出声叫住杨帆，顺手递过来一个信封，淡淡道，“有人托付我给杨总带一件礼物，杨总签收一下。”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