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并不想去指挥中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会逾矩，市局指挥中心，连级别低的指战员都不能进，更何况他一个连国内户口都没有的人。
但宋远盈有请，他也不能不去。
要是不去，就太把自己当外人了，战斗至今，应该说，自从外交王部长到燕城来给他大略背锅书之后，杨帆就是可以用的放心的人了，如果跟市局再有芥蒂，恐怕往后想诚心合作，那难度只会越来越大。
告别老马那帮人，杨帆跟着宋远盈的秘书到了指挥中心外头的接待室，那是外人去指挥中心最中心的地方了。
“我就在这等吧，进指挥中心不合适。”杨帆站住，对女秘书说。
女警有点诧异，一般人都想着去一趟指挥中心以表现自己的地位呢，这人倒好，到了门口反而不进去了，他是真聪明，还是犯傻？
“好的，请稍等，宋局正在布置全城扫黑行动，很快就好了。”女警没有勉强，但在称呼上的讲究让杨帆对这个精致的女孩有点刮目相看，据说，这女孩是宋远盈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刚才，特警队的教官们告诉杨帆，她是宋远盈的侄子还是外甥的老婆，刚结婚，前途一片光明，她给杨帆倒了一杯茶，道，“杨哥你先坐回，我进去看看。”
以杨帆现在的身份，叫同志显然不合适，叫教官，又跟办公室文职人员没什么关系，要叫杨总，在这个地方更不合适，按照年龄还称呼，就显得最合适不过了。
这女孩，城府很深啊。
杨帆没在意，他本就不打算在市局有什么人情网，有龙翎雪那种莫名其妙的照顾就够了，以龙翎雪的强势，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反应。
女警进了指挥中心，宋远盈刚刚布置好几个分局全面展开扫黑工作，当然，扫黑工作是有重点的，比如已经确定要为我所用的孙连城，那是不会全面扫除的，何况，孙连城带着人现在躲在医院呢，也不会牵连到他。
“来了？”宋远盈伸了下懒腰，看了一眼这个外甥媳妇，人很聪明，也有足够的城府，她很看好这孩子的前途。
女警点点头，低声道：“不过，他好像不愿意到指挥中心来。”
“早料到了。”宋远盈似笑非笑，看着女警，道，“现在还服气吗？”
女警脸色踟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远盈轻笑道：“记住了，这世上的人，比你我有分寸的不少，你你我更聪明的就更多了。这个人，跟龙局的关系很奇怪，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龙局很关照这个人，以后不要想着试探人家，既不要靠近，也不要刻意疏远，明白吗？”
“不明白。”女警奇怪道，“他既不是……”
“忘了一些特殊部门了？”宋远盈神色慎重，低声道，“我怀疑这个姓杨的就是特殊部门的人，龙局带他，也是出于别的考虑，所以，不该掺和的，你就不要掺和了，记住一句话，你现在不需要，也没必要态度明确。”
大人物的思维，就算女警再聪明，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她似懂非懂，知道这个姑姑是个能力很强，城府很深的人，在市局这么几年也没靠拢谁，却在龙翎雪到来之际就全面倒向那个让人总觉着威严至极的领导，她不明白。
如今，以她的身份，又被要求既不亲近，也不疏远龙翎雪的亲信，这是为什么？
“走吧，出去休息休息。”宋远盈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警服，快步走到门口，忽然又转过身，叮嘱女警，“跟戚楚楚倒是可以走近一些。”
为什么？
戚楚楚可是明显的龙翎雪一手提拔上来的，就算她的家境和在重案组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个提拔，可毕竟她没有拒绝龙翎雪的提拔，这就证明，这个在市局很有名气的警花就是龙翎雪的人。
宋远盈微微摇头，她担心的是，龙翎雪和杨帆有某种亲密关系，所以不让长的漂亮的自己人往杨帆身边凑，那样反而会坏事，可戚楚楚没关系啊，她是女孩，平时多打交道，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这个聪明的女孩，在这件事上的反应太迟钝了，或者说，她压根没敢往那方面想。
还是太年轻啊！
宋远盈没再多说，拉开门走出去，又回头叮嘱盯着的指挥中心指挥员：“有什么问题马上过来汇报，我就在旁边的应急会议室里。”
“小杨你得等会，龙局很快就回来了，都出去两个来小时了。”进门后，看到杨帆正在给自己倒水，宋远盈笑着打了个招呼。
杨帆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于是也只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来吧。”女警接过热水壶，给宋远盈泡茶。
坐下后，宋远盈踟蹰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问：“问个不该问的问题哈，我看龙局对你特别照顾，是不是以前你就给龙局当过下属？”
就算在国外，未必也没有我们的人员，杨帆如果真给龙翎雪当过下属，有些事情就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杨帆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只是归国的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殊工作的经历，宋局可能敏感了。”
这也是个会说话的。
宋远盈坚决不信他说的话，没有关系？没有关系龙翎雪会那么照顾你？
路子都快铺好了，相信下一步就是安排落户问题了吧？
她并不是一个好事之人，但这个事情，尤其牵涉到特殊单位的事情，宋远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正在此时，龙翎雪的电话打了过来。
杨帆接起手机，只听龙翎雪沉声道：“你跟着重案组马上过来一趟，到嘉园小区，这里发生了命案，我判断，祁国重很有可能已经跑掉了。”
这话信息量太大，杨帆一时没醒悟过来。
难道是祁国重在那个嘉园小区找到了逃跑通道，通过命案转移燕城警方的视线？
不对啊，如果是转移视线，又怎么可能把重案组吸引过去？
奇了怪了，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