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古玩市场很有名，据说经常有人在古玩市场淘换到好东西，也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这些都是传说，真正有谁在这条街上暴富，一般人还真摸不着头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尤其在古玩市场的虚假繁荣之后，老百姓也看明白了，就算有暴富的机会，那也不是给老百姓准备的，于是明智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真正懂古玩的，在这里来也是消遣，真想怀着捡漏的心思，那别在这晃悠，每一件古玩，无论真品还是赝品，只要摆出来，都经历了不知多少位行家的法眼，偶尔有真正的好东西，那也早被别人拿走了。
用京城人的话说，这就是骗骗外地的有钱人的地方，你花大价钱也未必能弄到好东西，捡漏？这世上那么多点的便宜，那么多的想占便宜的人，就你运气好吗？
杨帆带着邹洋到了，琉璃厂，久闻大名的地方。
邹洋对杨帆侧目而视，她原以为这直男肯定会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暴发户，没想到他居然有两下子，竟真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很有修养的大老板，让人一看就觉着不简单。
简单的打扮，一条黑西裤，很旧，配了一双黑皮鞋，上身套着一件夹克衫，还戴了一副无框眼镜，看上去就是一个三十来岁劳心劳力的人物。
“简单，有时候就是最好的伪装，气质才是决定伪装的身份是哪个层次的格局的最重要一环。”杨帆化妆侦察过不知多少次，论奢靡，在中东那群土豪酒桌上，他曾跟不少王子谈笑风生过，全球的顶级富商他也接触过。而要说修养，杨帆可以在中东的大学里伪装成一个大学讲师，一周下来都没有人怀疑他的专业水平。
气质？
和他打交道的，不是在生死线上跑的死敌，就是一个中东国家的顶尖人物，杨帆最不缺乏的就是接人待物的气质，他把自己化妆成高官，以他的气质都没有人会轻易发现破绽。
扮老虎吃猪很难，扮猪吃老虎也没那么容易，接受过特殊训练还不算，还要有开阔过视野的阅历。
杨帆都不缺。
“有那么一点意思。”邹洋评价，“可为什么把我打扮成这样？”
近视眼镜，黑色小西装，皮鞋也是适合战斗的平根皮鞋。
杨帆看了一眼，道：“难道你不会打架吗？”
“会啊，可真跟把我打扮成这样有什么关系？总部能让我去跟敌人打架吧？”邹洋不解。
杨长峰问她：“让你化妆成秘书，一旦需要动手，你能不动手吗？”
那不能，要动手就要坚决动手。
“那就是了，有可能动手，和假扮成一个不合格的秘书倒不如假扮成一个有战斗力的保镖性质的小跟班儿，注定还是这样比较好。”杨帆道，“万一需要通过战斗来放长线钓大鱼，你这样的打扮更有说服力，何况你不觉着一个内敛的大老板，带着小蜜逛街，不如带一个颜值很高的女保镖逛街更显得逼格高吗？”
看在你承认我颜值高的份儿上，就算你说的有道理。
慢悠悠地信步在古玩街溜达了一圈，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杨帆看看两边的店铺，问邹洋：“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看，没什么好看的，贵的买不起，便宜的肯定是赝品，没意思。”邹洋觉着时间宝贵，还是赶快直奔主题比较好。
杨帆不这么认为，不把这一片混熟了，直接去背后那条街找目标，那太莽撞。
他相信，这条街上肯定有背后那条街上的探子，先在他们眼球里出现几次，那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杨帆没失望，在一家买卖瓷器的店铺门口，杨帆往里头看了两眼，背着手绕着放在外头的几样瓷器转了两圈，摇摇头，道：“这是碰瓷来的吧，好东西放在这，要是新手不懂，碰一下碰碎了，那可真就是一笔大买卖了。”
邹洋不懂，也看不出那几个除了大一无是处的瓷器有什么来头。
“年代不短，这个是装画轴的。”杨帆指着一个大肚子瓷瓶说，“当然，也可以买不去当装雨伞的，算不错的文物了。”
年代肯定不会太久远，应该属于清朝时期的，要不然，对方不会摆出来碰瓷，相关部门也不允许太宝贵的文物放在外头。
邹洋没说话，觉着很丑。
“乾隆时期的吧。”她有些无语，“好好的瓷器，弄成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这个皇帝真是农家乐的忠实爱好者。”
那你以为“十全老人”的欣赏水平有多高？把好好的字画都能涂鸦成景区墙壁，你还能要求他欣赏得来淡雅的美吗？
店老板从斋里出来，看看杨帆，又看看邹洋，凑过来问：“老师要淘换点玩意儿回去？”
“太俗。”杨帆用脚碰了下那个瓷瓶，“是清朝的吧？”
老板犹豫了一下，道：“老师眼力不俗，怎么着，要好的？屋里请。”
“我们不是来淘换玩意儿的。”杨帆摆摆手，“就觉着你这老板有点意思，不过，这要是让没钱人弄坏了，那岂不是砸手里了？”
老板笑道：“我只接待过像您这样的人，没钱人谁会跑店铺来啊，都想在小摊儿淘换宝贝，店铺一般不进来，玩不转儿，这也是个规矩。”
然后，老板奇道：“老师不来淘换好玩意儿，那您这是？”
“拜佛，在这看看。”杨帆不动声色，“你这个瓷瓶有点意思，工艺不错，算是高仿了。”
老板一愣，假装没听懂，笑道：“那您可找错地儿了，咱们这一片，烧香拜佛的地儿少，那得去另外的地方，这儿没有。”
杨帆不为所动，道：“路我懂，你这瓷瓶单独放着，估计会有人上当，跟这么多瓷瓶摆在一起，有点眼力价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生意啊，不是这么做的！”
说着，杨帆转身就走，没回头，走了十几步，才听到背后那老板笑嘻嘻地提醒：“谢谢您了喂，要拜佛啊，不先请一炷香吗？咱们这儿背后就有，佛龛当铺里的香最好，您可瞅准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