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仑派来的人很年轻,二三十岁,还是个女人。
杨柳青把她安排在一个包厢里,没让人陪着。
如今的康家,已经没那个实力了,也没那个资格了。
杨柳青亲自在大厅里等着,康家派人来,杨柳青也敏感地意识到一点,康家恐怕是真遇到什么问题了,要不是来自外界的压力,就是来自康家内部的矛盾,这是一个很有可能可以让康家死无葬身之地的危机,要不然,康正仑用不着用康家最后的逃生通道送一个不起眼的人出来跟警方谈判,这等于是说,康正仑已经束手无策了。
“对方很着急,一来就说,康家不再要求太多,但只接受法律的惩处。”杨帆进来后,杨柳青瞥了一眼化妆成外籍女白领的娜塔莎,知道这是市局的精锐,也没瞒着娜塔莎,拉着杨帆往后头走,急匆匆地介绍着情况。
杨帆问道:“你的判断是什么?”
“康家有危机了。”杨柳青道,“要么来自外部,要么是康家的内讧,我判断内部的问题更大一些,很有可能是有人明知道死罪难逃,还想仗着康家或许能够为警方提供一些帮助,想要逃脱法律的惩罚,至少拿到活命的机会。为此,这些明知道抓住就是死的康家的人在用跟祁国重或者别的什么敌人合作的机会威胁康正仑,要求康正仑为他们提供庇护。”
杨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觉着该怎么办?”
“帮康正仑处理危机!”杨柳青停下脚步,很强硬地道,“康家手里应该不止掌握着一些我们能猜到的事情的证据,还有一大批可能我们根本没想到的事情的证据,应该说,康家还是有一些重要性的,保存是一定要保存下来,康家掌握在警方手里,他们手里的东西,就等于是警方掌握的东西,可要是让他们被敌人掌握,那那些东西可就成了别人的了,我们可不能做这么傻的事情。”
帮助康家?
怎么帮助?
“该用强硬手段,就不能犹犹豫豫,或许,可以派去一队人马,在康家内部潜伏起来,这样既能保证康正仑安心为我们做事,又可以不让他们跟敌人接触,通过敌人的手逃跑,或者销毁了那些我们想知道的证据,再跟敌人合作起来,和我们同归于尽。”杨柳青分析的很清楚,她总结,“我认为,康正仑不是一般的家族家主,他应该能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但是我要提醒一点,或许这是一个阴谋,康正仑已经跟敌人合作,要对付我们的阴谋,如果派去一支部队在康家内部驻扎,那等于成了敌人的人质,这一点要是没判断出来,那就不能贸然跟他们接触,所以,我认为还是等他们主动提出问题,再提出解决办法之后,我方再根据他们的要求制定对策。”
这个办法,怎么说呢,稳妥是稳妥了一些,但是有可能会耽误时机。
杨帆问娜塔莎:“要是让你去潜伏起来,你去不去?”
娜塔莎毫不犹豫地道:“一点希望,万分努力。”
“但是你去不了,你太有知名度了,我们的敌人恐怕没少研究市局的精锐。”杨帆道,“所以你还是在酒吧等着吧,有需要配合的时候,你再带着人杀进康家就好。”
意思是,你要亲自去?
“熟门熟路,我去最合适,不用跟我抢。”杨帆道,“而且,一个人去,总比一队人去更合适,他们就算设计挖坑,我一个人也更容易撤离。”
“我叫康澈,康正仑是我伯父。”在包间里急的来回转圈的那女人开门见山,对杨帆和娜塔莎说,“康家有一些死罪难逃的,他们不想将功赎罪,想跟别人联合起来,我伯父让我出来求救,希望警方能够派遣一支精锐小分队,潜入康家对我们进行严密保护,并清理那些不愿意配合的人。”
康澈很平静,说到清理一些人,她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就像在说别人一样。
她是康家少有的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人,在津门大学教书的康澈没花康家一分钱,她从小就在她那位教书先生的父亲的言传身教下严格规范自己,跟康家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往来。
“我没在康家,我家在外头,除了逢年过节我回回去一趟,平时都不去康家堡。”康澈说完,问杨帆,“你们打算怎么做?”
杨帆听明白了,康澈并不是从康家来的,是康正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告诉她,让她来找杨柳青,通过杨柳青联系上市局,从而达到为康家求救的目的。
杨帆注视着康澈的眼睛,她不闪躲,很坦然。
“如果这是一个陷阱呢?”杨帆问。
康澈道:“我姓康,所以要为康家不该死的人奔走,其它的事情,我就是一个大学讲师,不懂,也不问。康家堡里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也不知道康家正在发生什么,所以,这是机会,还是陷阱,这需要你们自己判断,但我希望能够快一些,不管怎么说,康家的一少部分人,还是不应该被康家连累的。”
她着急的表现也能说得过去了。
杨帆问:“康正仑是怎么通知你的?”
“发短信通知的。”康澈拿出手机,有康正仑发来的好几个短信,短信的间隔时间很长,应该是康正仑在找机会,陆陆续续把向警方求救的信息发到康澈的手机上的。
杨帆很不解,康家在外头还有别的人,难道敌人就没有发现吗?
娜塔莎替康澈解释了一下,原来,康澈家跟康家除了逢年过节会见一面,平时根本没往来,压根没人把康澈家跟康家往一起想,再加上康澈的父亲回津门之前是在南方读书工作的,在津门,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家也是康家的一份子。
看起来似乎都能说得通了,但是,这里有两个最大的问题,这两个问题没得到解释,杨帆绝对不会贸然答应康正仑的求救,再潜回康家堡帮他解决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