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卖掉，又怕被黑吃黑，所以，康家一联系你，你就把自己免费卖掉了！”杨帆嘲讽道，“你自以为机关算尽，可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康家稳住你，甚至拿几千万的巨款稳住你，人家只是为了借你的脑袋，给康家多换几个人，可笑你到现在还觉着康家会救你，你就那么小看康家，认为康家只有反抗一条路可以选择吗？”
史大均告诉杨帆关于康家的一些事情，有的是真的，比如，康家的武装力量受到了削弱，而有些则完全是他为了提高他的分量而自吹自擂。
康家是什么人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不靠谱的走私犯身上？
没有人比康家更了解他们的处境，要么玉石俱焚，要么想办法多活几个，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祁国重做事太过，逼着康家放弃了第一条路，因为，祁国重要用康家的钱给他买一条通道，这等于是摧毁了康家联合外敌，在津门跟我方拼个玉石俱焚的结果的基础，康正仑是枭雄，他懂现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可以说，康家手里能打的牌不多，康家必然有一批秘密人员准备跟祁国重大打出手，把祁国重逼出来，算是康家立了一功。这还不够，康正仑为了让康家多几个人活下去，他还需要更多的功劳。
史大均这个枪支走私犯，就是第二张牌。
但这不是全部，杨帆的猜测是，康正仑恐怕也在打史大均背后的那个走私集团的主意，至于史大均，他现在心里想的最多的，第一是怎么跑出去，第二就是怎么把手里的枪支弹药卖掉，怎么从康家弄到更多的钱。
这一点，从史大均贸然相信杨帆，杨帆就能推测到，史大均再傻，也知道目前的津门鱼龙混杂，他不可能会贸然相信一个自称是雇佣兵头目的人，他以为他很聪明，以为他能用一大笔钱把杨帆带到坑里去，让杨帆出去给他当打手，替康家做事，他自己带着钱想办法跑掉。
可他太小看别人了，尤其太小看康正仑了。
谁是黄雀，犹未可知，能够相信的是，康正仑绝不至于沦为依靠史大均这么一个小瘪三的地步，康家能打的牌里头，绝不包括史大均，相反，史大均只是康家利用的一个道具。
想通了这一点，杨帆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诈史大均。
他还有王牌。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祁国重身边有一个姓黄的，原本是史大均的下属，这个姓黄的，还有一个司机，他们是负责给祁国重寻找替身的人，那你说，你跟另一个史大均，有没有跟这两个人联系过啊？”杨帆又放出了一诈。
史大均眨了眨眼睛。
杨帆轻笑道：“所以，你的牌，掌握在人家的手里，你还自己为是打牌的人，你说，我不应该为你感到悲哀吗？自以为是到这种地步，落到市局手里，还在算计怎么才能蒙混过关，你当我们是二五眼啊？”
史大均不信，摇头道：“你骗我！”
“爱信不信，我没有义务为你这么一个废物浪费口舌，说实话，要不是想多得到一些关于祁国重，关于他们那群废柴的消息，我不会跑到地下室来跟你浪费时间。”杨帆放出最后一诈，“至少跟康家的对话，比跟你废话要有用的多。”
“康家投降了？”史大均崩溃了，一把扫掉面包和矿泉水，失控地大喊大叫，“怎么可能？康家，康家可是有三百多人的武装啊，他们可是津门的霸主！”
杨帆嘲笑道：“省点力气吧，我承认康家有实力，但是在这个国家，不存在任何一个霸主家族，谁敢称霸，谁就是作死，史大均啊史大均，内鬼现在快支撑不住了，他那个朋友也快落网了，你还在这闹腾，你不觉着这太脑残吗？”
说完，杨帆再不理会史大均，转身出了门，沿着台阶往上头走去，到了入口，他听到史大均崩溃大叫：“我说，我全说，我坦白！”
杨帆在办公楼外转了一圈，天还没亮，没有人到显得有些阴森的老津门风情公园来，杨帆可以放心地自己好好看看这个据说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公园。
其实，这与其说是历史，不如说是屈辱的纪念，只可惜，现在没有人在游玩的时候想到一百多年里这块地方上发生的那些屈辱，越来越多的人把这里当成了风情一条街，拍摄电视剧电影的，“体验欧美风情”的，还有各种不知所谓的人，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到这里来，他们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很少有人会真正走在这略显阴森的，让人倍感压抑的地方，真正体会百年的屈辱历史，不是不想，而是压根就不知道。
这是一个太容易忘记的时代。
转了一圈，东方有鱼肚白，天快亮了。
林丽发来短信，她们出击了一次，但没有动手，林丽告诉杨帆，此刻的津门已经全面进入军管的阶段，一般部队封锁各个街口，路上有装甲车在行动，警方全力出动，按照问出来的证据，目前抓捕工作已经展开。
“不太可能找到祁国重他们，反而有可能先把他们比较容易暴露的那些多余力量清理掉。”林丽建议，“白天可以试着联系一下祁国重，我们可以告诉他，这种情况下，我们很有可能随时暴露，他要是不给钱，我们就威胁撤走。”
“不，还不到时候，找个机会，闹出点动静，到时候不用我们联系祁国重，祁国重他们反而主动联系我们，这样会更好。”杨帆制止了林丽可能发现了什么的基础上的冲动，他没有命令林丽放弃这个想法，而是安抚，发短信说，“这是比拼耐力的时候，不要冲动，时间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相信我们的行动，足够给祁国重带去压力！”
林丽过了几分钟才回复：“服从命令！”
杨帆收起手机，天将破晓，这是黎明之前，需要沉住气，稳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