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麟感慨无限。
人啊，真要狠起来，没多少人真不怕。
杨帆的威逼，那女孩很快就全招了。
不错，那间谍的确有个密室，但那密室是传说中的地方，谁也没见过，她觉着，自己不可能找得到，里面有再多的东西，她也得不到。
但胖子园长藏钱的地方她知道，而且知道不止一个。
“这家幼儿园不但专门收达官贵人的孩子，还洗钱。”女孩交待，“我就知道至少有两三个亿的黑钱在这家幼儿园洗白过，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市里头有几个头头，孩子就在金麒麟上学，他们有人手里掌握着一些外汇，汇率变化的时候，他们就从里头吃差价，走的是哪的渠道我不知道。”
被杨帆冷酷地击溃了心理防线之后，那女孩再不对自己的心思抱任何希望，她现在只求这些警察能放过她，比钱更重要的是自由。
娜塔莎说的不错，凭她的条件，只要好好活，前途精彩的很呢，为什么一定要把那些她根本得不到的东西看的那么重呢？
“现在只是警告你，下一次就是不通过你，直接按照他的计划办了。”安全部门那个女人警告，“为了反特，你知道我们都经历着什么吗？对于有问题，甚至是知情者，我们不介意用任何手段让他们开口，你可以试试。”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女孩再不敢抱任何侥幸，她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甚至还提到了好几个裸官。
“有个什么黄主任，全家都移民到国外了，操作外汇就是他老婆在做，这个人在津门有几个情人，有两个是原来在金麒麟幼儿园工作的，现在全住在那个姓黄的送的房子里了。”出于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好过的心思，那个女孩连这种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要不是那个间谍刚得手，她也好不了，但她不想跟当官的来往，太危险，还是这些有钱的老板可靠，出手也大方。
情报送到薛宝麟手里，薛宝麟二话不说，立马向监察总部汇报，对方级别跟他一样，他没权力处置，人可以先根据证据抓了，但审理一定要交给监察总部，要不然，那就是他的责任了。
那个女孩又交待，这个幼儿园里有不少东西，尤其在一个班的地下：“全挖空了，上头只铺了一层木板，木板下藏的都是钱，还有白面。”
那原本就是她看上的东西。
杨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刚带班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他威胁我，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没命了。我看到过，里头有很多钱，钞票一捆一捆堆放着，还有金条，对了，还有文物，那个人说要运到外地去卖掉，他答应卖掉之后给我五十万，后来，后来他又答应给我买房买车，还给我一年五十万，是美元，是我要求的。”
贪心的人，总是觉着一切都可以完美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却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如果黑钱真的那么好拿，世上哪来那么多横尸街头的？人啊，总是忘了生活的本质是什么，不错，这个时代，在大城市有房有车，那的确是成功的象征，可那真的是成功吗？
杨帆淡淡道：“如果还有，欢迎提供。”
那个女孩抬起头：“那，我会不会判刑？”
“不会，原本只能在道德上谴责你，但你也不在乎，所以，你交待完问题，随时可以离开。”杨帆道。
那女孩半晌没说话，她在想，如果很快就离开警方的保护，对方是间谍，那她还能有活路？
“我不想这个时候一个人离开，我怕死。”她现在很坦然，所有的尊严被撕下来扔在地上又踩了两脚，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怕死就是怕死，没什么不好说的。
杨帆点头：“可以满足你的要求，那么，想好将来怎么办吗？”
“本来想着弄够钱，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算了，现在，”笑了笑，那个女孩抓了把头发使劲往出拔，“现在想想，老实人又没对不起我，算了，可能真的像你说的，我这种人活着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还想那些干什么呢。”
“如果找不到工作，你会死。”杨帆淡淡道，“你是学幼师的？”
“不是，学艺术的。”她略有些骄傲，大概是为自己的颜值，也可能是艺术生的共性，总觉着高人一等。
同样是女孩，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魏春燕那么漂亮，可人家还是靠自己的双手过日子。
成熟，漂亮，思想上有自己的一套，这样的女孩，大概才是真正的生活中的强者，虽然她没有房，没有车，工资也不是特别高，比起这些愿意给有钱人当情人的女孩，一年挣的还不够她们去商场一次性消费的数字，可人家活的有尊严。
尊严，有时候一文不值，但更多的时候，那就是一个人的全部。
“人，真的是很有差距的。”杨帆喟然感慨。
那女孩自嘲道：“我知道你在嘲笑我，也是，可能在你们眼里，我这种女孩，脑残，无知，除了钱什么都不想。”
“难道不是这样？”杨帆笑道，“小孩，你还年轻，不用这么早就对自己失望，好了，在这好好待着吧，等安全了，警方自然会通知你回去。手里的钱应该够生活一段时间吧？”
“在幼儿园七个多月快八个月，工资都攒着。”那女孩淡漠地道，“另外的钱，不用你们追查，我会交出去的。”
“这就对了。”杨帆提醒，“金麒麟幼儿园的人出了问题，不代表这个幼儿园就不能存在，好好想想吧，年轻人的世界里，有的是机会大有可为，就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出门后，娜塔莎打量着杨帆，道：“我以为你只会打打杀杀呢。”
“小孩还年轻的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吧。”杨帆说。
楼下，一串车带着怒气冲进幼儿园的院子里，数一数，不下十辆。
“真够威风的。”杨帆嘲讽地居高临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