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冲我凶什么？”陈祁不满地回了一句，“不光是我知道，凡事在妖管处任职超过三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
白乙衾从来都没有听过任何关于自己父母的消息，上一世根本就没有这茬儿，陈祁当了她那么久的上司，如果知道她父母的消息，没道理一直不提，这个时候说出来，难免不让她怀疑，这是一种威胁！
“我不想知道。”白乙衾态度也很强硬，甚至充满了嘲讽，“不是，为什么你们都觉得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白乙衾冷笑一声：“明明是他们抛弃了我，把我丢在山上的道观门口，可笑的是她可能连那道观里有没有人都不知道！如果爷爷云游去了，如果有野兽经过，那我岂不是命都没了？”
“这样的父母，你们觉得我会好奇他们的身份？”白乙衾望着夜空的繁星，觉得这世上的人是那么的可笑，“我没办法跟你感同身受，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陈祁显然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沉默了几秒，像是找不到和她的共同语言一样，只悠悠地叹气，似是同情似是难过地说道：“白乙衾，你肯定会后悔的，后悔今天没有顺着我的话往下问，后悔你连续错失了机会。”
“你是什么意思？”白乙衾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拧眉对着电话质问，“陈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电话里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古怪的笑声，和陈祁的声音截然不同，是一种嘶哑而恐怖的声音，像是声带被火烧过似的，难听的要死，明显是属于老年人的！
“你不是陈祁。”白乙衾顿时紧张了起来，对着电话吼道，“你把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得意而张狂的笑声，叫嚣道：“小娃娃，你的警觉性可要好好提升提升哦，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你居然才发现。”
“少说废话。”白乙衾凶了他一句，不免面色慌张地看了看旁边的霍青隅。
她知道霍青隅已经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这一眼实际上是想询问他怎么办，因为这个声音她没有听过，但见这个架势，极有可能就是圣羔教那个始终没有露过面的神秘人。
程元一说他从一开始就是个老头，又一直隐匿着行踪，那有没有可能他才是圣羔教的核心人物呢？
白乙衾也不知道，但从他对白乙衾说的话来看，他一定知道着什么秘密，而且他比汪绵绵老奸巨猾多了，汪绵绵只是皮了一点儿，要说城府和心机，一定是这个家伙更胜一筹！
“问。”霍青隅朝她做了一个口型，示意她多从他那儿套一些话出来。
白乙衾心神不定，其实她现在最担心的是陈祁的安危，但即使不问，也知道陈祁在他那儿讨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节省时间来问一些别的。
“你是来救汪绵绵的？”白乙衾故意道，“他已经被魂兽给救走了。”
神秘人嗤笑一声，说道：“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什么意思？”白乙衾想不通他的目的，只能一步一步推测，“你跟他都三番五次提及了我的父母，怎么？你们和我父母有仇？”
神秘人听了，却大笑了起来，笑声传达的情绪和之前的完全不同，爽朗而洪亮，就好像一个长辈听到小孩子的玩笑话一样，笑得格外开心，甚至还带着一丝纵容。
白乙衾彻底懵了，不再说话，忐忑地捏着手机，不知道要不要继续问。
“恰恰相反。”神秘人笑道，“你父母都是我的大恩人，我之所以上来找你，是因为他想见你。”
他居然没有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明说了，可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谁？”白乙衾也干脆就开门见山地问，“你跟汪绵绵一起创立的圣羔教，中途却突然消失，是不是你们有了什么过节？你刚刚说上来找我，难道你之前都是在地底生活的？”
神秘人这回不明说了，只道：“过节是真的没有，我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帮别人养孩子去了，至于你说的地上地下，哈哈，真感兴趣的话，不如再去一趟大智度道，去了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白乙衾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啊，说这么多就是想骗我去大智度道？”
“当然不是。”神秘人嘎嘎地笑了两声，又说，“我怎么可能是要骗你过去呢？你这么机灵，我肯定骗不到你，所以——我把你这个伙伴的魂魄给送到阿修罗殿去了……”
“什么？”他还没有说完，白乙衾就炸毛地吼道，“你想找我，冲着我来就行，为难别人干嘛？”
神秘人反而很无辜地道：“还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为难你一个小丫头，那些臭小子，死了活该！哈哈，你放心，我在他身上留了信物，短时间内不会死，但时间长了就一定了，小娃娃好自为之哦。”
说着，就要挂电话。
“你等等！”白乙衾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便不再多费口舌，而是急转话锋，问了一个十分必要的问题，“魔王在哪里，还有，龙和海上来的兽，都是谁？”
神秘人居然真的没有挂电话，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笑道：“什么龙和海上来的兽，当时汪绵绵用来装逼的时候乱说的而已，他自以为是救世主，实际上，还不是别人的棋子？甚至连只蝼蚁都比不上。”
“至于魔王的下落……”神秘人叹了口气，半是慈悲半是怜悯地道，“时机到了，它自己就会出来的，在这之前，你问也没有用——它极有可能还没形成。”
这话的可信度更低了，白乙衾本来就怀疑他，这会儿自然更不相信，拧眉道：“没有形成指的是？”
“你以为魔王像鸡蛋一样说有就有吗？”神秘人道，“它凝聚和成长也是需要过程的，只不过这个过程比较短，可能刚刚凝聚的时候就十分强大，所以你防着也没用——因为你无法阻止恶的存在。”
神秘人突然用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恶——贪婪、恐惧、淫邪、暴力、嫉妒……你看不见它，但它无处不在，懂吗？”
白乙衾直接听傻了，没想到一个暗黑组织的创立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疑惑道：“你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