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漠然的话语,犹如最后的审判,言毕,少女撑开墨色油伞,施力旋向空中,骨伞打着卷袭向空中,暗器一般,向穷奇激射而去。
凶兽以为那骨伞是武器,当即挥爪去拍。
不料油伞在空中悠然一个转弯,却是给少女借力起跳用的。
——白乙衾脚尖在飞旋的伞面上柔柔地一点,当即身轻如燕地跃起,下一秒,连让穷奇反应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刀扎进了它的左眼!
“吼!”穷奇发出尖锐的嘶鸣,硕大的身躯在地上翻滚扭动。
不消片刻,就跟被戳破了的泡泡一样,“砰”的一声,消失在了夜晚的城市,化成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核晶。
白乙衾松了口气,踩着旋转的伞面缓缓下落,拘水一般,轻柔地将魂兽的核晶捞起。
穷奇身上的阴气渐渐消弭,原本借着阴气盘旋的伞突然失去了平衡,直直往下坠,白乙衾身形一晃,跟着掉了下去……
“啊!”白乙衾尖叫一声,甚至做好了摔成肉饼的准备,不料却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霍青隅,他在地上接住了她。
白乙衾还没从刚刚那失重的感觉中回过神来,表情有些怔愣地瞅着他,丝毫不见对付魂兽时的杀伐果断,又恢复成了霍青隅熟悉的那个傻乎乎的样子。
她越是这样善变,霍青隅越是会往她欺骗自己的方向去想。
妖生第一次体会到委屈与愤怒交织的滋味,也终于意识到了感情这个东西有多么得复杂。
“看够了?”霍青隅和她对视的这几秒中里思考了无数的问题,越想越气——最后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
他个子高,即使仍之前特意使了个巧劲,也仍然把白乙衾摔的一脸懵逼。
屁股都要开花了,白乙衾炸毛地吼他:“你有毒啊!先把人接住再往外扔,好玩是吗?”
吼完,她才觉得不对劲。
霍青隅此时正站在阴影之中,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似的。周围寂静的很,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清晰无比地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和缠绵的夜风交织成一种让人喉头发堵的声音。
“解释呢?”霍青隅语气僵硬,“我等着听你解释。”
白乙衾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她该说什么?她能说什么?毕竟她真的骗了他。
“先和对方做朋友,再狠狠地伤害他,白乙衾,这样才一点都不好玩。”
霍青隅冰冷的话让白乙衾哑口无言。
朋友?霍青隅竟然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这让一直和妖站在对立面的白乙衾猝不及防。
见她一脸羞愧的低头不语,霍青隅眼神软化了一些,正要换个语气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余光就瞥见了她身旁的那把骨伞。
震惊猝然袭上心头,霍青隅望着她,脸色越来越沉。
苦衷?霍青隅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不是来兑奖的,是来找法器的,对吗?”受伤的语气,像是遭遇了莫大的背叛。
白乙衾低头不语,她想道歉,又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她无法违背上级的命令,迟早有一天会走到这一步的,但见到霍青隅这个样子,她真的很难受。
“好,好得很。”霍青隅一点一点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宛如一只来人间游历的鬼,疾言厉色地质问着她,“你到底是谁?”
原来他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和颜悦色的。
白乙衾仿佛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她一直在和妖王相处,顿时更加自责——是她让霍青隅表现出这一面的,她活该!
“我、我其实是个捉妖师……”说完这句,她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而她越是沉默不语,霍青隅就越是觉得她死猪不怕开水烫,认为她根本没有和好的意思,所以懒得和他解释。
“捉妖师……那你可真厉害。”能不动声色地让他万箭穿心。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认命了似的,一改之前的愤怒,反而慢条斯理地都走到白乙衾身边,执起落在地上的黑伞,大手抚摸着伞面上的纹路,眼中透着哀伤的光芒。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吗?”霍青隅将伞合上,大手用力握紧,“所以呢,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相信,但是……”白乙衾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霍青隅,本能地有些害怕,“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白乙衾终于敢抬头看他:“我是骗了你,可我……”
“不想伤害我?”霍青隅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猛地将她推到一旁的墙上,用闭合的伞抵着她的喉咙,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把伞是用什么做的?”
白乙衾呼吸一滞,整个人愣住了。
两人此时离得非常近,他清冽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春风一般和煦,可施加在咽喉处的力道却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对不起。”白乙衾从他眼中看出来明显的痛苦和挣扎,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只能一个劲地道歉,“我不知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霍青隅冷笑一声,眼圈猩红:“这伞面——是我的鳞。”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捉妖师。”强势又哀伤的语气,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说完,他用力锤了一下她耳边的墙,扔下骨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霍青隅……”白乙衾怔怔地目送着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紧了,连带着喉咙和眼眶都酸涩的厉害。
脸上痒痒的,她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可以吃兔兔:“好虐哦。”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作!你们就作吧!”
怎么可以吃兔兔:“你个死小孩懂个屁,这是爱情,爱情明白吗?!”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我只看到有人任务失败了,嘻嘻。”
“别说了。”白乙衾擦擦眼泪,不想让自己继续萎靡下去,便引开话题道,“你们谁能告诉我陈祁现在在哪儿?”
之前她还疑惑为什么他会那么好心,要免费介绍法器给她,搞了半天这东西竟然是霍青隅的鳞片做的!
这不是逼着她掉马吗?
“如果他是故意的,”白乙衾咬牙道,“我非杀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