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了？”白乙衾手腕被他捏的发痛，不由拧眉，可她见到霍青隅的表情，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反而冲上前去，捧住他的脸担心地道，“我不去了，你冷静点儿，看着我，霍青隅你看着我！”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霍青隅就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之中似的，眼眶通红地望着前方，表情甚至称得上狰狞。
“乙衾，乙衾！”霍青隅呓语一般呢喃着，瞳孔变成了晶亮的琥珀色，耳后的皮肤浮现出点点的龟裂痕迹，手骨瞬间变形，指甲长出数十厘米……
“我在这儿，我在。”白乙衾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惊恐地将他抱住，一个劲儿地喊着他的名字。
她不知道霍青隅是怎么了，但本能地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于是执拗地抱着他，想要把他叫醒，但霍青隅就好像是沉浸在了什么恐怖的思绪，根本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一样。
“霍青隅，你不要吓我……”白乙衾的声音哽咽了起来，霍青隅一动不动，浑身却渐渐开始变化，眼看着就要现出原型！
她没办法，只得将他放开，目光凶狠地看着面前的清风观。
清风观里有明显的妖气在肆意流动着，这也就是让白乙衾感受到不对劲的主要因素，但没想到霍青隅对这东西的反应这么大。
“什么东西在作祟？”白乙衾看看霍青隅，见他连龙角都已经露出来了，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戒备地抽出时余伞里的长刀，对着清风观里那团流转的妖气，威胁道，“汪绵绵，我知道是你。”
妖气流转的速度顿时加快，同时，白乙衾听到一阵梦呓般的呢喃，那声音男女莫辨，空灵而缥缈，好像远在天边，又好像近在耳畔，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白乙衾猛地转身横劈出一刀，却只看到一道残影从面前一闪而过。
“吼啊……”野兽低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乙衾再次发动攻击，反手向后祭出一道符箓。
下一秒，腐肉灼烧的气味就充满了白乙衾的鼻腔，熏得她给予作呕，但这恰恰说明她的符箓打到了妖物，不由快速转身面向气味传来的方向，想要进一步看清楚那东西的真面目。
可当她转过身，却发现原本就站在她身后的霍青隅已经不见了踪影！
“青隅！”白乙衾想到他刚刚那个状态，极度不放心地喊着他的名字，冷汗从额上留下来，“你在哪儿？”
夜深了，清风观目前还没有修好，暂不对外营业，所以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接连喊了好几声，甚至把周围都找了一遍，也依然没有找到霍青隅的下落。
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白乙衾这次本能地觉得很慌，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心脏让她的脉搏停止了似的，不消片刻，她就几乎窒息一般，喘息声变得急促起来，甚至不得不将时余伞撑在地上，才能避免她因为腿软而摔倒。
“不……”白乙衾脑中再次闪过她之前看到的那些奇怪的画面，好看的女人的眼睛、败破的道观、养在水缸里的金鱼……
她很快就明白，这一切都是刚刚那个黑影在搞鬼。
这个时候她还不能确定它是不是汪绵绵，但一定和汪绵绵脱不了干系，陈祁极有可能就是受到了这东西的干扰，才会突然晕倒在这儿，并且靠普通的医术根本检查不出来什么。
白乙衾明显慌了，她少说也捉了好几年的妖，但从来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而且恐惧过的，她强烈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周围却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在干扰着她，让她怎么都无法平静。
这个时候，眼前的直播间突然闪烁了起来。
白乙衾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立刻瞧见上面不停滚动的弹幕，都让她赶紧闭上眼睛，不要听也不要看，因为她几乎又陷入了之前那种混乱的境地，明显是有人想要唤醒她心底那些隐藏着的不好的记忆，从而控制她。
莲藕人不是米其林：“主播，你千万要镇定，别被迷惑了，你不觉得陈祁的状况和你之前的很像吗？他应该是被关在了灵识里面。”
“我只想知道，是不是汪绵绵在搞鬼。”白乙衾握着伞柄，撑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向面前不停游弋着的黑影，眼睛锐利地眯起，好像在审视什么一样。
黑影听不到她心底的声音，在她面前示威地晃来晃去，见她抬眼看向自己，立刻就发出了猖狂的笑声，那声音就跟刚刚她听到的一样，男女莫辩不说，而且尖锐的很，针扎一样直往她耳朵里钻。
“你好啊……”古怪的声音戏谑地说着，“你不是在找我吗？我来了，有何贵干？”
白乙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怪物，嫌命长似的，接连对着她挑衅：“那个小白脸死了没有？”
“汪绵绵，我看你是皮在痒。”白乙衾冷笑一声，并不把他的挑衅放在心上，很明显，他以为他们是为陈祁来的，所以不断地拿陈祁的安危出来说事儿，想要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可他越是这么嚣张，却反而越是能让白乙衾平静下来，因为她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霍青隅的情况，但他有时间出现在这儿，恰恰就说明了，他最多只是个装神弄鬼的幻象——他的本体根本不在这儿，但也不会离得太远。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从他制造的封闭空间里出去！
“既然知道我在找你，还敢过来送死？”白乙衾心跳依旧很快，但她却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汪绵绵显然是想吓唬她，如果她真的被他控制了，不仅没法得到魔王的消息，甚至连把他绳之以法都不可能。
汪绵绵的幻影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讽刺道：“送死？我怎么不觉得？”
白乙衾并不想跟他再废话什么，当即咬破自己的中指，血珠溢出的瞬间，她快速将其弹向了汪绵绵的幻影。
然而汪绵绵却动作迅速地闪躲了几下，避开了血珠。
白乙衾还要再向她发动攻击，谁知汪绵绵的声音却突然发生了变化，好像在对着空气用力的吸气一样。
“去死吧！”白乙衾厉声呵斥，挥舞着长刀朝他攻去。
汪绵绵却冷笑一声，神神叨叨地说道：“我闻到了，是故人的气息——阿修罗？你……你是她的孩子？”
什么故人，什么孩子？白乙衾眯了眯眼睛，对他的话表示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