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顿时一个哆嗦,一把拍掉黄玉凤的手,这娘们怎么越来越没分寸了。
“你可长点心眼,我刚才去村西头给人看病,经过王寡妇家门口,可是看到你家那老头搂着人家的细腰进了房间的,你这会子去,正赶上捉奸在床。”张楚提醒道。
黄玉凤顿时火冒三丈,叉着腰想骂人,但是随即又偃旗息鼓下来了:“随他去吧,那老东西越老越不要脸,他跟王寡妇在一起又不是一两天了,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要是真去捉奸在床了,他正好给王寡妇扶正了,反正我跟他半路夫妻,又没生养,他可不念旧情。”
“那你为什么不生一个,替人家养个儿子,以后能给你养老送宗?”不是张楚挑拨离间,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黄玉凤冷哼一声:“你以为我不想生啊,我三十多岁了,再不生就来不及了,可是那老头子,平时在外面狐朋狗友的,整天烟酒不离,小姐不断,回来了,村子里面这些个骚狐狸还勾着,那身体早就掏空了,想留个种都难。”
黄玉凤说的倒也是真的。
“那你到底想不想要孩子吧,想要就控制一点,我也可以开点药给你,你们夫妻一起调理,早晚还是能有的。”张楚的偏方还是有的。
黄玉凤一听他这么说,立刻来了兴致:“真有这药?”
“我骗你干啥,调理好了,不出半年,准能怀上,但是前提是,叫你们家老头子控制烟酒,不然生出来个不健全的孩子,到时候也有罪受。”特别是酒精,对胚胎的影响特别大。
黄玉凤拧起了眉头,忽然摇头:“那还是不调理了,跟不跟他生无所谓,反正只要是我的孩子就行了。”
黄玉凤说这话的时候,坏坏的朝着张楚笑了笑,张楚顿时寒毛直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这黄玉凤在算计自己呢?
看来下次去镇上,得想法子买点避孕套了,他可不想在村子里面遍地撒种子,到时候没结婚再弄出几个孩子来,是认好,还是不认好?
“反正这事你自己拿主意,要是想好了要调理,随时来我这开药,也不贵,总比城里面的划算。”张楚赶紧结束话题,省的黄玉凤纠缠。
黄玉凤拉着张楚要往里走:“来了就别站在外面,进去凉快凉快。”
“不了,过两天消停了我再来,今天我怕你家老头子随时回来,嫂子,我问你个事,咱这村子周围,有姓万的吗?家里面还算殷实的那种。”这才是张楚今天来这的目的。
黄玉凤一瘪嘴:“你问万家做什么?”
“他家儿子前几天在我这看病,开了药没给钱,我得上门去要去。”张楚扯了个谎,不想黄玉凤知道秀儿的事情。
“他家看病还能不给钱?那姓万的家底子可厚实呢,据说他家上三代都是贩盐的,到了他这一代,虽然不敢做了,但是挣得个瓢满钵满的,不差你这么点草药钱吧?”黄玉凤显然不相信。
张楚撇了撇嘴:“嫂子你可不知道,有些人啊,越是有钱越是抠,看我点穴手法似乎很简单,没出什么力,便不给钱,你说这是什么理啊,医术越高明,还越不把我当医生看了。”
“啊呀,你也别生气,那些个人都是狗眼看人低,别人不知道,你的医术我是知道的,咱十里八乡的村民,哪个生了病不得依靠你呢?”黄玉凤说的倒是真话。
张楚心里面苦啊:“哎,我也不容易,家里面的那点药,全是自己上山采了配出来的,平时给大家伙看病,也都是按照成本价浮动百分之十收的,刚好糊口,想存点钱比登天还难。”
“那是你缺心眼,要是我啊,这一片就我一个能治病的,要价至少得收双倍,来看病的,跟镇上的医院一样,先交挂号费,之后望闻问切收看诊费,然后才谈到治病的钱,这一波下来,能挣不少呢。”黄玉凤倒是精明,小算盘打得滴答响。
但是张楚不想这样,说真的,一直以来,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显山露水过,除了沙坝村的村民知道他有两下子,远一点的,都是听沙坝村的村民口口相传才知道他看病。
他一没有挂牌子,二没有做宣传,上面要是查下来,估摸着还要说他乱开药,进去教育几天都说不一定。
可是,张楚明白,自己的心根本就不在这穷乡僻壤里面,他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等他替义父出了心里的那口恶气,一定出去看看。
所以,他也没有真的想在村里面开一个诊所之类的,不赚钱。
但是,今天从武馆回来之后,张楚的想法却有些变了,因为他深深的感受到,这个社会,没有钱真的会被人踩扁。
师父从小那么疼他,那么看好他,可是,今天早上,当钱宁宁说要跟着自己吃糠咽菜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师父皱起的眉头。
在自己和董建之间,很显然师父是更倾向于董建的,因为董建家有钱,可以给宁宁富足的生活,因为董建的人脉关系广,可以将武馆发扬光大,所以,董建真的比自己更适合托付终身。
可是,人生受一次这样的打击就行了,如果下一次,他遇到了自己深爱的女子,她的家人也如此评判他的话,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二十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别人都有父母长辈依靠,有财产可以继承,自己什么都没有,一切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
生在这个世界上,你不愿意去争,但是生活会逼着你不情不愿的往前走,教会你成长。
“想什么?那万家啊,就在李家庄的后面那个村子,他家是村子里面唯一的两层小楼房,一眼就看见了,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别为了那点钱找罪受。”黄玉凤推了张楚一把,张楚猛地回神,正听到黄玉凤喋喋不休的嘱咐他。
张楚点点头:“我又分寸,不会为了几十块钱去得罪人的,你放心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这就走啊,下次什么时候来?”黄玉凤拽着张楚的手,眼巴巴的问道。
张楚低头迅速的在她额上一吻:“等你家老头子不在我就来。”
说完便往外走,身后传来黄玉凤咯咯的笑声,还娇俏的骂了一句,死鬼。
张楚没理她,回到家,电摩也充好了,然后他进厨房,从门后拿出一根抵门用的棍子,别在电摩后面,朝着李家庄的方向开去。
万家的确蛮拉风的,车子停在村口,远远的就看到了那栋白色的小洋楼,虽然是民建的,但是样式跟城里面的小别墅大差不离了。
张楚就不明白,他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一片呢?
他将电摩靠着村口的一棵大树,用锁锁在树上,然后抽出棍子,朝着小洋楼走去。
一路上经过好几家门口,那个时候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很多家庭主妇在门口的压水井边洗菜淘米,看到张楚这架势,都吓得跑回了家里,等到张楚走过,再伸出头来盯着张楚的背影看。
万家很气派,院门紧闭着,但是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张楚直接举起棍子,朝着那朱漆大门抡了几棍子,然后大喊一声:“万胖子,你给老子出来!”
阵势特别大!
里面立刻传来了脚步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伸出一个黑漆漆的头来:“你谁啊,长眼没有,知道这是谁家吗?”
“叫万胖子出来,他砸了我家,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张楚双手环胸,不卑不亢道。
那人‘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赤脚医生啊,橫什么横,不想找死就赶紧滚,我家老爷去镇上了,说该给你的教训已经给了,以后看见绕道走,好狗不挡路!”
张楚顿时怒了,抡起棍子,直接朝着那开门的脸面砸过去,棍子擦着那人的脸掉下来,吓得对方嗷的一嗓子。
张楚几步上前,捡起棍子,就在这个空档,门已经打开,三四个小伙子冲了出来,张楚抬起头便看到了昨晚被他修理的猴子:“猴老弟,伤好点了吗?要不要今天我再给你做个按摩?”
那猴子脸色顿时变了,但是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胆儿还是肥的:“张楚,已经跟你说了,我家老爷不在,你要是有什么话,赶明儿亲自跟我们老爷说去。”
“不,我等得了,我的病人们等不了,你们砸了我家没事,但是毁了我的药草,这账,我得好好跟你们算,现在就给万胖子打电话,叫他回来,我在这等他,回来迟了,以后我可不管你们家那病秧子的死活。”张楚说完,直接在万家的门槛上面坐下了,后背靠着没开的那扇大门,一只脚踹在另一边门框上,另一只脚翘起来,好不悠闲。
其余几个年轻人想打,但是都被猴子拦下了,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有人守着张楚,有人进去,估摸着是给万胖子报信去了。
张楚心里明白,他们人多势众,不可能真的怕了自己,但是他们害怕耽误了那病秧子治病,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