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床上翻滚打闹了一阵,沐帆那双不老实的手神出鬼没,逗得桂宝忍不住咯咯直笑,最好只好低声讨饶。
“不闹了,我得把东西收拾下。”沐帆坐起来,简单扫了一眼这一目了然的房间,发现左边的墙角有一个大衣柜,利索地跳下了床。
桂宝伏在床尾,一边拍打着小脚丫,一边默默盯着沐帆从背包里取出他们两人被弄乱的换洗衣物,依次叠好,接着又去卫生间接了点水,麻利地擦起积了灰尘的衣柜来。
不知道是床好还是被子好,她趴在上边,一点也没有被磕到的感觉。全身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软绵绵的,非常舒服。
“……阿帆。”
沐帆正蹲着,全神贯注地和一小块霉菌作斗争——用抹布撼动不了它分毫,眼下又没有尖利的东西可以用来刮,这让神通广大的沐大会长感到绝望。他徒劳地加大了力度,但那碍眼的小东西依旧健在,灰不溜秋的颜色像是一张讥讽的笑脸。
“还治不了你了?”沐帆抱着手念叨了句,忽然想起背包里有备用的牙刷,喜出望外地跑去拿。
桂宝在床上候了老半天,愣是没听见沐帆的回应,噘着小嘴提高了音量:“阿帆。”
“什么事?”沐帆认真地在背包底部翻找不知塞到哪个角落的牙刷,随口答应了声。
“你过来一下。”
“乖,阿帆在忙呢,别闹……有了有了,原来在这里。”
手握神兵利器的沐会长卷土重来,一脸坏笑地捣鼓起来,经由沾了水的牙刷反复涂抹的霉印子很快模糊起来,露出了衣柜褐色的木皮。
这边正不亦乐乎,反观桂宝那头,某人的小姑娘却不乐意了,声音又大了几分:“过来一下嘛,就一下。”
但沐帆的注意力出乎意料地很集中,干得热火朝天,根本听不见少女越发急不可耐的呼唤。等他意兴阑珊地搁下手里的活计,满意地瞥了一眼大功告成的衣柜角落,想去回头细细和桂宝计较的时候,才看见床尾的人儿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鼓鼓囊囊的一团棉被。
沐帆:“……”
裹在里面的小家伙因为呼吸不畅而发出轻微的喘气声虽然几不可闻,但也逃不过沐帆的耳朵。他顺手往柜旁的墙边抹了一把什么,放在掌心捏了捏,随即屏着呼吸像个小贼似的悄悄埋伏在床边。
桂宝一时生气,忿忿不平地一头钻进身下的被子里,才刚一卧好,她就先后悔了。虽然外头还是冰天雪地,怪冻人的,但旅馆里的暖气却让这栋小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温暖如春,更不用说她一时冲动藏入的被窝里了。
浑浊的热空气熏得少女有些发闷,但为了呼吸需要,还是不得不难受地吸入自己的二氧化碳,别提多难受了。
沐帆掐着鼻子,妖里妖气地叫唤道:“宝贝,你在哪里呀?”
隔着被子,桂宝没办法听清声音的来源,所以不清楚某个有贼心也有贼胆的坏家伙正在“根据地”的外头打伏击战,于是放心地悄悄掀开一条缝隙。视野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台电视,正对着床尾,两根老式的天线活像一对呆板的触角。看不到任何有关少年的影子。
她不由得感觉到一点兴奋,强忍着一股莫名躁动的刺激感将被子掀开得大些,想瞧瞧沐帆心慌意乱的模样。但这个有些邪恶的小愿望还没来得及成形,旁侧忽然灌进一点凉风来,光溜溜的大腿反射性地起了一层疙瘩。
“唔……”桂宝意识到,不对劲!一把扯下被褥就要逃,小腿早被一只大手不徐不疾地抓牢了。沐帆盘着腿,在她一旁正襟危坐,微微眯起的双眼却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桂宝慌不择路,却也知道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阿、阿帆……”
“不是您叫的我吗?”沐帆低笑道,“有啥子事,说来听听。”
桂宝最受不得这样慢吞吞的、正卡在一个不前不后的尴尬位置的折磨,舌头当即打了个结:“我……我……”
沐帆回身兜了一圈空手,恰好够着了离床不算远的窗帘子,哗啦一声干脆地将其拉上。
从人界、黑森林幻境再到这儿,虽然天空上的繁星万里不甚虚假,但他们的时间观还有待调整,哪里分得清现在是何日何夕,什么时辰?
不过,这陷入黑洞般的天色是骗不了人的。沐帆摸到床头,啪地先将头顶碍事的吊灯给整灭了,又把小柜子上边一盏不起眼的台灯拧开。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小台灯在“嘎吱嘎吱”地响了一会后,缓缓地亮了起来,光线昏黄而不稳,时明时暗地照亮了沐帆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会长大人笑得像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桂宝很有自知之明地自个儿爬回来,毕恭毕敬地跪在沐帆面前,小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偷窥着面前纹丝不动的少年。不知怎地,沐帆这眼神明儿一早就要去隔壁偷只老母鸡回来似的,邪门也邪门,坦率……也坦率得可怕,感觉和平时那个总使坏的家伙有些不一样。
沐帆现在确实和平时不大一样。
早先时候,顺口说了什么“就是想亲亲你”之类的混蛋话,是真是假他自己心知肚明。祸根兴许是在森林里瞧见少女楚楚可怜的模样时埋下的,也可能更早——临出家门的那一小段时间。沐会长的唇干得快要裂开了,再怎么舔也无济于事,好像铁了心要撕开条缝才肯罢休,心里的一团欲火几乎要把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的少年由内到外烧成焦炭。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随便张一张嘴都能冒烟。可偏偏少年郎重面子,怎么也不愿在自己的女孩面前显露羞涩的一面——于是就诞生了这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仿佛下一刻随时都会扑上去,将面前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少女剥个精光。
“怎么不说话,明明是你喊我来的。”沐帆不愿轻易放过她,咂吧咂吧嘴。桂宝的呼吸一下子凝固了一瞬,支吾了半晌,舌头的结却好像越打越严重了。
她不敢直视沐帆那双狡黠的眼睛:“其实……也没什么事。”
桂宝怯怯地低头:“……很热。”
那副仿佛被人欺负哭了的委屈样子,看得沐帆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真想要欺负她的念头——当然,这里的欺负不能和平日的欺负相提并论。他悄悄趁桂宝埋头的空隙凑过去,一手扣住少女的一边手腕,食指施力有度地在那凸起的软骨处拿捏了一下,桂宝如遭电击,双手酥酥麻麻的,软绵绵地落入了某人的老虎爪牙。她难以自抑地咬紧了唇,声音放得又低又轻柔,撒娇似的在沐帆耳边道:“不要……这样……好痒……”
沐帆的双眼一下子红了,像饿了十天半月的猛兽瞧见一只小白兔似的,背着昏黄的灯光扑了过去,拿住少女的双手往后一别。桂宝也不反抗,乖乖地任他拿捏,上身因为背到身后的手而不由得前倾,被沐帆不轻不重地放倒在床上。
棉被带有旅馆不同于家中的陌生气味,一丝一缕直往桂宝的鼻里钻,不知什么牌子的清洁剂的香味像古时常点的安眠香,不去熄她心窝里的火气,反而迷得她的头脑昏昏沉沉,已经无法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沐帆轻轻把她抱起来,扯开被子腾出块地,将精疲力竭的少女放在上边,靠着枕头,又替她虚虚地用被子盖了点肚皮——房间里的暖意已经快要破门而出了,捂得太严实反而要捂出病来。
他自己也掀开被子的另一角,恬不知耻地挤了进去,将房间刻意准备的另一床被子随意叠了扔在沙发上。桂宝虽然还没缓过来,在享受这方面上倒不含糊,嘟着嘴抬头吱了吱声,沐帆宠溺地笑了笑,主动把手臂垫在少女的脑后。
“这还差不多。”桂宝小声地满足道,舒舒服服地倚在沐帆的肩侧,脸上的潮红还没完全褪去。
沐帆:“你到底是敏感到什么程度,才会因为挠了一会痒就出汗成这样?”
不合时宜的吐槽打断了桂宝闲适滋润的小快乐,她不满地睁开眼,稍稍侧了侧身,娇嗔道:“谁知道你只是想挠我痒痒?我还以为……”她说不下去了,红着脸搂住沐帆的腰,将腿翘在他的大腿上——在家里几乎夜夜都是这种情况,导致有些时候沐帆一早醒来,腿会麻上老半天。
她说不下去,沐帆却听得下去:“还以为什么?”
“我……”
“你?”后者顿时没了最后的一丁点声音,往被子里缩了缩,直接往沐帆肩上一躺耍起了赖,吭也不吭一声。
房间里的气氛陷入了僵局,活跃的空气纷纷消沉下来,但沐帆的心情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他闭目养神了会,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飞上天去了。
说来奇怪,明明除去逗了逗桂宝之外,他几乎没怎么“下手”,心里膨胀不止的欲火这会倒相当知足地偃旗息鼓了,败退的速度之快以至于沐帆自己都始料未及,只能在心里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可能真的对怀里这丫头没辙。
下不了手……
他正愁眉苦脸地在心里念叨着未来该怎么凑合,忽然浑身一电,一哆嗦清醒过来。再去寻某个理应没有力气的丫头,发现她这会倒生灵活现起来,一只手悄悄从沐帆的领口探进去,指尖不温不火地学着他之前造的孽,轻戳他的胸口。
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桂宝动用这样“正式”的词汇,房间的温度一下子升高起来。
桂宝这会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似先前那般慌张了,反而咯咯笑起来:“不行,阿帆,我们说好的。”
“说好个球!”
沐帆猛地低头,嘴唇雨点般落在少女的脸颊、额头和颈侧,吻得她笑得更欢了。“阿帆,好、好痒啊……”那声音似乎是故意放得又低又轻,娇媚得快要酥到骨头里去,和桂宝平日的风格大相庭径,听得沐帆血脉贲张,横在心头的那条底线剧烈地颤动起来。
这丫头,怎地看出了自己心里的顾忌,自恃安全了,所以才敢这样放肆吗?
沐帆冷笑一声,单手拽住桂宝宽大的衣领,只消轻轻一扯,她的左肩已然露在空气里。白里透红的肌肤散发着足以令少年垂涎的魅惑,沐帆几不可闻地低骂了声,俯下身去,牙不轻不重地在那肌肤上摩挲,不多时就留下了几排牙印。桂宝没料到这厮真敢下手,心下有点发虚,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当下咬住自己的手背,这才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
“你未免……也太相信我了。”沐帆在她耳边低低地道,咬字清晰,“在你面前,我的所有底线,都不再是底线。”
桂宝的声音在打颤:“我……这么厉害……?”
“所以说,你也太低估自己了。”沐帆没个正经地一笑,手缓缓地下扯,少女大片大片姣好的肌肤连同胸前那隐秘的风光正在逐渐走向大白于天下的结局。桂宝有心阻止,但早就没了反抗的力气,只得羞愧难当地闭紧了眼。
“该死。”他眯起眼,打量了手中的小玩意儿一小会,在桂宝怯而茫然的视线里咬牙低骂了一声——这一声可和之前那声不同,含着彻头彻尾的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