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头!
黑无常早该想到,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无缘无故的……西瓜皮?
对着金老头狠狠翻了几个白眼,黑无常站定身形,仔细看清环境,总算可以走到桌面指着瓶子对大梅说:“你只要把这些瓶里的药喝下,就可以知道那换牌人到底是谁了。”
大梅本该立刻就冲上来为自己洗清嫌弃,可此时的大梅指着黑无常的脸,明显对他的兴趣,比洗清自己嫌疑的兴趣更大。
“你,你不就是那天从天而降,破坏了我连庄的鬼差么?”终于,大梅在记忆的海洋里,找到了黑无常的个人资料。
一个能破坏自己连庄的人,一个能冒充算命先生的人,定然会有副卑劣的品德,既然如此,身为鬼差的黑无常使用法术偷偷换牌污蔑自己,这个逻辑,就绝对说得通了。
“我,我做证,这家伙就是那个人!”大竹一边指认着黑无常,一边偷偷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的确,能干得出来这事的人,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鬼差大人了吧。
破了大梅的连庄,又栽赃大梅诈胡,这两件事,放任何一件在大竹身上,他都不敢!
“我觉得,这事肯定是这位鬼差做的。”大兰点点头说:“毕竟,在这附近不知道大梅姐是凶婆娘不好惹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这算是个有效的逻辑,至少比起颜色推断犯人的逻辑有道理多了。
一听这话,大梅马上就叉起腰来,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出来,伸手就扯住了大兰的耳朵,“大兰,你刚才说的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么?”
“大梅姐,饶命,你现在不是要知道是谁栽赃你么?抓重点,抓重点。”大兰选择了转移话题。
乘着大梅分了神,大兰赶紧从大梅的“魔爪”下逃了出来。
“是啊,是啊,重点就是,这位黑皮小鬼差,你刚才换了我的牌栽赃我诈胡,这笔账要怎么算?”大梅一脚踩在石凳子上,看着黑无常的眼神里,满是杀气。
“得罪大梅姐,你会很惨的哦。”大菊在一旁怪笑着,补充说。
“慢着,你们没有证据!仅凭我之前破你连庄,就认定是我?我不服!”黑无常深知,此时的心虚,必然会被对方识破。
气场上如果压不倒对方,那又谈何来的深入开展工作?
“不是你?好,那你就拿出能够证明你不是犯人的证据吧。”大梅看了看四周,笑着说:“大兰说得没错,这附近的鬼魂没人敢这么对我,除了你……这个外人!”
“对,对,对,我们都不敢,小黑皮你还是快承认了吧,不然有你的苦果子吃。”大兰、大竹和大菊上前劝着黑无常,试图让他放弃无谓的挣扎。
“不,外人除了我,还有一个人!”黑无常冷笑一声,早已是成竹在胸,“而且,我还有着他是犯人的证据!”
说着,黑无常看了下脚边不远处的,那块被踩烂了的西瓜皮。
以及更远处,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金老头。
金老头哎,黑小哥我对不起你了,为了鬼界的千秋大业,麻烦你就牺牲一下吧。
这年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之前你对我的恶意我就不计较了,此次你就替我多多担当吧。
“是谁?你把他交出来!”大梅见黑无常自信满满的样子,坚定的内心竟然也有了一丝动摇。
没道理的,如果是犯案者,没有理由毫无慌乱的。
不仅如此,这鬼差不但神色镇定,还能露出如此迷人的笑容,难道真的是自己猜错了?
“犯人,就是他!”黑无常伸手一指,将金老头的位置暴露,然后他再指指地面继续说:“这地上的西瓜皮,就是他的犯罪证据!”
大竹健步如飞,很快就走到了金老头的身边,将他往肩上一扛驮了过来,然后就“轰隆”声甩在了地面上。
于是,金老头那极为猥琐的睡姿,就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单论外貌来看,金老头的确比黑无常,更具备作案的嫌疑。
毕竟,金老头拥有的,可是就算睡着也不像是好人的脸。
再配上那沾着不少西瓜汁液污渍的长袍,怎么看,都像是个……偷西瓜……的贼。
“我看,这犯人就是他了!”大兰一拍脑袋下了定论,“一个长得难看的人,一定也有个猥琐的灵魂!”
“我瞅着,这老头从来没见过,长得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大竹认同了大兰的观点。
“我,我觉得吧,这老头虽然长得丑,可并不能打消这位鬼差的嫌疑啊。”大菊少有的提出了理性的建议。
“对,对,对,人证有了,我们还需要物证!”大梅点点头说。
“物证?就在这里!”黑无常指着脚边的西瓜皮说,“翻过来,你们将见证奇迹的时刻!”
大菊跳过来,小心捡起了西瓜皮,然后将瓜肉一面高举着向大家展示。
果然,西瓜皮的正中间,此时赫然陷着一张四饼!
“啊!这是我的四饼!”大梅惊呼了起来。
“所以,那老头就是乘你们都不注意,才用这块西瓜皮,换走了你的四饼!”黑无常斩钉截铁地说。
反正,大梅他们之前的注意力集中在打牌上,后面的注意力则集中在黑无常身上,什么时候有这西瓜皮的谁也不知道,那么黑无常嫁祸起来可以说是毫无压力。
“可恶,这臭老头,竟然敢栽赃我,简直是太过份了!”大梅气呼呼地跑过去,狠狠踢了金老头好几脚。
可惜,这几脚都没把金老头给踢醒,他只是由仰姿被踢成趴姿,继续闭着眼睛人事不省。
“哼,装死是吧,装死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大梅愤愤不平,一伸手,就唤来了麻将烙铁。
烧得滋滋作响的麻将,此时通红发烫,这玩意随便放谁身上,都是种折磨吧。
“大梅姐,且住手!”黑无常有点良心发现,阻止了大梅。
“怎么?你还要为这罪恶滔天的犯人求情?”大梅双眼充血,报复的快感不容被人打断。
“我看这金老头,是自知理亏,才会发动秘术假装昏迷。你现在就算是用这麻将烙他,他关闭了全身的感觉器官,也是感觉不到一点痛苦的。倒不如,将他捆绑起来严加看管,时间久了他必须忍不住会醒来,到那时候,要杀要剐便随你安排了。”说到底,黑无常只是不想让金老头在自己面前被整得很惨而已。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我看这老头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家伙。”大梅的目的是要看对方痛苦,如果对方跟死猪一样不怕开水烫,那么又有什么意思?
“那,我来将他绑起来,防止他逃跑。”大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段绳子,将金老头扎得像只捆蹄。
“要说看管的地方嘛,我觉得吧,没有比牌桌下面更好的了。”大兰想了想说:“如果放在这里,则是最放心的地方了。”
毕竟,大梅他们四个都是麻将狂人,打起麻将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如果把金老头放在别处,就算是跑了几年,估计都没人想得起来的。
但是,把他放在牌桌下面的话,一举一动大家都能感觉得到,是吧?
“对,输牌的时候,嘿嘿,还能踢他泄泄愤。”大菊想到这个场景,就不禁傻笑起来。
说干就干,大梅四个抬起矮小的金老头,就把他塞进了牌桌底下。
“好了,我们可以继续打麻将了,等这家伙醒了,就打他好了。”大梅不怕等待,反正她也不闲着,还能搓上好几圈麻将。
可黑无常就不这么想了,如果他们这坐下来搓起麻将来,一旦进入忘我境地,自己的计划就要全耽误了。
必须在这之前,想法诱使他们喝下这孟婆用来测试的药水。
“慢着,大梅姐,我还有一事要说。”黑无常一屁股坐在牌桌上,将好几张麻将压得死死的。
唉,硌得屁股挺疼的,可此时的黑无常,顾不得这么多了。
“有话快说,姐忙着呢。”大梅看着麻将却不能打,心里像猫抓心般难受。
“要打可以,把这水先喝了。”黑无常手捧众瓶,开门见山。
唉,黑无常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理由了,刚才准备好的套路,全给该死的金老头打乱了。
“给我,一个理由!”大梅望着那瓶里颜色各异的药水问。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口一定会很渴吧?”刚才都没有半点慌乱的黑无常,此时竟然心虚了,拔开了瓶塞就颤抖着声音说:“我这里有从同事那里要来的饮料,味道还不错,尝尝吧,一口也好。”
这,还真是一个很烂的借口!
说出来,连黑无常自己都不信。
“真是麻烦……”大梅对着黑无常斜了斜眼睛,拿起一个瓶子就抿了一小口,然后说:“好了,你可以从桌上下来了吧?我要打麻将了!”
要不是为了打麻将,大梅才不会听黑无常的话呢。
“来,还有,再喝一口。”黑无常拿起第二瓶递了过来。
既然还要打麻将,那这瓶药水就没用,只能继续试。
“什么?还要喝!”大梅明显有了愠怒,但还是忍不住了,又换了瓶抿了一小口,“真难喝,但只要你不坐在我心爱的麻将上,我就原谅你没有品味的推荐!”
“不嘛,不嘛,你再喝下这瓶,我就下来。”黑无常扭着身子,豁出去的不要脸。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啊!”大梅警告了声,继续抿了一小口,然后饱满的精神顿时就萎靡了下来,眼皮简直都要挂下了,“喂,你坐你桌上干什么?快让开,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成了!黑无常知道,这瓶药一定是,喝对了!
定神一看,那瓶身写着三个字“精力果”。
“别睡啊,你还有麻将没有搓呢。”为了再次确认,黑无常故意对大梅说。
“麻将?什么东西?能有我睡觉重要?”大梅说完就坐下来,趴在桌上睡得沉沉。
“大梅姐,大梅姐,你怎么睡着了?”大兰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只知道精力旺盛的大梅,竟然一反常态不打麻将改睡觉了!
这对于大兰他们来说,这可是件无法实现的奢望啊。
身体明明是想休息的,但只要一摸到麻将顿时就精神起来,像大梅这样高质量的睡眠,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天地万物都需要休息,不然怎么恢复体力更好的生活呢?”黑无常隐隐觉得,这绝对是一个走励志路线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