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的时候,虽然还是坐着轮椅,可是唐窦还是觉得很轻快,就像笼中的小鸟,得到了自由一样,瞬间觉得很快乐。
看着蔚蓝的天空,还有高耸的楼阁,唐窦还是觉得象在做梦一样。
“我真的出来了吗?”
她不敢相信,声音里还带着激动。
她的模样感染了苏子禾,他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手下,站在了她的轮椅旁,温和的笑道。
“当然是真的啊!难道还是做梦不不成?”
唐窦脸上的笑容,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仿佛被戳破了心事一般。
她现在最害怕的就是做梦了。
那会时刻提醒她昨晚的那个梦,那个男人?
会让她的脑袋不自觉的刺痛……
见到唐窦面色不虞,苏子禾蹲下了身子,紧张道:“怎么了?”
唐窦摇摇头,脸色苍白道:“没事,可能太兴奋了……”
眸底却有逃避的慌张。
聪明如苏子禾,哪里不知道这是唐窦的推托之词,可是她不说实话,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笑道。
“你大病初愈,身体还很弱,我可是说服了很久,才让戴维答应我,带你离开医院,还是先回车上休息,少吹风为妙,不然啊,戴维非得把你押回医院来……”
听到苏子禾的话,唐窦小脸上写满了慌张,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急切的道。
“那,我们快上车吧!”
她慌乱的模样,可爱又迷糊,极大的取悦了苏子禾。
也冲淡了他刚才的不悦,体贴的推着轮椅,朝着路口的车子走去。
……
车子开了很长的时间,从市郊绕到市区,再从繁华的市区一路朝外开,一路上都是闪烁的霓虹,还有来往的人群,不得不说曼哈顿很繁华,有着国内无法比拟的先进。
可是越是如此,唐窦越觉得没有归属感,她倒是很想念祖国,很想回去看看,她的亲人,到底在哪里?
他们有没有忘了她?
“到了!”
车子停了下来,苏子禾绅士的打开了车门,搀扶着他坐上了轮椅,推着她向里走去。
迎面吹来淡淡的海风,扑面而来的咸腥味提示唐窦,她来到的地方应该是海边。
太阳挂在当空,远处是和天空相接的海面,犹如一幅画卷一样,海天一线。
唐窦睁大了眼睛,呆呆的怔住了,望着远处的沙滩和海,莫名的兴奋。
“烨,等孩子长大了,我们就去海边定居好不好?我很喜欢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一句话,如同炸雷一般在唐窦的耳边响起。
“烨?孩子?”
她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词,这是个人名吗?孩子?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唐窦只觉得头昏脑胀,头皮上的刺麻感,再次袭来,让她思绪纷乱。
“苏,我是不是有个孩子?”
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唐窦紧紧的抓住了苏子禾的衣袖,追问着。
苏子禾怔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不自然。
“唐,你冷静一点!你冷静一点!”
此时的唐窦哪里还能够冷静,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孩子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在她脑子里炸裂开来,此时她思维混乱。
眼神飘忽不定,瞳仁不停的在闪烁,有些凌乱的画面一次次的在脑海深处闪过。
画面中,她躺在床上,有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她看不到男人的脸,但是模模糊糊间,看到他高大的身躯,隐隐透着熟悉感。
紧接着男人拉住了她的手,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她的肚子上,像是在听着什么。
而她笑颜如花,那笑容很甜,好似被幸福包裹了一样。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看着彼此,就算是没有任何言语,唐窦都从画面中看出来,他们很相爱。
她眼神里的光是骗不了人的,那是自然流露的欢喜,那是一种满足的幸福。
她周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两个人的手抚在她的腹部,好似那里孕育了一个生命一般,两个人充满了期待,而她散发的光芒,那是母性的光辉。
唐窦布满了惊恐,她无助而彷徨的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那里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丑陋如同蜈蚣一样猩红的疤痕。
这时候唐窦意识到,她怀孕了。
不,应该说,她是曾经怀孕过。
一想到孩子,唐窦情绪再次失控,她焦急的看向苏子禾,声音急切的问道。
“苏,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
现在孩子呢?又去了哪里呢?
听到她的话,苏子禾微笑着的脸,慢慢的垮了下来。
他蹲下来坐在她的身旁,任由她的手抠紧了他的手,不顾手上传来的刺痛感,苏子禾轻声问道。
“唐,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问出这句话,苏子禾的心,就开始无止境的下沉。
不知道为什么,从开始对她心动。
他就有了私心,一方面希望她能够想起她的过去,一方面又怕她记起全部。
内心的挣扎,让苏子禾温和的脸,显得有些阴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唐窦抱着自己的脑袋,剧烈的刺痛感,让她脑子乱糟糟的,眼泪再度失控,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
此时她的样子,仿佛在遭受巨大的痛苦一般,整个人濒临崩溃。
苏子禾挥挥手,示意身后跟随的护士来处理。
当护士手中的镇定剂推进她的手臂里时候,很快,唐窦就觉得眼皮发沉。
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皮落下的瞬间,唐窦抓住了苏子禾的衣袖,轻声的问。
她的样子很可怜,眼睛早已哭得发红,声音变得嘶哑。
“为什么……”
她想知道苏子禾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要给她用镇定剂?
难道他不知道镇定剂的副作用吗?
那些副作用会吞噬掉她刚刚记起的东西,她再次醒来,可能会什么都记不得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她有很多问题要问。
可惜,她无力对抗发沉的意识,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沉入无止境的无意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