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就很尴尬了,在场这么多威风赫赫的灵力师们,至少有上百个,竟然没有一个人会包饺子。现在得知沈长安也不会,大家面面相觑,纷纷露出了绝望的眼神,觉得真是没救了。
暗一问:“梦茹,你身为一个姑娘家,竟然连包饺子都不会?”
梦茹理直气壮地回答他说:“我为什么要会?倒是大叔你,长的年过半百,实际上,竟然还是这么没有见识!”
被梦茹这么一顿伶牙俐齿的反击,暗一如鲠在喉,面色涨红,半天都“你你你”个不出所以然来,最后只好负气地背过去不理会这个女人。
灵鼠倒是仍旧一脸的理所当然,毕竟,它的祖先若是追本溯源,那就是老鼠,你见过哪一只老鼠会做饭的?本来就只用偷好不好?若是老鼠学会了做饭,那可就不得了了,不是吗?
沈长安想了想,面露痛心的神色,然后对着灵鼠,皱了皱眉头,痛声说:“这太难过了,你竟然不会做,真是的,那你刚才干嘛还要跟我说包饺子?害得我以为你会包饺子,这才高兴地回来了!”
灵鼠:“……”拜托,不要甩锅给我啊,主子!明明就是你自己提议的,现在发现没有一个人会做,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干嘛扯上我这个无辜的小兽?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是沈长安在强行甩锅,却也不得不在宁悠闲“我老婆就是有道理,不服憋着,再不服,就挨揍,赶快夸奖她”的神秘气压下违心地纷纷说道:“哎呀,这又有什么关系嘛,沈姑娘啊,做主子的女人,你只需要好好的活着就行了,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梦茹热情的很,更是连连点头,止不住地地说:“对啊对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包饺子嘛,区区小事,放在心上干嘛?你的目标,应该更广阔,不要拘泥在这种小事上面!”
暗一一脸高深莫测地,国字脸一抽一抽地,很是义正言辞,浩荡正气,缓缓地,开口说:“属下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会包饺子!沈姑娘能提议,已经是天底下最难得的事情了!身为一个这么难得的人,沈姑娘,你应该自豪才对啊!”
沈长安:“……”这话说的也太过离谱了,一看就是极其不要脸之人,已然跨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把睁眼说瞎话都说的这样流利顺畅,这么自然,脸都不会红一下才更应该自豪吧?
最后,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办法,还是找了厨房的厨娘过来帮忙包饺子吃,毕竟是真的饿,还没有谁会做,真是守着材料,想哭都没有哭的地方去。
厨娘们简直笑的不行,揉着有些疼的肚子,叫人搬了至少一大半儿的面粉回去,在所有人钦佩又尴尬的目光下,然后不住的念叨说:“做饺子哪里需要这么多面粉啊,面粉加水,要和面,还要等,你们这些人,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啊……弄这么多面粉来,还好没有拆开,不然再有钱,这样活糟蹋,也是罪过啊……”
众人纷纷面露尴尬的神色,一脸受教的模样,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并且唯厨娘们的马首是瞻,绝对没有任何意见,一切听从指挥。
但是,这群人中,可能只有一个人一点儿也不会脸红。分明他才是推动成这种局面的一个最强大的助力,可是他心里,有一个不同寻常的道理。
造就成这一切的宁悠闲:“……”不要你管,我媳妇儿高兴就行,其他没差。管其他干嘛,媳妇儿最重要。只要能哄我媳妇儿开心,爱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宁悠闲的手下们:“……”主子开心就好,其他没差。当然,要是想让主子开心,就必须得哄着沈姑娘开心,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懂得的,毕竟……主子是把沈姑娘简直是恨不得捧在手心儿里,怕饿了渴了,怕伤了碰着了,更是一有什么小动静儿,就当成天大的事儿来看待。
今天在外头打雪仗了那么久,而且还没有用灵力,真的算是饿透了,又十分的冷。大家可怜巴巴地互相望着,等了好久,才等到第一批饺子出锅,眼睛都泛着幽幽的绿光,恨不得冲上去,吃个干干净净,连汤汁儿也喝光,这才肯罢休。
沈长安和宁悠闲两个人受到了极高的待遇,一人一个碗先吃。碗里面,热乎乎,圆滚滚的饺子和葱花在一起,薄薄的皮儿一戳就破,露出里面鲜美的肉馅儿汤汁来,还有素的,香气四溢,看的人食指大动。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齐全的调料,都在精致的小碟子里,吃一口饺子,蘸一口醋。听说有一句话,叫做吃饺子必须有醋,这才够味儿,这才好吃。不然的话,就像是鸡肋,十分的可惜了。
鲜美的味道在口中回荡,既暖和,又好吃。宁氏交易所里面的厨娘们都是个顶个的棒,吃起来,当真是回味无穷,让人吃了,还想继续吃。
因为宁悠闲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面貌露出来,所以宁悠闲只好拉着沈长安的手掌,让她带着自己去紫色纱帐的那个阁楼里面去吃。沈长安遗憾的忘了一眼在一起吃饭的上百个灵师们,在一起吵吵闹闹的,不够了就抢着去添,满足的神情看起来那样的好,真的让人不舍。
吃饺子,只有在一起吃,才有味道啊。大家一起吃的红光满面,围着热气腾腾的锅,不分彼此,大声说笑,在冬日里凑在一起,再怎么冷,也会被暖和了。一起说说笑笑,然后吃着热腾腾地饺子看雪,这才有人情味儿这才更好啊,不是吗?
沈长安刚有这个想法,就发现那边的灵师们,有的人为了争夺一碗饺子打了起来,还动用了灵力,而一旁围观的人,则拍掌的拍掌,更是有一些,在趁着那两个人正打的火热,然后低下头,一筷子下去,挑起几个就跑,偷偷地自个儿吃着饺子……
沈长安:“……”神玄大陆的人,果然连吃饺子,都与众不同,当真是画风清奇,厉害的很,连吃个饺子都要打架,那做什么不打架呢?
方才也不知道那根弦在脑子里面搭错了,竟然想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或许,自己和宁悠闲离开才是对的,再怎么说有了她和宁悠闲在,这些人不一定吃的这么自然,有可能还要假装礼貌性的谦让给沈长安看,当做“好好表现”。
沈长安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拽着宁悠闲的手腕,然后点点头,想跟着他一起去屋子里面吃,毕竟宁悠闲脸上戴着面具,不能取下来,一取下来,就会露出他的样子,不放便一起吃。
宁悠闲若有所思,说:“是不是他们又丢脸了?”
沈长安微微睁大眼,不知道为什么宁悠闲会这样突然说,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他们很有趣啊,在一起相处很好,像是家人一样。”顿了顿,又失笑地摇摇头,说,“你也别折腾他们了,让他们好好吃个饺子吧,别闹腾了。”
真是替宁悠闲的手下们捏一把汗啊,不仅要武力上够强,灵力要高,又要会好好表现……有这么一个主子,还真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长安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之前把吃饺子的锅推给灵鼠的事情,如果这句话让灵鼠知道的话,它一定会在心里默默地想:有沈长安这么一个粗神经,想到哪儿,就是哪儿的主子,或许才是一件更坏的事情才对……
“那你为什么叹气?”宁悠闲说着伸出手来,轻柔地,抚摸上沈长安的脸,然慢慢地后摸索到沈长安的眉心处,轻轻地摩挲着,声音轻慢,似乎有些忧愁,“我不想听你叹气啊,长安。”
若是别人听了“我想”,或许会以为只是宁悠闲自己不喜欢听别人叹气而已,但是沈长安却知道,他真正想要说的意思,只是:长安,我有点儿担心你,为什么不开心,却要叹气呢?
因为关心她,所以就连这种小事都要想上一会儿,怕沈长安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不和宁悠闲说。
沈长安笑着舒展了眉头,倒是有一些被逗乐了,慢慢地说:“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因为我有些累了,所以这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罢了。”
宁悠闲听到沈长安这么说,但是并没有相信,而是抿了抿唇,淡淡地说:“……你若是想过去吃,就过去吧,我不拦着你。”
他的心思一向是很玲珑剔透的,一猜就知道按照沈长安的性子想要什么,而不是相信沈长安表面上说的话,从而做出一定的,具有正确判断。
沈长安啊。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所以说,她其实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比起陪着宁悠闲吃饭,或许她更喜欢跑出去和别人一起吃大锅饭。但是如今要因为宁悠闲去做一些改变,也的确是难为了。
这世上的一个人,并不需要因为喜欢,或者说是别的理由,而去迁就另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你,哪怕是做出一丁点儿细小的改变,还毫无怨言,那么他一定很爱很爱你。
“你在说什么啊,”听到这话,沈长安故意装糊涂,不顺着宁悠闲的思路走,反而是有些气鼓鼓地,说,“我只是在想,这天气,真的很有一些冷而已。对了,我要去到厨房那里拿一些零嘴儿来,你先在这里等着。”
沈长安“蹬蹬蹬”跑下楼梯,没了等宁悠闲有什么反应,不多久,怀里就揣了个东西回来,手里拿着满满当当的零嘴儿,自己先是咬了一口甜脆子到嘴里,然后笑着,拉起宁悠闲的手,慢慢地走到他待着的那个紫色纱帐房间。
到了房间,宁悠闲这才慢慢地取下面上的白玉面具,露出那张帅气俊美的脸庞来,很是养眼。宁悠闲低下头,眉眼如画,一口一口安静地吃着饺子。吃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响动。
那双好看的狭长的眼睛,享受般的慢慢眯起,似乎泛着淡淡的光泽一样,吸引的人,忍不住去看,继而被那神采给迷住。
宁悠闲的动作很是秀气,但是,却并不显得女气,手一挑,一抬,都感觉是浑然天成的一种气质,很是好看。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以为宁悠闲是在品尝什么绝世的美味一样,实际上,他只是在吃饺子而已。
有一句古话叫什么来着?秀色,可餐。说是好看的人看着看着,就能饱了一样,果然说的没错。沈长安之前以为这是别人在瞎忽悠,没想到,只是因为自己以往,没有碰到宁悠闲这样的人罢了。像是宁悠闲这样的人,的确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发呆忘记了自己的肚子还在饿着,还是空的,只顾着看这个男人去了。
沈长安端着自己的碗,笑吟吟地望着他,觉得似乎这样自己就能饱了一样,怎么看也不会腻,而且还十分的有趣。
宁悠闲白玉一样的脸庞上晕染了粉色的霞云,感受到了沈长安炙热的目光,像是天鹅一样优美的脖颈微微垂下,眉睫掩盖住了眼里的害羞,淡声道:“长安,吃饭。”
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以往那么容易害羞的,现在竟然拿着这样大胆的眼神望着自己……嗯,自己宠的,没有办法,就只好这样认命了。
沈长安笑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清楚的很,这是宁悠闲恼羞成怒了,实在没有别的话说,所以才这样对她说话。
她趁着宁悠闲没有注意,把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打开盖子,然后喝了一大口,走上前,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地按住宁悠闲的头,慢慢地俯身,眼里含着深深浅浅的笑意,还有某种预谋要得逞一样的快意。
沈长安吻住了那还在一开一合的两片薄唇,口中的津液混合着方才饮下的液体慢慢地渡了过去,一口一口,醇香可人,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流转回荡。她忍不住慢慢地眯起眼眸,开始忘我,放肆大胆地跪坐在宁悠闲的大腿上,和他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感受着男人火热跳动的心。
宁悠闲起初还只是伸出手,死死地扣住了沈长安的后脑勺,主动地吻了起来,却冷不丁被喂了一口醇香的液体,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吞了下肚子。那液体顺着喉咙滑落,火辣辣的,燃烧着一样,他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睁大,失声说:“酒?!”
对,就是酒。方才沈长安说是去厨房拿一点儿零嘴过来吃,其实主要是想拿酒来喝。更关键的,是因为沈长安心里十分好奇。她早就注意到了,宁悠闲那紫色纱帐后的酒杯里,盛放着的不是果汁就是清水,可那明明是酒杯,却从来都没有盛放过酒水,这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宁悠闲的声音喑哑低沉,沉默了半晌,这才慢慢地摩挲着沈长安被吻的水亮的红唇,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懊恼着什么,说:“长安,你会后悔的……”
沈长安挑了挑眉头,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她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后悔拿酒水来,趁着宁悠闲不注意就喂他喝下,反而是很期待后面宁悠闲的反应,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不知道,因为无法预料,所以才更加期待。
沈长安笑着摇摇头,然后才回答他,说:“那可未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会不会后后悔呢?”
会发酒疯吗?……还是说,一喝了酒,就会发呆,或者说是性子大变呢?
沈长安目光期待地等了半天,可是宁悠闲他愣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宁悠闲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在吃着饺子,看起来姿态还是那么的淡雅舒适,似乎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受到,依旧是那样悠闲自在,那么的好看。
等了好大一会儿,沈长安自己都有一些郁闷了,可是宁悠闲自己却没有什么反应,正常的很,什么异样都没有,反倒是自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努力地睁大眼睛等待了许久。
正在沈长安郁闷自己是不是拿了假酒过来的时候,宁悠闲突然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上,啪嗒一声弄出的响动很大,让沈长安情不自禁望过去看。
一眼望去,宁悠闲目光有一些失神涣散,薄唇微微张开,眨了眨眼,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身子一软,倒在了身后的软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而悠长,再也没了什么巨大的响动了。
沈长安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才捂着肚子笑出声来,止不住地说:“……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家伙是真的碰不得酒水,一滴,都不行。因为宁悠闲是真的醉酒,但是,一般人基本上是喝完酒就醉,他却是要发一会儿呆,这才慢慢地倒下,在此之前,还没有多大的响动,让人误以为,就很没有喝醉一样。
怪不得那手中握着的酒杯里经常没有要喝的酒水,反倒是有那么多的清水或者是果汁,偶尔还有鲜奶,因为这家伙,是真的喝不得酒水啊!
沈长安斗胆上前,拿着手指戳戳宁悠闲很是柔嫩的脸蛋儿,趁着他熟睡,做着各种各样的鬼脸。宁悠闲依旧睡的很是安稳,偶尔被真弄的有些烦了的时候,这才眉心一皱,露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来,伸手在半空中苦恼地甩了一下,嘟囔说:“……谁啊,这么讨厌。”
谁啊……这么讨厌……
沈长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抬手擦了擦,觉得今天可真是值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什么都不管,就这样耍着小脾气。
“你是吃可爱长大的吗?”沈长安伸出手指,又继续戳了戳宁悠闲的脸,笑吟吟地,继续说道,“真是可爱啊……”
她又抬手,把那一壶酒直接打开,慢慢地灌着,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显然很是畅快。沈长安喝酒,她自认为和一般人不同,别人是越喝越醉,她却是越喝,眼神越清凉,神智也越来越清醒。
简单来说,沈长安自认为,自己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很好,从来都不会耍酒疯。
嗯,和宁悠闲一点儿都不同,对的,一点儿都不同……
喝着,喝多了,胆子却更大了……
沈长安的思绪不断地飘飞着,漫无边际,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很是悠然。
她淡淡地又喝了一口,很是认真地品尝着味道,说:“我怎么流量就这么好呢?怎么就不像是这位一样呢?”
恍惚间,看到了一片银色的羽毛。那样轻飘飘地,就落在了沈长安的眼前,在半空中打着转儿,旋转着悠悠落下。
沈长安:“……”我错了,我莫不是喝的也糊涂了不成,哪里来的银色羽毛呢?这是冬天,冬天啊,鸟儿估摸着都跑到更温暖的地方去了……
不对,这里的鸟儿,不能和原来世界的相提并论,因为它们有一些,是灵兽啊……
沈长安觉得自己的脑子莫不是也喝糊涂了,很是自觉地放下酒壶,身子晃晃悠悠地朝着床上的宁悠闲走去,然后就倒在了宁悠闲的身上,半晌,没了任何动静儿。
踏,踏。
那一只银色的鸟飞了起来,动作慢慢悠悠地落在一个人的肩膀上,然后很是疑惑地举起爪子,望着眼前的两个醉鬼,很是难以理解。
一股冲天的酒气传来,有一些熏人,让刚才到来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身上还带着风雪,但是并不妨碍什么,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银发银眸,一身长的银色袍子,像是冬日的冷清的雪花一样,美丽又高贵。
他淡淡的眸子,扫过这一室的狼藉,只是穿过那紫色纱帐,忽然收敛了气息,垂下眉睫,不知道在思索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