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天地之大,任尔遨游
灼珏2018-04-16 20:027,561

  做成娃娃?

  沈长安的心底蓦地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有些警惕地望着这个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的女孩儿,从黑袍中取出两把匕首,刀尖泛着幽幽的寒光。

  她的多年经验告诉她,这绝不是玩笑,而是眼前人认真的宣告。说起女孩子玩的娃娃,她的记忆里只有现代那些可爱女孩儿喜爱的精致洋娃娃。白皮肤,大眼睛,貌美如花,还能够随意的更换衣服,办家家酒。

  “那好,和大姐姐说好了哦。”赤脚娃娃很高兴她答应和自己比赛一样,踮着脚转了个圈儿,“只要你输了的话,就要做我一辈子的娃娃!陪我玩,陪我睡觉,我不开心你要逗我……呀!”

  阁楼处的灵力威压陡然大盛,气势逼人,那沉重的气势简直要让人下跪,膝盖直入土地!男人的声音暗含怒气,沉着压抑:“赤娃,你过分了!”

  其余人都不由自主地下跪,顿时,“扑腾”一声,除了沈长安和赤脚娃娃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下跪,咬着牙,大气都不敢出。

  沈长安眼底一片惊骇:这个男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如果不是宁悠闲故意没有让她感受到这股威压,恐怕她也会支撑不住,和暗一他们一样下跪!

  她的眸子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模样的可爱女孩儿,在这样强大的威压下,赤脚娃娃依旧笑颜如花,娇嗔道:“主子,你动怒啦。真是的,人家只想要个娃娃嘛!”

  赤脚娃娃舔唇,眼直勾勾地盯着沈长安说:“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合适啊。”

  “去你娘的狗屁老女人——”

  宁悠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阁楼处就响起了一句惨绝人寰的刺耳尖叫,那声音,那力度,那发抖的颤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沈长安……身子抖了三抖。

  她当然熟悉这是谁的声音,之前在脑海里面和这声音说话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不熟悉?只是从没有听过这声音在现实中外放罢了,如今听到了,而且以这样惊世核俗的方式出现,简直一言难尽。

  这时候脑海内突然响起了和灵猫灵鼠缔结契约时的天地主宰的声音,依旧虚无缥缈:第主人和战兽心灵交流加深,奖励战兽语言功能。请务必记住,你们是同生共死的伙伴。章:

  这样吗?

  沈长安心念一动,灵猫因为太愤怒赤脚娃娃那样对待她的态度,所以才激活了语言功能?

  “呀,人家不老嘛。”赤脚娃娃有些不满地撅着唇瓣,转了转身,花瓣一样的手指放在唇边,望着阁楼处,“是谁这样骂娃娃呀?娃娃好伤心呐。”

  跪着的人,无一不在身子发抖,脸上一片害怕。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惹这位?简直是自找死路!只是希望……这位不要发怒牵连到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就好了。

  宁悠闲嘴角抽了一下,想要把身边发狂的灵猫给拽回来,却没有想到灵猫根本不理会他,两爪子一尥就跑到阁楼边最显眼,沈长安他们能看到的地方举起爪子大叫:

  “蠢货!你猫爷爷我支持你!哪怕你在外面偷了其他的狗都没有关系!听见没,蠢货,要把那个比你丑,比你矮,比你嗲的女人给打下去……去他娘的鬼娃娃!哪怕跪着的那些个孬种不挺你,你猫爷爷挺你!”

  楼下。

  被说是不明来历的偷来的野狗的沈沫:“……”

  被不知不觉就骂了好几次蠢货的沈长安:“……”

  被骂嗲,矮,丑的赤脚娃娃:“……”

  围观的被骂了孬种的一众人:“……”

  讲真,每一个被灵猫提及的人,无一例外,包括沈长安,现在都有想把灵猫狂揍一遍的冲动。

  沈长安也是服气了,自己的猫,开口说哪个人,不管是骂还是支持,都能吸引一大波仇恨。

  她把拳头捏的“咔吧”响:“给我滚下来,看我不揍死你!”

  没等她做什么,赤脚娃娃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歪了歪头,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是思考着什么。半晌后,她伸出手指,遥遥地指着灵猫,声音软软地说:“娃娃不喜欢你,你嘴巴太臭了。”

  哗啦,就是一瞬间的事。

  一阵粉红色的炫目光芒闪过,所有人的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眼睛,被闪瞎了眼。沈长安也下意识地拿出胳膊挡住这样耀眼的光芒,睁开眼睛的时候,甚至还流下了眼泪。

  那光芒太刺眼,也太炫目。她不得不拿出一点时间来恢复,等到可以正常视物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灵猫站在的那个阁楼最显眼的位置上,早就一片空荡荡!

  沈长安心下大惊,转头就朝着赤脚娃娃看去!

  她还是那样娇软的样子,小巧的身子微微屈身,弯下了腰,腰间粉红色的绸带随风飘动。等赤脚娃娃缓缓地站起身来的时候,她的怀抱中,再不是空荡荡一片,双臂间,赫然抱着一个布偶娃娃!

  那个布偶娃娃,外表娇小,浑身体白,甚至隐藏的洁白柔软的双翅都露出来,是一只很奇特的猫的模样。猫的右眼睛,纹上了漆黑色的花纹,像是流泪的泪痣一样,分外可怕。

  沈长安瞳孔一缩,她感觉到自己脑海内和灵猫之间联通的那一条线都不见了!无论她怎么样地尝试着去呼唤灵猫,得到的都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像是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那一只叫啾啾的猫了一样。在天地不知道的规则下,它的存在被悄无声息的抹杀了。

  沈长安眼神一凝,冷冷地看着依旧嘴角带着甜甜笑意的赤脚娃娃:“你把我的猫做成了娃娃,你杀了它。”

  是肯定,而非玩闹,也不是疑惑。

  沈长安的嗓音一旦平静无波,就说明她真正的生气了。而她不好过,让她觉得难受的人,也别想好过!

  赤脚娃娃捏着灵猫玩偶的前爪,冲着沈长安做招财猫的姿势,一摆一摆,笑眯眯地说:“是呀,它太不听话了,我替你教训它了。”

  阁楼处的宁悠闲蓦地出声:“赤娃!”

  他似乎要出手了,但是沈长安冷冷地一个眼刀扫过去,声音冷硬:“谁都不许帮!你不是要好好比赛么?输了,可不要哭着没糖吃!”

  宁悠闲的手下各个目瞪口呆:这女人不会是真疯了吧?受了这么大刺激,真的不要主子帮忙,一个人单挑赤脚娃娃?

  宁悠闲显然也有些吃惊,但是却冷静下来,说:“好,我相信你。”

  他从来都是信任这个女人的,没有丝毫的怀疑。哪怕是沈长安扬言说要挑战这个不知底细,高深莫测的赤脚娃娃时,也仅仅是握了握拳,手中的紫色玉雕扇收了回来,轻声道:“……罢了,你小心。记住,一切有我。”

  赤脚娃娃哼了一声:“主子,娃娃怎么没瞧着你担心我?”她有些不开心了,大眼睛里含着丝丝委屈,不过又莫名地高兴起来,自说自话,揪揪灵猫玩偶的小脸蛋儿,说,“哎呀,娃娃有小猫陪着呢,不怕不怕。好不容易有个大姐姐陪着玩哦,要好好打。”

  沈长安手握两把匕首,黑袍下,面无表情。

  那样子,宛如修罗在世,身上嗜血杀气逼的人后退百步!抬眼间,只看见杀意翻腾,熊熊燃烧。

  而和她对峙的,是个小巧可爱的小女孩儿,抱着一只玩偶布猫,赤着脚,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

  围观的所有人都明白,这将是一场厮杀。两个互相不知道底细的人在一起,都藏着自己的底牌,也互不相让,彼此都有些必胜的决心。

  赤脚娃娃说:“你若是赢了,我就将这猫还给你。输了——”

  所有人都等着她的后续,屏气凝神。

  “你也要成为我的娃娃哦。”赤脚娃娃笑,“哎呀,我手上这个,我好不喜欢。”

  台上。

  灵鼠缓缓地走到宁悠闲身边,因为和沈长安感情促进的缘故,它也能够出声询问了,不过明显比灵猫声音更小,却也更沉稳:“大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开头?”

  “我不知道。”宁悠闲嗓音淡淡,华丽动人,仿佛这世上最好听的曲子,让人心尖儿一颤,“赤脚娃娃刚来这里的时候,浑身是血,怀里抱着很多的娃娃。”

  台下,沈长安动了动手,慢慢地举起了自己的匕首,眼神若寒刀:“我若赢了,你将我的猫还给我。并且,要欠我一个人情!我若输了,就变成你的玩偶。”

  双目相对,风起云涌。

  “天地为誓。”

  依旧是能够抹杀所有人的天地法则,只要立下誓言,就不得违抗,若有违背,便是与天地作对。

  台上,宁悠闲依旧风淡云轻,摸着灵鼠的头,缓声道:“我原先只以为,她是个受了战争灾难的可怜孩子,抱着死去娘亲给她做的一些布偶,成了流民才乱窜到我这里。”

  灵鼠点点头,似懂非懂,却在努力了解这些知识,想要替沈长安多争取一些敌方情报,增加胜算。

  台下的两人围成了一个天然的战场,各自守着一角对视。一人冷漠高挑,一人甜美天真。

  久久不见人的动静。

  忽的,沈长安动了。她右手持着匕首,灵力加持,蹭的迅速奔跑,别人都看不清她的动作,只是隐约感觉到有风声经过,却完全看不到人。

  快,太快了,难以置信的快!

  沈长安匕首上的灵力也非同凡响,不再是以往纯粹的鲜艳的火焰般的红色,而是掺杂了沈沫黑色灵力的一种幽幽蓝紫色火焰!这种炙热的温度,在刚出现的一秒钟,就把空气灼烧的分外扭曲。

  惊人的力量!

  黑袍簌簌,沈长安眉眼凌厉,拿着匕首就要向赤脚娃娃砍过去,让人都以为这一招出其不意,威力巨大,可能一击毙命!

  但是赤脚娃娃眼睛都不眨一下,依旧满面微笑。她抱着灵猫布偶,在刀尖就要刺上她眉心的那一刻,闭上了眼睛,笑容安详又恬静。

  你可曾身为母亲,深情地凝望自己熟睡天真的孩童?他天真可爱,小手儿短短粗粗,面颊圆润,粉红的嘴儿里会说梦话。

  你可曾趁着这个机会,亲吻他的额头,笑着埋怨他平日的不懂事,却又无法抑制住心底的柔情?

  沈长安在那一瞬间恍了神,也就在那致命的一瞬间,赤脚娃娃睁开了眼睛。

  不再是墨色的双眼,而是血红色,血一样的深邃可怕。沈长安看去,只是满眼的红,逃不开的红色,这样铺天盖地,这样浓郁血腥!

  赤脚娃娃露出了一个笑容,是那样的纯真美好,她轻声说:“我的娃娃,醒过来吧。”

  不知道是对谁在说,但是,很显然不是对沈长安在说这句话。

  赤脚娃娃的身后突然窜出了许多布偶娃娃,他们都和猫差不多大,像是缩小版的人们。

  有耄耋老妇,身穿着粗布麻衣,双眼昏花,摇摇晃晃眼神呆滞地向前行走;有年轻男女,身穿喜袍,男人戴着大红布帽,女人发鬓中插着一朵红花,机械般地携手前进;更有三岁稚子,牙牙学语,摇晃两步就跌倒在地,嘤嘤哭泣。

  将近上千个布偶,各自发出诡异的嘶哑声音,没有生命,没有灵魂一样前进着。他们的眼神空洞洞的,没有一点儿神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右眼下面蜿蜒着一条长长的黑色血痕。

  这些人“咯吱”,“咯吱”地扭动着脖子,头旋转了三百六十度,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扫视了一遍,眼神麻木空洞。直到同时看见沈长安的时候,上千个人偶同时停止了声音,歪了歪头,发出尖笑:“大姐姐,是大姐姐!”

  他们不到成人的膝盖高,身形也很小,简直是像是把活人压缩成了那副模样一般。更让沈长安心惊的是,赤脚娃娃怀里的灵猫布偶也动了,缓缓扭头,眼里不再带有对她的一丝感情,从那张死尸一般僵硬的猫脸上,沈长安看到了一个笑容。

  那样绝望、扭曲、不怀好意的笑容。

  它轻巧地从赤脚娃娃的怀中跳了出来,仰起头,跟着那群人偶大军一起,尖笑道:“大姐姐。”

  沈长安的心凉了半截儿,她无法面对这种情况,而周围的人也纷纷低垂下头,不忍再看。

  而赤脚娃娃却极尽温柔地蹲下,动作轻柔地摸过一只人偶的脑袋,神色天真无邪:“你看,大姐姐,我们多快乐呀。”

  台上,灵鼠惊骇无比,瑟瑟发抖。它胆子本来就小,这样诡异而恐怖的画面,让它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蹭到宁悠闲的身边“吱吱”叫唤。

  宁悠闲似乎猜到了这个场面,轻叹一声:“对,你猜的不错。赤脚娃娃抱着的所有玩偶娃娃,都是用活人变来的。”

  风声,雪花落地声。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大厅中,只有宁悠闲的声音,他说:“当日赤脚娃娃来,是为杀人。而那个人,就是我。”

  “哎呀,不是没有杀死你嘛!”赤脚娃娃轻轻巧巧地笑了一声,这一回,沈长安不再认为她天真可欺,“你太难杀了,主子,但是当你的手下,我就有很多机会啦!不过,现在娃娃也没有成功,好苦恼哦。”

  那年也是风雪飘零,抱着几个娃娃的浑身是血的小女孩儿赤着脚走在满天雪地里。她的双脚冻的通红,穿着好看的粉红色衣衫,只身来到了宁氏交易所。

  第一层的侍女不忍心看她一个孩子在这里受寒,放了她进来,俯身询问:“小孩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侍女因为这一个问题丢了性命,可能她永远也猜不到,这么一个弱小的孩子,却能杀死她。

  血花崩裂间,孩童眼睛无神,喃喃自语,很是困惑:“娃娃来做什么……?娃娃来……杀人。”

  那一天,宁悠闲知道了“赤脚娃娃”。

  也是那一天,这世上,除了一个赤脚娃娃外,宁悠闲手下的杀手组织暗夜下,多了一个“鬼面娃娃”。

  鬼面娃娃喜欢赤脚杀人,接下了许多大单子,也招惹了不少仇人。但是那些仇人,不是彻底死去了,就是化作了鬼面娃娃的玩具。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杀人。我要杀好多好多人。

  赤脚娃娃拍着手,欢快地打着节拍,笑着唱了起来:“村前有河,河边有牛儿,牛儿吃草……”她的笑声断断续续,声音也软绵绵的,天真淳朴,眼神灵动。

  遥遥的传来的,是缥缈的歌谣:

  “村前有河,

  河边牛儿吃草。

  草呀茂盛,

  牛呀肥美。

  娘织布,

  爹赶牛,

  我在河边种莲蓬。

  马蹄声声。

  兵将过往,

  杀了爹,

  杀了娘,

  还剩下一个小娃娃。

  娃娃哭着找爹娘……”

  赤脚娃娃一个人且歌且舞,拎着粉红色的衣衫裙摆,童音朗朗,清脆动听。

  “吃了爹,

  吃了娘,

  士兵要吃小娃娃。

  卸了腿,

  刨内脏,

  我呀成了小肥牛……”

  沈长安的脸色简直不能再差了,黑沉沉的,手紧攥着,眼神森厉。她注意到了,这些玩偶人当中,更多的是肥腻的中年士兵,笑容邪恶,还有的一手拿着不知道什么风干了的东西在大口咀嚼。仔细看去,是人腿,是人的胳膊!

  宁悠闲声音凉凉:“赤脚娃娃从来都不是人,她是许幻派兵在其他三国边境肆意掠杀的孩童们的怨念。怨气大了,就不记得自己是谁,聚成了一个人。只知道丢了重要的亲人,翻山越岭,杀了更多的人充实自己的力量,就是为了找回自己的爹娘。”

  ——我要杀人,杀更多的人。

  ——哼,为什么?娃娃也不知道,但娃娃觉得,这样自己会更强大,会找到自己的爹娘。

  ——我爹呀,可厉害了。他会放牛,他会在田里面耕耘,回来后还抱着娃娃亲,胡子很扎人。

  我娘呀,好温柔好温柔,会给我唱曲儿,哄我睡觉,说我是她一辈子的宝儿呢!

  ——但我醒来的时候,他们统统都不见了。我要杀人,因为……我好像是被杀死的,被吃了心脏,被解开了内脏,吃的一干二净。

  ——娃娃害怕,但娃娃要找人。要把爹娘都找回来,告诉他们,娃娃终于找到他们了。

  ——娃娃想幸福。

  赤脚娃娃还在旋转,脸上的神情快乐不知世事。她时而笑嘻嘻,时而又故作生气,时而又蹲下来很是委屈。

  活在一个人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村里溪水潺潺流动,牛儿摇晃着尾巴吃草,而她还在水边一脸污泥,好奇地找着莲蓬。

  虚幻和幸福,向来都是一念之差。只要你肯相信虚幻,自己就在虚假中得到了幸福的永恒。

  赤脚娃娃喊道:“大姐姐,你怎么不动手了呀?”

  沈长安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无情的人。她前世杀过那么多人,有富豪,有同期的特工,也有很多国家重要的人物。

  她心坚硬如铁,不相信任何事物,不依赖任何人,除了那个死去的老头子。

  她还骂过老头子该死,谁让他身为特工却心肠柔软,放过了一个小孩子,最后遭到人家报复的!简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好歹,自己性命都难保,还要救人。你这臭老头不死,谁死啊?

  可她错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觉得自己错了,错了个离谱。

  冰凉的面颊上有泪水流淌,她不自觉地伸手抚过,泪水炽热。

  她的心从来都是火热的,跳动的。只是封冻的时间久了,久到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冰冷无情的。

  那些她才入组织时的为了活命而不得已朝着自己一起训练的伙伴痛下杀手而流泪的日日夜夜,那些她难过到每日为死去和活着的人祈祷的日子,真的能够忘记吗?

  人的心都该是柔软的。经历了一些伤痛,后来就慢慢封闭了,坚硬了。但终归结底,都是软的。没有人生来就是铁石心肠。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中响起,沈长安抬眼看去。

  阁楼处,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他有着这个世上最好看的眉,最好看的眼,紫衣翩跹,整个人都一派温润,像是苍天打磨过的玉石,耀眼而不伤人。

  但沈长安知道,这样好的人,他天生是个瞎子。他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自己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宁悠闲道:“沈长安,战斗下去。”

  他一出现,除了正在战斗的两个人外,其余人都恭敬地单膝下跪,高声呼喊:“主子!”

  没有人有异心,也没有人不服气。每个人都神色恭敬地迎接他的到来,不惧怕,不谄媚,亦不逾越。

  是真正的服从这个内敛强大的男人。

  沈长安睁开眼,不可置信:“你要我继续对一个可怜的孩子出手?”

  她怎么可能做到?这个男人怕不是疯了?

  宁悠闲用紫色玉雕的扇子支着下颔,笑意吟吟,一脸风淡云轻:“怕什么,就算知道了她有多可怜,有多困苦,那又如何?”

  沈长安忍不住反驳:“可是……”

  “你在怕什么?你在畏惧什么?”宁悠闲含笑着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好一句话!

  有我在,你怕什么!

  沈长安睁大眼,吃惊地望着阁楼处那握着一把扇子的男人,为他说这话的底气,为他替自己撑腰的决心!

  “记住,天下之大。”宁悠闲哗啦扇子一展开,紫色玉雕的扇子轻摇晃,然后脱手而出,直直地冲向沈长安和赤脚娃娃两人之间。

  轰隆!

  巨大的声响,那不过刀刃一样薄的扇子,竟然插入了地面,砸出了巨坑,深不见底!

  扇子又悠然地回到了那人的手中,宁悠闲笑着,轻飘飘地说:“全在你心。”

  你的心有多大,就撑的起多高的天!从此天荒四海,南北八荒,任尔遨游!

  沈长安震撼,内心震撼到了极致。

  对面的赤脚娃娃嘻嘻笑道:“不愧是主子。大姐姐,我可只想打架,你不要手下留情哦。”

  连这个不是人的娃娃都不被悲惨的往事束缚太久,身为一个局外人的沈长安,又凭什么被往事束缚而不放开手脚呢?

  沈长安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娘咧,这装逼真成功,大写的服!”

  宁悠闲:“……”

  赤脚娃娃:“……”

  灵鼠:“……”

  这智商也是没准了。宁悠闲本来是想提点她的,那晓得这人冷不丁的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沈长安聚集注意力,然后向着眼前的赤脚娃娃微微弯了弯腰,示意自己做好准备了。她也不是拘泥的人,说要比斗,也不会再因为对方只是个可怜孩子而动摇了。

  对手只是对手。

  赤脚娃娃笑着点点手指:“进攻!”

  上千个玩偶娃娃,在同一时间接到了同一个命令,朝着沈长安就扑面而来。每一个娃娃,都发出尖笑,悉悉索索,宛如人间地狱!

  而这些恶鬼里面,有和沈长安同生共死过的灵猫。它像是其他玩偶一样,对着曾经付出生命的主人,亮出了最锋利的獠牙。

  黑袍被风鼓动,恶鬼之间,她昂然立着,眼神肃杀。

继续阅读:第63章:春风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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