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闲这个人简直是太恶劣了,动不动就喜欢逗弄她,说她傻子。
沈长安有些气不过,抓住了男人的手,冷声说道:“你才是傻子!”
语气里面的横冲直撞算被宁悠闲给听了出来,他也不恼,勾了勾性感的薄唇,眼角弯弯。
接着昏黄的烛火,沈长安看清了宁悠闲现在的模样。狭长的眸子半睁着,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落了阴影,像是蝴蝶一样优美。他紫色的衣袍很有些宽松,这样半是俯身,就会露出纤细好看的脖颈,和奶白色的肌肤。
男人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光滑紧致,白皙好看,在烛火的微醺下,熏染成了漂亮的颜色,像是镶嵌了一轮金边。
沈长安忍不住伸出手,轻捏了一下他的脖颈,然后想要快速地收回手,却被擒住。
“嗯……”宁悠闲低哼一声,尾音微微上挑,十分勾人。
沈长安简直是要疯了!
宁悠闲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现在就跟妖精一样,这么的动心人魄,那一句低低的哼声简直要把她逼疯!
“长安,你流汗了。”
是。
流了好多汗水。
沈长安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妙。她的一双手被宁悠闲禁锢住,动弹不了。
沈长安快疯了,真的要疯了!
“住……住手!”沈长安喘了一口气儿,很有些恼怒,惊叫道,“宁悠闲,你吃错药了!再这么下去,你就给我小心!”
她前世今生,哪一次这么狼狈过?偏偏每一次失态,都是在这个男人面前,而他神色风淡云轻,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沈长安冲着那可口的脖颈就是狠狠地张开了嘴,尖锐的牙齿穿透了表层的皮肤,感受到了血液的腥甜气味儿。宁悠闲吃痛,这才缓缓地松开禁锢住她的手,敛了眉眼,轻声道:“……罢了。”
沈长安蕴含着愤怒,冷冷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你就没有什么解释的?”她眉眼一沉。
男人的表情天真而无辜,歪了歪头,“……什么?”
沈长安冷笑:“怎么,现在地登徒子都这样厉害,占了别人的便宜,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宁悠闲认真思考了三秒:“那我负责。”
“不需要!”沈长安一听更是来气,反驳说。
“那你对我负责。”
“这根本就是一种说法!你要点儿脸!”
两种说法都被沈长安给拒绝了,宁悠闲表情很是苦恼,细细地用手指摩挲着她莹润的唇瓣,声音缱绻:“……没办法,谁让长安这么美味呢。”
沈长安选择一脚把他踹下床。刚伸出腿,纤细的脚踝就被男人抓住,他低垂着眉眼说:“好了,睡吧。”
经历了刚才的那些事,沈长安觉得自己他待在一块儿就是个傻子。如果再待在一块儿,就是傻上加傻。
傻子沈长安说:“我要回自己的房间去。”
“这里的所有房间都是我的,你去哪一间,都不是你的房间。所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宁悠闲缓缓地放下她的脚。
沈长安一噎:“那你给我离开!”
宁悠闲勾唇:“这本就是我的房间,现在占着别人房间的人都这么厚颜无耻了吗?竟然想让原主人离开好霸占别人的房间。”
方才沈长安骂宁悠闲的调子,全被男人以更犀利直白的话语给重说了回来。论起唇枪舌战来,沈长安向来是比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的。
她觉得有些累,今天实在是撞柱子折腾的太久了,就算是伤口在慢慢愈合,身体还是疲软的。想到明天还需要起来继续撞柱子,皱了皱眉,翻身,不再理会宁悠闲。
她没有精力再陪着男人耗下去,只想赶快睡着。如同沈长安预料的那样,头稍稍一偏,就很快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沈长安睡的憨甜,呼吸平稳。
宁悠闲半晌都没有听到动静,反应过来时,无奈地笑了下。他摸索着床被,一点一点地替沈长安盖好锦被。因为看不见,所以总是有些艰难的。
在盖住沈长安身前的被子的时候,宁悠闲手指一颤,不偏不倚,他的手方才就落在沈长安的胸上。
虽然说着逗弄沈长安的话,但是实际上,宁悠闲不会太过逾越。现在误打误撞轻薄了一下,还是有些害羞。
他偏着头,忍住不想继续脸红,可这一点实在无法控制。伸出手,轻柔地环住沈长安柔软的腰肢,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晚安。”宁悠闲将女人慢慢地朝着自己的怀抱中靠近,睁着茫然的眼,一点一点替她调整好最舒服的睡姿。
当他闭上眼的时候,听见了如同钟鼓一样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余韵。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禁不住遐想,甚至心神荡漾。
真是美味啊。眼前的这个女人,太可口了。
低低笑了一声,宁悠闲在心里这样评价说。
夜色浓重,宁悠闲抱着怀里的沈长安,突然觉得心安,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歇息。
。
主子最近肯定是想谋杀。
暗一推开门的时候,透过那朦胧的紫色纱帐,隐约看见了那床上的两个人。
不行,他得吃几串烤串儿平静一下受伤的脆弱心灵。
作为一个即将被谋杀的单身狗,暗一十分的心累。但是他还没有活腻歪呢!
宁悠闲已经穿戴好了,紫色的衣袍精致华美,半眯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薄唇一掀,冷冷地命令说:“出去。”
暗一愣住了:“……啊?”
主子为什么突然让他出去?还这么不客气?
有点儿受伤,果然自己年老色衰,失宠了么……不对啊,自己是男的,什么时候受宠过!
那人宽大的紫色衣袖一把护住身后的人,严严实实的,然后继续说:“她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你给我出去。”
这算是解释?
因为沈姑娘睡着的样子太可爱,所以不允许别人看?就连隔着一层紫色的纱帐都不行,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也不行?
暗一更加心累,有气无力地说:“……是。”
但他走的时候,心里面不免腹诽:主子不是个瞎子么,身上的毒素都还没有解决,自己都看不见,还不允许别人看了?
对,就是这么一个理儿。
宁悠闲就算自己看不见,也不允许别人看见。反正他从来都不讲道理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沈长安柔嫩的面颊,似乎得了趣儿,就停不下来了。
沈长安的脸很软,像是小包子一样,香香软软的。宁悠闲左手端着酒杯,右手就轻柔地戳着她的脸。
沈长安被吵醒,幽幽睁开了自己的双眸。
眼前的还是宁悠闲。穿着精致宽松的紫色衣袍,露出好看的脖颈和锁骨,他端着酒杯,沾染了酒水的唇亮晶晶的。
他的眸子也亮晶晶的,虽然看不见,却依旧乐此不疲地伸出手指戳着沈长安的脸。有时候戳偏了,还会戳到沈长安的耳朵。
她面无表情,一把抓住宁悠闲的左手,冷冷出声:“玩够了吗?”
沈长安显然低估了男人的脸皮厚度。宁悠闲神色泰然自若,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还很是悠然自得,也没有收回手,“没有。”
沈长安气急,一口咬上这人的左手。尖锐的牙齿细细磨着,咬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来。
宁悠闲神色有些委屈,低低叫了一声:“……疼!”
这样受气的小媳妇儿模样,搞的还真让别人以为是沈长安在欺负他。
眼角微微下垂,嘴角轻柔一撇,就是那样天真无辜。
这个男人真是捉摸不透。
沈长安有些口渴,也懒得去计较这么多,看到面前有酒壶,就寻了一个杯子,然后倒了点儿酒水进去。
仰头喝了一口,沈长安有些怀疑人生。
她惊讶地半睁开眼睛,“……水?”
“我喝酒容易醉,一醉就好耍酒疯。”宁悠闲面不改色,依旧风淡云轻地说。
原来之前他每次看样子倒的酒水在喝,实际上,都是在慢慢地喝着白开水吗?
沈长安一噎,“你喝的……从来都是白开水?”
宁悠闲笑吟吟地,“还有果汁。怎么,要来一杯吗?”
沈长安:“……”
行了,不用说了,你赢了。
拿着喝酒的潇洒姿势猛灌白开水或者是甜腻的果汁,这架势,这气派,不是一般的神经病。
他们处理好早上的一切事物以后,就准备开始特训。宁悠闲薄唇轻张,还没有说出话来,就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在自己的咽喉处。
沈长安横眉冷眼,“今天你给我严肃点儿,如果再闹出昨日的事情来,你知道后果的!”
宁悠闲莞尔,觉得这样炸毛的沈长安真是可爱至极,但是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说:“你若乖巧些我便温柔。”
沈长安:“滚!”
这对话着实不正经。刚要进来的暗一一脚还没跨进门槛,就受到了重击。
昨晚真的跟他猜测的一样发生了什么不成?!天啊……主子果然是个人面狼心的家伙!
暗一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沈长安平坦的腹部,心里暗暗地想:这里会不会已经怀了主子的孩子了呢?
沈长安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不那么让她感觉舒服,抬眼一看,冷声说:“你也给我滚!”
这主仆一个二个的,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看那目光就觉得鸡皮疙瘩能掉一地。
暗一却有些惊喜:“真的?夫人说的是真的吗?小的可以不用陪着你吃土……不,特训了?”
沈长安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点头。
她觉得有些疑惑:什么夫人,怎么暗一今天说的话这样奇怪呢?
暗一目光期盼地望着一旁的宁悠闲。
男人显然被那一句“夫人”给取悦了,心情很好。狭长的狐狸眼一眯,薄唇轻挑,似笑非笑:“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什么叫宠?这就是叫宠!
暗一热泪盈眶,夫人一答应,主子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啊!以后沈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想讨好主子涨点儿钱去买烤串儿,必须先把夫人给哄开心了!
沈长安忽然觉得,暗一望着自己的目光很有些恶心。她受不了地颤抖一下,因为那眼神中包含了讨好,献媚,和熊熊燃烧的……不知名的烈火。
这么多种复杂的情绪能在一个人眼中同时见到,还真是少见啊。融合在一起,沈长安只想躲开,再看见会辣眼睛的。
暗一慢慢退了下去,到门槛的时候,只听见宁悠闲声调平和地说:“来,你再把柱子撞一下试试。”
沈长安点头,应答的很干脆地说:“好。”
暗一打了个哆嗦。
主子追姑娘浑然路子野,动不动就要人家往柱子上狠狠地撞去,然后半夜又给人家敷药,摩擦生热。
啧啧,当真是好套路,让人无法言说。只觉得一环扣一环,还在人家沈姑娘面前天真懵懂。
简直对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要不要的哦。
。
沈长安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尝试着用各种姿势撞柱子。
她经过昨天血的教训,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撞柱子也是需要技术的,没有技术,那根本不叫有水准的撞柱子。
狠了一点儿不行,自己会受伤,得不偿失;轻了一点儿也不行,对手是不会为轻微的擦伤动容的,起不到突袭的效果。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度”。而这个度,除了让沈长安她自己不断尝试以外,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是宁悠闲,也没有特殊的办法来帮助她顿悟。
修炼这种事情,向来只能靠自己,从来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而体修的成长,见效更是缓慢,甚至来说,有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某一个阶层无法上升。
撞着撞着,昨天宁悠闲刚治疗好的身体又浮现了青青紫紫的伤痕,混合着擦伤流下来的血液。
沈长安半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眼神有些涣然。
她每一次撞击,都不是横冲直撞,而是设计好,从哪一个角度,用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以及用什么力道去撞。上一次撞完了,下一次,更要总结上一次的经验,换一种不同的方式。
不仅仅是消磨着她的体力,还有她的脑子,也在拼命地想着办法。
忽然沈长安就想到了前世的新闻。在那个社会里,会有一些恶人老了,然后故意在别人面前碰瓷儿,跌倒在地,骗取价值不菲的医药费。
她沉思了起来。
或许,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之前尝试的所有方式都是选择了硬碰硬,拿着自己保存的最大的体力去撞柱子,现在不如换一个方式?
用弱的,柔的,不要太强硬了。听说不是有一句老话,叫做以柔克刚吗?
宁悠闲抿唇,不知道为什么沈长安突然安静了下来,不再吭哧吭哧爬起来去死撞了。他看不见,但是十分好奇。
沈长安酝酿了一下。然后掐着腰肢,慢慢腾腾地往前走,一步一拐,每走一步就喘一口气儿。
像是年迈的老人一样,耄耋之年,没有任何力气。
宁悠闲有些担心,开口询问:“……沈长安?”
沈长安不理会他,依旧慢慢腾腾地,坚持走到漆黑的大柱子面前。深呼吸了一口气,猛地发力,屁股一撅起,就怼上那柱子。
她把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屁股上面!这一怼,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伴随着的是一道魔性的声音,穿云入耳:“哎呦,小伙子,你可撞死我了!赔钱!”
宁悠闲:“……”
沈长安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不赔钱是吧?行,不赔钱咱们去登记……”
说了半天,废了那么多口舌,也依旧没见着这柱子有什么动静。反倒是沈长安,反应过来后,屁股疼的要命,被撞的很疼。
没用,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柱子还是丝毫没有损伤。
她有些苦恼,抬起头,却发现了宁悠闲那面无表情的脸,无法言说。
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人他看不见,这人他看不见,这人他看不见……
突然,宁悠闲:“噗。”
沈长安终于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了,恼羞成怒地说:“够了,你笑够了没有!”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没有,沈老太太。”
沈长安:“……闭嘴!”
算了,这条路行不通。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这搞不死柱子,首先就把自己搞死了。
忧愁,当真是忧愁。
坑死体修了。
。
另一边,暗一从宁悠闲的紫色纱帐房出来以后,忍不住心下的小雀跃,就跑去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们说笑。
有侍女甜糯地问道:“哎,暗一哥哥,你说沈姑娘和主子现在进展怎么样了啊?”
围着他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直勾勾盯着暗一,想知道答案。毕竟自家主子百年难得一遇对一个女人那样上心,可真的是人间奇闻。
暗一轻咳一声,伸出空荡荡的手,装模作样地说道:“最近好久都没有吃到烤串儿了,哎,手头真紧张啊……”
当下就有不少灵石放在了他手中,一人至少一个,没多久那空荡荡的手心儿里就放不下满满的灵石了。
侍女啐了一口,骂道:“钱给你了,我可预先告诉你,说的全是废话的话,我可保不住你!”
心满意足地收起所有灵石,暗一故作高深地说道:“我可只知道一个消息——”
“什么?快说呀,卖什么关子!”有急脾气的人恨不得掐死他,“再不说,我就打死你!”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说八卦说到一半,故意不说了,没了。
在众人的威逼利诱下,暗一才慢吞吞地分享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昨晚,主子和沈姑娘睡在了一起,我亲眼见到的。”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都炸了,不可置信:
“暗一你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沈姑娘和主子真的睡了?还是在昨晚?”
“我的天啊主子真的是行动好快,原本我还担心他太木讷不解风情的,没想到这么会追姑娘!”
“那是,我们主子有实力还长的好看,以前都是他看不上,不愿意接近人而已……”
“等等睡在一起了,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既然这样,沈姑娘会不会怀孕了?!”
话题越来越扯,就连孩子出生该怎么穿,怎么吃,怎么照顾都讨论了起来,越来越火热。
突然,有一个人屏住了呼吸,捂着嘴低声说了一句:“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黄莺?”
当下,全场寂静,没有一个人再出声。所有人都听见那个名字,同时沉默。
暗一握着灵石的手也一松,心里“咯噔”一声:这下子糟糕了,也不知道黄莺把方才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毕竟……黄莺是那样爱慕主子,求之不得,却依旧扑了上去,义无反顾。
暗一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勉强笑道:“……别开玩笑了,你不会是看错了吧?”
他心里有几分希冀,如果真看错了该多好?
那人的话打碎了他的美好幻想:“没有,那眼角盛开的紫罗兰……我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