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灵骨？
沈长安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概念，在她的印象里，完全就没有这个词。显然沈沫也没有听说过，但是被那位大人所说的“这世上最好的武器”给迷乱了眼，禁不住贪婪地盯着沈长安。
这世上从来都是怀璧其罪的，沈长安没有能力守住自己的骨头，就只能受着。
那位大人一步步逼近，黑色的靴子在地面上激起一阵灰尘。每一步，都踩在死神的刀尖上。
越到了最紧急的时候，沈长安越发冷静：“你到底是谁？我要死了，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
沈沫不过是一个丞相府庶出的人家，哪里找来这样神秘厉害的人物来对付她？这种差距，不只是实力，甚至来说血统似乎都有着天壤之别。
那人顿了顿，悠悠回了一句话。她的声音嘶哑而冷漠，平缓的调子一成不变，让人想到秋日里平静无波的一摊死水。
“紫灵。”
那位大人说，“死在我手上，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她总算是来到了沈长安的面前，不理会瑟瑟发抖却一直护在沈长安面前的灵猫，伸出手要揪起灵猫杀了，却突然被制止：“不许动它！你要敢伤害它，我就自爆，你什么都得不到！”
紫灵眼中闪过杀意：“你敢！”
“反正都要死了，有什么不敢的？”沈长安仰起头，无所畏惧地回答。
那副样子生生的让紫灵噎不下一口气，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话：死猪不怕开水烫……
沈长安算是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双眼赤红地死死盯着紫灵，只要她敢对自己的战宠动手，就立马自爆。
唇边的笑意有了几分嘲讽，什么时候，她要靠自爆来保住自己了呢……
连保护自己战宠的实力都没有，还要让它们反过来为自己拼命。讽刺，真的讽刺。
也不知道这一场面怎么触动到紫灵了，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好，我答应你。”仍旧是冷漠的调子，却带了几分暖意。
空气中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终于消散。
灵猫依恋地蹭了蹭沈长安的脸颊，喵喵地软软叫了两声，不愿意从她身旁离开。远处的灵鼠也挣扎着，一瘸一拐地朝着沈长安跌跌撞撞地跑来。
“滚啊，滚！我不要你们了！”沈长安突然发了怒，拼了命一样甩开灵猫的爪子，眼角湿润，“我这么一个废物你们还跟着做什么，保护不了你们，我保护不了啊……”
嘀嗒。
沈长安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只依稀记得，前世最后一次流泪是在那个老头的坟头前，看着那连名字都没有的墓碑无声哭泣。
我以杀入道，却因仁慈堕魔。
视线模糊，却看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朝着她奔来。湿漉漉的触感，是它们伸出舌头在舔着她的血。
灵猫说：“蠢货，你不要害怕。你猫爷爷在呢。”
灵鼠说：“主人，你不是废物。不要害怕……”
“啊啊啊啊啊――”痛苦袭上心头，吞噬着沈长安，她终于什么都忍不住了，剧痛难忍，朝着天咆哮，“混账！混账！”
太弱小，如蚂蚁般会被捏死。
太弱小，生命宛若尘埃，不值一提。
太弱小了……
亏的她自以为实力强大，越级斩杀了几个灵力五段的高手，却不曾想只是在沾沾自喜罢了。
终归是她沈长安看轻了这个世界，看轻了自己。
紫灵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缱绻复杂，似乎透着沈长安，在看另一个人。
那是多年前的故事了。那个女人死了，死的太突然……死的也让她太难过。索性，她的女儿还活着。
紫灵的目光游移到一旁的沈沫身上，看着沈沫那脸上从来不消散的笑容，皱紧了眉头。
这人真的是叶沐紫的女儿吗？记忆里那个女人一向是清冷高贵如天边明月的，从来不会这样笑……笑的这样虚假。可她不得不信，因为项链在沈沫手中。
回过神来，紫灵声音冷淡：“罢了，你这贱骨头我便不要了。我还没有冷血到那个地步，扒了别人的皮做自己的武器。”
沈长安一愣，神情呆滞。
这个人说……放她一马？之前明明还那样杀气腾腾的，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了？
“看我做什么？”声音很是不耐烦，紫灵偏头对着沈沫道，“你随我一同回去么？族里面还等着你……”
沈沫娇娇弱弱地笑着道：“大人，我便先不同你回去了。我……还想提升下自己的实力。”
她对那个族一丝都不了解，只知道有了项链这个信物就可以得到很大的助力。
紫灵点点头：“不管如何，你要记住：你才是真正的圣女。”
下一秒，她的身影就瞬间不见了。空气中只有话在回荡。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沈沫踩着枯枝落叶一步步走来，脸上还带着笑：“大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走吗？”
沈长安警惕地看着她，对这个表面无害的少女很是提防。
莹白的手指尖萦绕了一层乌黑的灵力，滋滋作响，沈沫娇笑，自说自话：“因为那位大人想放过你，我却不想啊。”
果然。
沈长安心下一紧，她刚才被紫灵伤害的太过严重，现在战斗只能落了下风。而沈沫更是擅长使毒，防不胜防，胜算太小。
沈长安眼前这个盯着一身素白的少女，注意力被沈沫脖颈处的项链夺走。
真的……很熟悉。熟悉的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再次重逢一样，充满了喜悦。
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还没等她弄明白，沈沫就轻轻地开口了：“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沈长安低下头，长发垂下，而灵猫则悄悄地躲在她身下治疗。
要拖延时间，尽可能的拖延。沈长安想，面上不动声色：“什么？”
沈沫的笑容更加甜美动人，声音清清脆脆：“想剥了你的皮，扒了你的骨。骨头做成灵器，人皮做成扇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