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一个沈长安。
废材了十几年,一次夜国试炼名满天下,可又在最后关头入魔屠杀;她本该惊艳绝绝,可走上了入魔的道路,死无全尸。
这是世人对沈长安的评价:多惋惜,多愤恨。
而在灵鼠和灵猫眼里,沈长安不过是一个笨蛋,她很努力,每天都坚持修炼,可进步实在太慢,但她从来不放弃。她越级挑战了那么多人,很厉害,可是和沈沫一战中,她终于脆弱了起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它们,想要保护它们。
在梦步婷眼里,沈长安是个狡猾的家伙。第一场比赛故意装作废柴引的好多人跟着她,然后成为沈长安的垫脚石。她也很讲义气,最后关头和自己奋力一战,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在烈火眼里,沈长安是个丑女人,脸上的一道伤疤丑的要命,但这个女人很聪明,实力也不错。算了,本皇子将就将就着看吧……不那么挑剔就是了。
在慕原眼里,沈长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张扬的时候很耀眼,低调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浅浅,动人心魄。
而在沈沫眼里,沈长安是个可恨的贱人。她明明
有着嫡女的位置,却实力不足,之前一直窝囊受气……但她也是对自己说陪伴的人,所以……沈长安很好。
在不同人的眼中,沈长安有不同的评价。或许是义气,或许是笨蛋,亦或许是废材,但在最后一个人眼里,她是最特别的。
宁悠闲说:沈长安是他的唯一。
。
风沙弥漫了人的双眼,自爆带来的冲击让两只小兽往后翻滚,哀哀鸣叫。在这铺天盖地的风沙中,一袭紫衣若隐若现。
那人眉飞入鬓,色若春晓,眼波流转着绝世光芒。但他此时却没有平日的慵懒随意,眼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嘴唇发白,手也微微颤抖。
灵猫发现了他,用意识哭喊道:“大人,大人……”
这是沈长安的猫,她很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胸口闷闷的,很痛。宁悠闲握着手中玉白色的牌子,只隐约感觉到灰尘消散后,那中心处有碎片朝着他飘来。
当他还是许蔚然的时候,他送了她一个玉白色的牌子。只要捏碎了,他就能知晓,就能赶来。即便是不捏碎,也可以在他名下使用出极大的权力。
宁悠闲一直希望这个玉牌子不要碎的,因为他不一定能及时赶来。
如今它真的碎了,而沈长安也不见了。
定了定神,宁悠闲抱起脚边的灵猫,声音发抖:“你……主人呢?”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灵猫把头缩进他的胸口:“大人,她自爆了。”
这一句话太过轻飘飘,却重重地敲击在宁悠闲的心上。一只灵鼠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眼中流下了含血的泪水。
灵兽沉默不语,都看着宁悠闲。此时的大人太过于平静,目光是那样沉静,似乎什么都动摇不了他。但他的手在抖,抱着它们的手在发抖,抖的厉害。
——我知道你这样强大,却不愿意朝着夜国宣战,一定有你的苦衷。
——此去你不用管了,我要去杀该杀的人。不杀,我心难安。
——你的眼睛,除了火灵芝,还需要用什么救治吗?如果我可以帮忙,我一定会尽力。
暗一半跪在地上,道:“主子……该回去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威压冲击着这片大地,压的地面都往下沉了几分!风声中,尽是肃杀,尽是悲哀,尽是宣泄!
沈长安是没有见过宁悠闲的真正实力的,一来是他自己克制,二来是没有用足够让他愤怒的事情。可如今,慵懒睡醒的老虎终于被激怒,亮出了自己举世的獠牙!
暗一心里惧怕,可依旧劝道:“主子,不可以暴露。您的母亲,您身上的毒……”
这些宁悠闲都知道,所以之前沈长安被许幻设计,他只有隐忍诈死,后来用宁悠闲这个身份出现。
暗一道:“您母亲,还等着您去救她。”
宁悠闲低垂着眼不语。
约莫一刻后,男人的身影消失了。暗一松了口气,灵猫和灵鼠被宁悠闲抱在怀里,看见了一滴眼泪。
从宁悠闲的眼角滑落,后来散在这尘雾茫茫中,消失不见。
。
那一天,整个夜国都被震惊。来自不知名强者的威压让所有人都感到心悸,担惊受怕如惊弓之鸟。索性过了不多久,那位神秘的大人收起了威压,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好像是一场梦。
紫灵的身形一顿,隐约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这种灵力的波动强大的她探不出虚实,立马掉头冲着威压最强大的沈丞相府奔去。
这里一片死寂,毫无人烟,像个人间地狱。尸体堆堆叠叠,而紫灵却感受到了沈沫的气息。
那是死亡的气息。
沈沫,死了。
紫灵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简直不可置信。搜寻了半天,那项链也不见了,她咬牙,“是谁,究竟是谁!”
好不容易才找到叶沐紫的女儿,还没来得及报答培养,就被人斩杀了?!
不对劲,这里除了沈沫的气息外,还有另一种熟悉的气息。那气息……竟然与叶沐紫的有七八成相像,方才那一瞬间,竟然让紫灵以为叶沐紫又活过来了。
不是沈沫……又会是谁呢?谁会与叶沐紫还有这么大的牵连羁绊?
紫灵陷入了沉思,皱紧了眉头。她蹲下来,片刻后,一只紫色泛着灵光的鸟冲天而起。眼中有迷惑,有不解,更多的是悲哀与伤痛。
这夜国,可曾知道,他们嗤之以鼻命短的沈相前夫人叶沐紫,是当年凤凰族第一的高手,也是举世无双的美人,风华绝代,一剑寒芒天下惊!
却只因为爱上了沈泽,舍弃了一生的荣耀与光芒,甘愿逃离族中,最后命丧于这个国家……她生的容貌无双,举世倾心;死时无人问津,草草了结。
还好传下了自己的贴身项链,紫灵才可以去寻找她的后代……但是手持项链的沈沫,如今却死了。
紫色的鸟盘旋在这偌大的丞相府上,发出阵阵哀鸣。
。
路途。
梦步婷手中的火红色牌子的温度简直能够灼烧死人,她柔嫩的掌心被烫的通红,却依旧紧握着牌子,脸色煞白:“怎么回事,沈长安的牌子怎么会……”
在夜国找到梦国暗藏的接头点后,梦步婷就随同手下马不停蹄的准备回国禀报这场阴谋。可谁知道宁氏交易所那一分别,竟然是和沈长安的永生分别……
天人永隔。
马车外有人问道:“公主,怎么了?可要卑职过来一瞧?”
梦步婷道:“我的朋友,死了。”
几乎是同时的,另外两个奔赴自己国家的人也是感受到了这一点。
烈火直接撕碎了手中的一切,眼底戾气闪过:“他奶奶的,谁敢在本皇子头上动土!”
慕原握着银色的牌子轻声说:“有人要找死。”
。
宁悠闲就那样坐着很久了。他坐在宁氏交易所中第一次和沈长安最初遇见的地方,紫色的纱帘后,握着一樽酒杯,仰头灌了下去。
仿佛紫色的纱布后面还有人一样,他嘴角含笑:“沈家嫡女,听说你有火灵芝?”
没有人回答,一片死寂。可宁悠闲喝的畅快,笑的肆意:“要,当然要。何况是这样的美人亲自送上前来,为何不要?”
仿佛那里还有个人,他看不见她,却听的到她的声音。她还那样谦逊恭敬,却一身傲骨的同他说着话,谈着条件。
寻踪已经安排下去,查询这一切的真相。而暗夜也在动用人手,宁悠闲似乎魔怔了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便坐在这里,自说自话。
灵鼠怯怯地问:“大人……在做什么呀?”它很不理解宁悠闲的这些举动,明明没有人,却像是和人聊天一样。
“大人和主人第一次见面,就说的这番话。”灵猫缩成一团,没有精神气儿的说,“……大人,太想念主人了,只是太想念主人家的而已。”
太过想念,所以发了疯。原来这样肆意倜傥的人也会发疯,而且疯的不轻。他疯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和沈长安的世界。
沈长安不概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会这样对她上心。
寂静,仍旧是寂静。
迟钝的灵鼠突然发现了一个事情,疑惑地问:“主人死了,我们会不会和她解除契约?”
灵猫愤怒地竖起浑身的毛,冷冷地盯着灵鼠:“主人一死,你就想解除契约?”
“不……只是,现在我都还没有听到……平等契约解除呀。”灵鼠的声音怯怯地说。
紧接着,它又说道:“而且,主人和宁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感情,为什么会这样疯狂浓烈呢?”
心思最为敏感的灵鼠,找到了最为关键的事情。而这两件,都足以解开很多谜团。
灵猫顺着这思路走下去,蓦地眼神狂喜:“那蠢货……可能没有死!她还活着,活着,所以契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