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的那点菜已经吐的干干净净。
李夏言弯着腰在洗手池边漱口，胃里已经空了，很难受。
她抽了张纸把脸上的水擦掉，在镜子前站了半天犹豫还要不要回去。
太难受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给莫谨成一个台阶，让他今晚脸面能多少留住些。
深吸一口气，李夏言迈开步子往外走，莫谨成就在洗手间门口等着。
男人高挑的身体靠在墙上，面无表情，整个人看上去没有精神也慵懒的很。
李夏言抿了抿嘴，同样没什么表情：“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今晚的爆发点却是她，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莫谨成站直身体，低头看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唇线。
李夏言见他只盯着自己久久不说话，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落入他冰封的眼神里，好像又回到了婚礼上他们时隔七年第一次见面时。
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冷。
莫谨成看了李夏言一会儿，突然转身，惜字如金：“走。”
他的情绪很不对。
虽然知道他一定很生气，也总说莫谨成有点喜怒无常，但是今晚莫谨成或许太过平静了。
这让李夏言的不安指数爆表。
车钥匙砸在玻璃表面的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客厅里没开灯，李夏言借着月光看到莫谨成一句话没说直接上了楼。
李夏言本就是很冲动的性格，她觉得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况且她真的需要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气，李夏言上楼往莫谨成的房间里走。
他躺在床上抽烟，黑暗中那一小点火光或明或暗。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男人来说，躺在床上抽烟是一件不能被容忍的事儿。
李夏言刚往前迈了一步，立刻就听到莫谨成拒人千里的声线：“出去。”
于是她的脚步就冻在门口了。
她是下了决心才跟着上来了，当然不能被莫谨成就简单两个字吓退。
“莫谨成，我们需要谈谈。”
“我说出去。”
李夏言咬了咬嘴唇，伸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灯火通明。
男人一时之间适应不了这么强烈的光线，眯了眯眼睛，李夏言却只看到烟灰散了一地。
她走到床边，莫谨成始终不肯看她一眼。
“我不知道沈策会这样做。”
莫谨成安安静静的吸烟，他的脸隐匿在吞吐的烟雾中，因此他的表情李夏言很难看的真切。
直到他抽完了那根烟，用指腹碾灭烟头，才淡淡开口：“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
李夏言却顿时哑口无言了。
这个理由，显然她找不到。
但是道理她还是要讲的。
“把我派去远航签合同的人是你，而且是在你明知道远航副总是沈策的前提下。”李夏言深吸一口气，“不然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跟沈策有交集。”
“你觉得很遗憾么。”他把头扭过来，目光疲惫中带着十足的震慑力。
“什么？”
“一辈子都不会再跟沈策有交集，是不是很遗憾。”
李夏言皱起眉：“我不懂你突然钻什么牛角尖。”
她发现想要跟莫谨成说通什么很难，说他心里偏激或许有些过分，但他真的总是把问题复杂化，出了事情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自保，把自己圈起来，谁的话都不听谁的话都不信。
他只信任他自己。
“李夏言。”莫谨成坐起来，横眉冷对，“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得意忘形。”
“我把你从一个小小销售拉了上来，你却背叛了我？”
李夏言缓缓摇头：“我没有。”
“沈策给你什么好处了？”他站起来，身上烟味很浓，“你说说看。我看看是不是我不能给你的。”
李夏言双手搭在莫谨成手臂上，试图让他先冷静下来。
没想到被莫谨成一把甩开了。
他甩的如此用力，像是碰到什么禁ji之物，脸上的厌恶表情也丝毫不加以修饰：“你别碰我。”
你脏。
尽管那两个字莫谨成没说出口，李夏言却懂了。
她觉得心里委屈，也很无力，原本想解释的那些话通通不知道从哪说起了。
“你演技这么好要不要考虑进军演艺圈，反正我都睡过你了，想把你捧上去也不是不可能。”莫谨成步步紧逼，直到把李夏言逼到了墙角，垂眸看她，始终和她保持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我想想。是从之前那次在晟嘉时开始的吗，你这么聪明不会看不出来沈策想扳倒我，你恨我，所以你们俩达成协议了是吗。怪不得当时沈策都没碰你，你们目的相同。”
“亏你今晚吃饭的时候还能跟我秀出一副恩爱的模样，给我夹菜什么的，你心理素质果然强。”
李夏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李夏言，我承认我对你身体有兴趣，但是就到现在为止了。”莫谨成表情阴狠的侮辱她，“我讨厌碰脏的东西。以后我们换种方法玩。”
墙面的凉度传进李夏言身体里，其实她也分不清那种彻头彻尾的冷意是外界给予她的，还是她自身产生的。
她只是想逃，眼前这个像魔鬼一样的人让她害怕。
他们两个之间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一点点契合宣告崩塌。
所有的都是假象。
“在医院的那天晚上你说什么了，你说，以后什么都听我的。”他挑挑嘴角，“不听的话怎么办。”
“不听话我就惩罚你，让你妈临死之前饱饱眼福，看看她自己的女儿在四五个男人的身体下能浪成什么样。”
他说完伸手随意的指了指她：“就你平时被我上的时候那副浪荡的模样，到时候还要再激烈一些才行，还不够。”
李夏言浑身抖的厉害，腿一软就跌在了地上。
“莫、莫谨成。”李夏言仰头看着他，眼睛里不断溢出泪水，“我没骗你，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意外。”
她有些语无伦次，解释、说理什么的通通被吓的忘在脑后，只剩哭哭的哀求和保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绝对没有和沈策勾结到一起，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