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淋着雨,已经走了很久,却不见一队人马。按理说今日狩猎,应当有不少皇亲国戚,王公大臣。可是沈熹有了这般久,别说一个人影,一只猎犬都不曾瞧见。
本来还打算进了林子,凭这猎犬灵巧的鼻子寻见周士钦。可是始终不得人影,沈熹已经有些累了。
“前面是谁?”
雨雾有些厚,只能隐约瞧见人影。沈熹辨别不出眼前,便不敢随便出言。
若是那伙歹人,沈熹一个弱女子,可不正是羊入虎口。
“熹儿?”
周士钦瞧着像是沈熹,却有些不敢相信。此刻沈熹应该在大帐中,不是孤身一人,在这里淋雨。
沈熹听出了周士钦的声音,忽得鼻子便酸了,只觉得有些委屈。
“是我。”
沈熹的话音未落,周士钦边已经到了身边。
眼前的女子浑身湿透,一头青丝贴在头上,颊边不时有雨水划过。万分狼狈,也真真是动人心神。
“你不在大帐待着,来这作甚?雨这般大,淋病了可如何是好。”周士钦瞧着沈熹,眼中一片担心。本想冷着声训斥,却怎得也说不出来。
沈熹也不知道为甚自己要来,那时忧国忧民的所有借口,都是为了说服自己。此刻见了周士钦,心好似才落了地。
“有歹人突袭的大帐,我担心,便寻过来了。”沈熹说的有些模糊,那句担心谁并未说真切。罢了又补充道:“我瞧见有歹人进了林子,你们可有碰上?”
周士钦重点都在沈熹的话里,急急追问道:“有人突袭?我们不曾见过,你可还好,可有谁受伤?”
“贵人们都好。”沈熹见了周士钦安好,便放了心。这才发觉头晕的厉害,视线有些模糊。强忍着开口道:“茹安夫人同茵妹妹也好。”
周士钦转头对着陛下说明了情况,一时间众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论是行军打仗,还是别的甚,最怕的莫过于敌在暗我在明。这很是被动,一个不小心,便被压着打了。
更何况这还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歹人,陛下方才犯了心疾,此刻还甚是虚弱。
太子同陛下商议,侍卫都拿出来刀剑,整军代发。
“我听那歹人说话,好似有些南岸的口音。”沈熹有些忧心,开口道:“定不能让八皇子出手,把这伙人推到太子名下。”
若是八皇子拿了证据,只说这歹人是太子准备的。那照着陛下这多疑的性子,便又忍不住怀疑周莳霖了。
周士钦点头,心下有了计较。抬头却见沈熹面色苍白,语气带着忧虑,开口道:“熹儿,可是难受的厉害?”
“士钦,我已经同父皇商量好了。”太子已经同陛下做出了决定,开口唤道:“还是先回大帐,若是这般分散着,御林军人数太少。这不知那歹人还有多少,若是太多了,只怕御林军不能应付。”
实际上陛下带的御林军不少,只是王侯将相,这般多的人。只要进林子,便都带了御林军。还得分出守卫镇守边界,包括大帐也留了不少御林军。
一众人马朝着大帐飞奔而去。
沈熹已经感觉不到雨水,只觉得很是疲乏,止不住朝一边歪。
“熹儿?”周士钦一直关注着沈熹,见沈熹眼皮好似粘在一起,便出声唤着。
沈熹听见声音,努力拉回神智,开口道:“怎了?”
“你可愿与我同乘一骑。”
虽然沈熹同周士钦定过亲,从礼法上来说已经是一家人了。可是沈熹还未出阁,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就是算是与周士钦一起,也能被人说闲话。
周士钦不远沈熹被外人说道,更不远沈熹这般骑马。只一个不小心,怕是就摔下去了。
沈熹还想回话,却已经没了力气。
拽着缰绳的手一松,整个人便落马而下。人马刚好行至一个小坡,沈熹便从坡上一路滚下。
周士钦翻身下马,对着陛下开口道:“求陛下开恩,方才过来的是我未婚妻沈熹,如今她追马而下,小臣需得寻找,便不能同陛下一道了。”
陛下对沈熹还有印象,也很是佩服沈熹的胆量。毕竟那般多的家眷,只有沈熹一人前来报信。虽然冲动了些,却还是能瞧出一片真心的。
“去吧,朕留下几人陪你一道寻找。”陛下出口答应。
周士钦却是张口拒绝,若是陛下碰上歹人,却在找沈熹。定有人借着沈熹做难,陛下虽不说,心中定也责怪沈熹。
与其让陛下事后发难,还不如现在就拒绝,用自己的人马寻找。
其实今日这般顺利留了陛下,已属天祝。周士钦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已经预备了一队人马,悄悄埋伏在陛下、身边。
等到八皇子过来,便纠缠住八皇子。不料陛下走,久久不见八皇子,这人马便一直没有暴露。
陛下同太子已经离开,周士钦快速下山,却不见沈熹。
雨水越来越大,周士钦使了暗号,也不见埋伏的人马。
“熹儿?”虽然知道沈熹不能回应,周士钦还是大声唤着。只盼沈熹听到了,心里没有那般害怕。
大喜本来跟在周士钦后面,忽得转了头,大声嘶鸣。
周士钦心中一动,想起昨日沈熹同大喜的亲近,便跟着大喜去了。果真在不远处,一丛野草下面找到了沈熹。
沈熹脸色苍白,禁闭双眼,唇色都开始泛青。周士钦把沈熹紧紧搂在怀里,却察觉到了怀中人滚烫的身体。
“大喜,熹儿病了,你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吧。”
沈熹烧的晕晕乎乎的,神智却好似清楚了些。
眼前是一个女子,正努力的练习骑马。马儿不是很听话,时不时的活动着。女子动作稍显笨拙,很显然是第一次骑马。
选的地方也不好,竟然是后宅庭院。日头有些大,不多时女子便脸色发红了。
有人推门而出,女子扬起笑脸,开口道:“陆郎,我快学会了。到时候秋猎,我同你一起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