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悦，对不起。”
最终，任依一还是在任父逼迫的眼神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我道了歉。
原因，就是孟衍之的那句话。
所以，“你们……谈了什么条件？”上了车，我好奇道。
孟衍之横了我一眼，淡淡笑道：“让你专心在于氏工作的条件。”
这几只老狐狸！我狠狠一咬牙，继续问，“专门找了你谈，要你出卖自己的未婚妻，一定是很诱人的条件吧？”
闻言，孟衍之嗤笑，一双黑眸在过往车辆的流光中闪着猎食者的光芒，“以那枚芯片里的内容。”
我本以为会是什么大笔订单的合作，或者给予他坐上孟家掌权者之位的支持，没想到居然会是那芯片……好吧，可能因为我知道孟衍之的另一层身份，知道那芯片本来就是孟衍之的，所以下意识没往那愚蠢的方向上去想。
惊讶了半天，我张了张嘴，好笑道：“任家和傅家这是想往黑道上发展了？这一出口，胃口可是有点大啊。”
妄想直接在C市称霸？
“不过那枚芯片……该不会是假的吧？”
我正问着，孟衍之的电话就响了。
“帮我接。”某位开车的人很随意地摸出手机，扔给我。
我看了眼闪烁的屏幕，是左于，便开了免提。
刚一接通，左于那哇啦啦的嗓子就灌满了整辆车子，“孟衍之，你说你带着于心悦去人家婚礼上大秀恩爱，让我一个人在任家跑来跑去，上蹿下跳，我容易吗！孟衍之，你要补偿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秀恩爱”三个字，我没来由地脸上一红。要不是夜色浓郁，肯定得被孟衍之发现了。
这莫名其妙被尴尬包围的时光，哪怕是一两秒也让人觉得特别漫长。
良久，左于没听见人说话，当即怒道：“喂，怎么不说话啊？孟衍之，你别给老子耍赖皮啊，上次我说的女人你还没给我找到呢！”
好了，刚才的尴尬被左于这一吼，瞬间消失了。
“你还给他找女人？”我抬眸，很难想象孟衍之成为媒婆或者老鸨的样子。
或许是我一下没掩饰好，声音里的揶揄被他听了出来，孟衍之凉凉地斜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前段时间，他被一个女人不明不白地上了。之后这女人消失无踪，左于一直没找到。”
噗——
幸好我口中没水，不然一准喷出来。
堂堂左家大少，居然会有这么一天。
好想认识一下这个女人。
“找到了一定带我见识一下，拜托了。”我认真地说。
“没问题。”孟衍之认真地答应。
而被我们晾在一旁的左于那是恼羞成怒，嗓子突然拔高，几乎破音，“孟衍之，你别造我谣啊！特么什么叫不明不白，不过要是让老子找到她，一定要这女人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听到这话，我脑子一抽，就玩笑道：“左大爷，难道你上次还不够厉害？”
然后，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不过左于那边，在安静了片刻后，传来的是嗤嗤闷笑。
而我则承受着孟衍之古怪又意味深长的凛冽目光。
当某人一声冷哼后，我暗骂一声脑子进水了，尔后赶紧强行回归正题，“芯片到手了吗？”
左于咳了好几声后，不屑地哼笑起来，“我左于出马，你们就放心好了，芯片验过了，没问题，他们没来得及解密。”
这么看来，还在任家那儿的芯片就是假的咯？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左于气愤地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车子里便安静了下来。我把手机还给孟衍之，冷不丁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心头一紧，不自觉地想起了刚才与左于的玩笑话。莫名其妙的，又觉得尴尬了起来。
一尴尬起来，我就想找话题。而想来想去，我还是回到了最初那个话题上。
“那你答应任家的条件了吗？”
“你觉得呢？”孟衍之很轻巧地反问道。
车子正好穿过一隧道，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那淡漠如水的声音中，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然而我还是喃喃道：“我哪知道。”
这是很诚实的回答。
对孟衍之来说，答不答应都没什么影响，区别只是孟衍之有没有心情跟他们玩。而且不管答不答应，我的工作室都得进入“破产清算”状态，区别只在于，这幕后是否多一个人。
但对某人来说，可能就令他有些不舒服了。
当然，孟衍之这么变幻莫测的心情我是弄不清楚的。
我只知道，在我说完之后，孟衍之招呼也不打一声，徒然加了油门，让整辆车子如子弹一般飞射出去，油门的轰鸣声不断在隧道里回荡着。
我紧靠着椅背，死死抓着车门上方的把手，瞪着黑暗中发神经的某人。
不过危险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我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不然一个不小心说错了，小命可能都不保。
半个小时，整整半个小时。
孟衍之一路狂飙，那弯来弯去的山路在我眼前飞速后退。原本已经能开到市区了，却在某个路口处，一个拐弯，最后绕到了山顶。
吱——
长长的刹车声后，我跟随惯性猛得往玻璃上撞去，而后在安全带的束缚下，又跌回座椅上。
我惊魂未定地闭了闭眼，随即扭头望向孟衍之。
微弱的灯光掩映下，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质，我光看着他，背后就觉得凉飕飕的。
“你在生气？”我放缓呼吸，有种想开门逃跑的冲动。
他慢慢转过头，徐徐勾起一笑，鲜见的温润如雅，却让我心底警钟大鸣。
“你、你干什么？”我下意识地去解安全带，可碰都没碰到，就被一只大手握住，扯到他唇下。
“小鱼儿，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很普通的问题，若是平时，我肯定能毫不犹豫地回答他，合作关系，仅此而已。
而现在，我看着他在夜色下仍然幽暗不见底的眸子，紧咬着牙关，不知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