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洪脸上得逞的笑一闪而逝,随后便带着满朝文武大臣,送楚玄弈和顾冷秋离开。
仪仗队高举着旗帜先行开路,楚玄弈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和亲公主的马车,一路浩浩荡荡的出了西梁。
刚开始顾冷秋还觉得好奇,可是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之后,身子都快被颠散架了。
尤其是马车里密不透风,再加上身上几层厚的嫁服,简直快要把她闷出病来。
她撕扯了一下领口,想要透透气,却换来宫女的阻止:“公主不可。”
顾冷秋没好气的放下手,看着眼前这个木头似的宫女,气闷的道:“再不让我透气,是不是想把我闷死呀?”
推开宫女的手,顾冷秋三下五除二便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几层,身上一轻,顿时觉得舒畅无比。
陪嫁宫女一脸愁苦的看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什么哭哭啼啼的。”顾冷秋心软,看不得宫女这副哭丧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她欺负了她呢。
宫女止住哭声,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冷秋:“公主只在车子里透透气便好,等到了驿站还是要穿回去的,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顾冷秋热出了一身汗,拿手扇着风,嘴里应着宫女的话,手却把车帘给掀开了。
一股凉风吹进来,顿时舒畅的她每个毛孔都欢呼起来。
宫女看着她大胆的作风顿时张大了嘴巴,惊在了原地。
那边楚玄弈听到身后有动静,回过头便看到顾冷秋已经除去了身上繁重的衣饰,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裙单手托腮正往外看。
看到他回头看她,她扬起手朝着他热情的招手:“俊王爷,车里太闷,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楚玄弈微微一愣,随即把马折了回去走到顾冷秋的马车旁,朝她伸出手。
顾冷秋把手放到他的掌心,顿时觉得这只大手宽大而有力,他的掌心布了一层茧子,应该是常年带兵所致。
突然她的身上一轻,整个人如同飞燕一般跃出车外,等顾冷秋再回神时,她已经稳稳的坐在了楚玄弈的马上。
身后是他宽阔的胸膛,有着莫名的熟悉感,顾冷秋丝毫不觉得陌生,转身朝着楚玄弈嘿嘿一笑:“王爷好功夫。”
“在车里就那么闷吗?”男人的声音异常好听,带着微微暗沉,他的眼眸如星辰一般闪耀带着醉人的光芒。
与顾冷秋说话也没有一点架子,让她恍然觉得,他们是相识很久的朋友。
“我跟你很熟吗?”顾冷秋反问。
楚玄弈的眉头微拧,从他刚看到顾冷秋时,就觉得她有些反常,现在听到她这样问,心里便生起了疑惑。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反问。
顾冷秋哈哈一笑,模样俏皮的很:“知道啊,你不就是景王爷。”
听到她这么说,楚玄弈的心放了下来,可还没等他嘴角的笑意扩散,便看到顾冷秋盯着他一本正经的问:“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说什么?”楚玄弈的笑容僵住,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抓着顾冷秋腰间的手,已经微微用了力。
顾冷秋被他手攥的生疼,一巴掌拍下去,怒道:“你凶什么凶,我问问我将来夫君的名字,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不要闹了。”楚玄弈的脸沉了下来,声音隐隐有些焦急。
顾冷秋瘪着嘴,声音很是委屈:“我没有闹,我真不知道。”
见楚玄弈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便道:“你别生气,我前些日子伤了脑子,不记得事情了。”
“谁告诉你的?”楚玄弈的声音冷了下来,却还是在极力的忍耐着。
顾冷秋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突然变冷了的脸,小声道:“皇兄啊,他告诉我的。”
居然是拓跋洪,楚玄弈的眼神像要吃人,怪不得顾冷秋的性情大变,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可是他现在不能再回去找他算帐,两国之间的契约一旦生成,他就不能再动兵刃。
拓跋洪定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在顾冷秋的身上下手。
事已至此,楚玄弈再怒也不能拿拓跋洪怎么样。
看着眼前换了性情的顾冷秋,他眼中的冷意消散,无声的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
如果不是因为他,顾冷秋也不会吃这么多苦。
楚玄弈的心里很是愧疚,他发誓今生定不会再负顾冷秋。
“秋儿,从此以后我都会对你好,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顾冷秋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个人性情一点也不稳定,她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呆在马上,便要求道:“你还是把我送回去吧。”
楚玄弈听到后,有些失落的看着顾冷秋,样子可怜巴巴的,像是被人遗弃在街头的小狗。
顾冷秋悻悻的笑笑,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点伤了人家?
“要不我还是回马车上吧,马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怪累的。”
尤其是他们两人共乘一骑,马的压力山大啊。
“坐着吧,等快到驿站,你再下去。”将她不安分的身子重新按到怀里,楚玄弈的声音已经恢复成往日的冷漠。
只是眼角的余光看着顾冷秋,温柔而缱绻,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
想到恋人这个词儿,顾冷秋的心就抖了一抖。
她与楚玄弈相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何来的深情一说?
一定是她坐车太累,产生的幻觉,恩,一定是这样。
看身后的人没有了声音,两人骑着马又实在尴尬,顾冷秋自认为自己是个心胸开阔的人,便主动示好以求在南越的日子能好过一些。
“王爷都喜欢些什么?看书还是舞剑,下棋还是喝茶?以后若有时间,我们可以在一起聊聊天,哈哈……”
她自认为说的很好,可是楚玄弈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紧,他认真的看着怀里的顾冷秋,表情似有些痛苦:“秋儿,你果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应该记得你吗?”顾冷秋喃喃的问道,表情一片茫然。
盯着顾冷秋那张熟悉的脸看了半响,楚玄弈才自嘲的一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作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