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看着攒动的火苗:
江涛焘!江涛焘!江涛焘!
你在我江溪的生命里,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可有可无?才会让我想不起来么?
“好些了吗?”看到江溪的脸不似刚才那般惨白,王隼关切问道。
江溪点头:“嗯!很抱歉!对了,我很好奇,你怎么成了孤儿呢?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的!”
关于江涛焘的事情,她江溪此次回去,会好好调查清楚!
王隼轻笑:“无妨!其实我能理解母亲对江溪以及江涛焘所做的事情,也就是源于此。”
“怎么说?”
“江溪的生母,害我母亲失去部分记忆!也顺带拐走了我,致使我流落在外!你说,当我母亲恢复记忆之时,能不恨自己,不恨江溪,不恨消失无踪的江溪的生母么!”
江溪点头,如果照王隼的说法,的确是如此。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经历——”
王隼摆手:“无妨,这些事情,能有人同我分享,我很开心。现在,水水,是不是该讲讲你的故事!”
“啊?”江溪只觉脑袋里在飞速旋转,“可以别叫我水水么?这个名字,不符合我江水水的气质!”
“这个?”王隼想了想,“那你在赤鸢的排名?”
“你还是叫我江水水吧!”江溪耷拉下脑袋,一脸的生无可念。
王隼轻笑出声:“不会,你排行三十八吧?”
江溪白了王隼一眼,嘟嘴不满道:“这种事情,咱们心知肚明便好,干嘛非得说出来!”
王隼笑得很欢,英挺的剑眉上下跳动,使得整个人看起来阳光不少。
“嗯嗯——”江溪清了清嗓子,“现在我开始讲我的故事了啊!”
三十年,经历了很多,江溪便把自己学生的经历加以综合,虚构了一个贫家女求学入军校的励志故事。
“你的爸爸妈妈呢?怎么没听你提过?”
“这个?”江溪尴尬一笑,无奈摊手,“我爸爸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不知所踪;至于妈妈,前不久,因为长期的劳累,患有乳腺癌,走了。”
江溪说完,苦笑,竟是落下两行清泪。
“我很抱歉!”
感觉到温热的大手附在背脊,江溪身子微怔,随即,竟是双手抱膝,埋头嚎嚎大哭起来。
其实,她早就想大哭一场了!不管是前面提到的那个叫江涛焘的,还是与自己断绝母女关系的王铠镁,江溪都觉得异常委屈,需要一个宣泄口……
哭累了,江溪长吁口气,呆呆地望着火苗,红唇一张一合:“谢谢你!”
感觉到对方有意思避免自己的靠近,王隼也不恼,静静地坐在江溪旁边:“哭出来,就好了!相信你妈妈,也希望她的公主能快乐生活下去。”
江溪点头:“嗯!我知道!对不起啊!我现在很累,就先睡会儿!”
看到对方双手抱膝,紧闭双眼,王隼欲言又止……
看着一簇簇上窜的火苗,听着身侧之人均匀的呼吸声,王隼第一次,竟是觉得心安!
“小心!”
王隼伸出双手,这才避免江溪的身子往前倾去。
迷糊之中,江溪只觉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天天——”
江溪的呢喃声,引得王隼轻笑出声。
甜?
这个女孩儿,做梦都梦到糖果么?倒真是心灵澄明!
“怎么办?你这么美好,可我的世界,却是一片黑暗!”
王隼的声音很小,可是在他怀里的江溪,眼皮却是动了动……
第二日,两人以水充饥,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第三军区!
“谢谢!”
连日的奔波,让体力不支的江溪竟是中途晕倒,或者说是有意识,却是无气力支撑身子前行。所以,王隼一路,是打横抱着江溪进第三军区,进军医院。
看着半卧在床上的女孩儿,王隼微微勾唇:“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嗯!再见!”
告别王隼,江溪才闭眼不出半刻,门却是砰然打开。
“你——你来干什么?”看向来人,江溪敛下眼皮,语气异常冰冷。
景霄乾紧握双拳,这个女人,倒真是有惹他生气的本事儿!
“身体,好些了么?”景霄乾尽可能压低自己的声音,他刚才咨询过医生江溪的症状,是饥饿疲劳导致的昏迷!可就算是这样,一想到他的小羲儿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就怒不可遏!
“嗯!谢谢!”江溪咬牙,点头。
她又哪里没有注意到,景霄乾满脸的疲惫,以及深邃眼睛下的黑眼袋……
只是,对方这样的在乎,是她江溪不敢承受的!
“一定要这样么?”
江溪睁大眼睛,看向景霄乾,四目相交:“什么这样?”
景霄乾嘴角上扬,江溪知道,那是自嘲的苦笑。
“就是你现在这种态度!”一字一句从景霄乾的牙齿中挤出,“还有,军婚不离,递给我一纸所谓的离婚协议,就能切断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我——”
江溪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对不起,我累了!想睡会儿!”江溪说完,扭过身子,看向窗外。
“你干什么?”
景霄乾上前,倒在江溪身侧,身子紧紧贴近对方,头更是埋在对方颈间。
“让我抱会儿,就一会儿,可好?”
江溪深呼口气,艰难挤出四字:“景总,不好!”
“小羲儿,你知不知道,从昨天到现在,我一直在找你,甚至从你掉下去的地方,我也跳了下去,落入一方寒潭,终是不见你的踪迹。山洞里,我却是闻到属于你的独特气息!我就知道,知道,你不会有事儿的!”
“你?”江溪艰难转身,看向景霄乾,“你跳了下去?万一下面是——唔——”
江溪的话未说完,景霄乾的薄唇便覆了上来,汲取着对方口中的甘甜……
“放开——唔——”江溪的双手,推攘着对方健硕的胸膛,却是在景霄乾高超的吻技下,渐渐瘫软在对方怀里,迷醉其中。
看着怀里的女人终是安分下来,景霄乾嘴角微扬:“你跳了下去,我也跳下;你生我随,你死我陪!”
那一刻,景霄乾一心所想,终究不过一个江溪罢了!
听到景霄乾的磁性嗓音,江溪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万一我跳下挂在树枝上求得一线生机;而你,一命呜呼了呢?”
景霄乾抱紧江溪,附在对方耳边,沉声说道:“我相信,老天爷也会心疼我的真心!小羲儿,你当真要如此残忍么?”
“我——”
江溪能告诉对方实话么?
“可是,你景霄乾,不是我江溪最爱的那个人!”江溪深吸口气,“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
“是涛么?”
江溪看向景霄乾,点头,话语带着坚定:“对!就是涛!江涛焘!”
如果这样,能让景霄乾死心,那她江溪,不惜捏造这样一个谎言!
“你?”
“你怎么了?”看到景霄乾捂胸,额上冒着豆大汗珠,江溪大惊失色。
景霄乾起身,愣愣看着床上的江溪,薄唇微启:“小羲儿,可曾有那么一刻,你心疼过我的执着?”
静默半晌。
“我——”
江溪正欲开口,景霄乾却是挪移开目光,猛地转身,快步离开。
留给江溪的,也终究不过一个熟悉的英挺背影罢了!
“江水姐,江水姐,我们来看你了!”白赤九率先进屋,激动的话语,竟是驱散江溪的半分惆怅。
“你们没事儿,真是太好了!”江溪看向白赤九、熊一娟、江冰冰三人,淡然一笑。
白赤九坐到床边,上下仔细打量着江溪:“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王隼哥哥也真是的,都没照顾好姐姐你!”
江溪微微摇头:“幸得碰上你的王隼哥哥,不然,我的小命就玩完了!”
“对了,你们是怎么逃生的?”
“就在江水姐你走后不久,我们就被海军陆战狐蝎特种部队的人救了!”
见江溪不解,白赤九继续解释道:“就是狐蝎的汪教官,给咱们的冰冰送黑森林小蛋糕的!”
“哦!”江溪故意拉长声音道。
“那些狼呢?”
“那些被我们麻醉的狼,全都放走了!不过——”
看到白赤九的迟疑,江溪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说!”
“景司令知道后,带着部下十人,端了狼窝!还活捉了白狼!”
“什么?”江溪瞪大眼睛,言语异常激动,“不清楚,据说是被射杀了!”
不!这不可能!那是她曾放生的小涛涛!
“江水姐,你干什么去?”
看着江溪跳下床,跑出去,白赤九三人都异常不解。
“景霄乾,你站住!”
在军医院门口,江溪叫住了景霄乾!
见景霄乾依旧缓步向前走,江溪无奈,只能赤脚,跑过冰冷的石板,拉住景霄乾的胳膊。
“你?”江溪明显感觉到对方身子的战栗!
“那匹白狼,怎么样了?”
景霄乾转身,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悲戚:“真是可笑,我景霄乾这辈子,在你江溪眼中,竟不如一匹狼!哼!那匹狼,早就被我大卸八块了!”
“什么?”江溪抓住对方胳膊的手缓缓松开,一双大眼看向对方认真的眸子,江溪的心,却是狠狠刺痛着!
都是她江溪的错,她可怜的小涛涛!
无奈摇头,苦笑连连,罢了罢了,多一个恨对方的理由,挺好的!
江溪转身,朝着住院部缓缓走去……
身后,那高挺的背影,却是直直坠落,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