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主卧室大门,入目的,紫色大床上空无一人,景霄乾半眯的眸子,闪着慑人寒光。
却是闻到空气中夹杂着的丝丝血腥味儿,时浓时淡。
快步朝着散发血腥味儿源头的浴室走去……
“女人?!”
推开浴室大门,眼前景象让景霄乾心脏紧锁、呼吸一滞。
上前抱起赤裸的江溪,圈在怀里,景霄乾那暗潮汹涌的眼眸,竟是落下两行清泪。
“小羲儿,小羲儿,小羲儿……”
一遍遍的急促呼唤,一次次的轻微抖动,可是江溪,面色惨白,紧闭双眼。
……
“景老!她怎么样了?”
景夆,“换心手术”的主要操作医师,景家的老一辈。
“您快说啊!”景霄乾看到景夆欲言又止,心下的人担忧扩增三分。
“她没大碍,只是女人的正常月事!不出意外,这一两天便会醒来。”景夆扭头,看着病床上了无生机的江溪,把这种月事来临之大苦,加注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倒是难为她了。
景夆转换话题:“小乾,丫头身上这一身伤,是你弄的?”
景霄乾点头,眼里却满是懊悔。
“不后悔吗?”
景夆没等对方回答,继续说道:“也怪我们,若不是你失忆后,刻意瞒着你这件事,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等局面!”
景霄乾眉头微皱:“失忆?简翼跟我说了,可为什么,我毫无印象?”
景夆点头,又摇头,转而看向景霄乾,严肃道:“现在,你爱她吗?”
景霄乾亦是摇头,继而点头,一时拿不定主意。
景夆轻笑,长吁口气:“她提到别的男人时,你会心生不满?”
“嗯!”
“见不到她,你也会随时想她现在正在做什么?”
“嗯!”
“看到她受伤——”
景夆的话未说完,景霄乾苦笑:“伤她非我所愿,可是,她总有种魔力,惹我生气,驱使我伤害她!之后,却是深深地自责!现在,宁愿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景夆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小胡子,眼睛半眯:“看来,你这是,再次爱上了她!”
景夆震惊,因为这,不符合单恋嗜心蛊的基本存在!
除非,单恋嗜心蛊在江溪体内没有被彻底根除!
“爱?”
“爱之一字,于每个人而言,均有不同的释义!”景夆拍拍景霄乾肩头,“你好好想想吧,我就先出去了!”
……
两天后,VIP高级病房内。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倾泻在江溪苍白的小脸上。
“咳咳!”轻咳两声,江溪眼皮微动,嘴角微抽。
嗅着熟悉的青草香,江溪淡然一笑。
旋即猛地睁眼,眸子里带着惊惧。
躺在自己身侧的帅气男人,是不爱她却强占了她身体的衣冠禽兽!是一个把感情当儿戏的登徒子!
“醒了?”景霄乾缓缓睁眼,声音里满是疲惫。
两个日日夜夜,昨晚更甚,昏迷中的江溪由于月事到来,疼痛难忍,时不时汗湿衣衫。而景霄乾需要做的,便是时不时擦拭江溪的身子,更换衣物,甚至乐此不疲地更换对方的姨妈巾!
江溪嘴角微翘,一脸淡漠。努力调转身子方向,背对景霄乾,看向窗外蓝天白云,与阳光对视。
片刻,感觉整个上半身被迫卷进一个温暖怀抱,江溪不哭不闹,淡淡开口:“景总,请您,自重!”
“小羲儿,对不起!”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喷洒在江溪的后颈。
“没关系!”
江溪的语气依旧淡淡。
或许,爱情的世界里,“对不起”最怕的,就是“没关系”!
“小羲儿,我爱你!”
连续两天,景霄乾想了很多,或许江溪不是他的理想伴侣,可世界之大,却没有另外一个女人比她更适合。
“这三个字,景总还是慎用的好。”江溪的眼角,溢出两行清泪。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变得麻木冷血,却是在听到对方说我爱你时,明明知道那是荒诞虚假,还是潸然泪下。
“对了,身上可有不适?”景霄乾在江溪耳边呢喃。
“多谢景总关心!我很好!”江溪紧咬下唇,努力抑制那泛酸的鼻子。
“饿吗?”
“不饿!谢谢!”
“渴么?”
“不渴!谢谢!”
“想吃什么?”
“什么都不想吃!谢谢!”
“想喝什么?”
“什么都不想喝!谢谢!”
“小羲儿,一定要这样吗?”自江溪醒来,景霄乾所感受到的只有来自对方的淡漠疏离。
“不这样还能怎样?总之,谢谢!”江溪嘴角微勾,终是原形毕露了。
“我要的,不只谢谢这么简单!”景霄乾的话语里,带着温怒。
江溪轻笑:“是么?那请问景总,你想要什么?”
“你!”
“我?”江溪呆滞望着窗外,语气淡淡,“抱歉,我的身体,不是商品!更不是公共物品,任人采撷!”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景霄乾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发怒。
“也是!”
只是江溪接下来的话,却让景霄乾愤怒不已。
“不过,景总!我们还是离婚吧!”
“女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景霄乾钳制住江溪上半身,扭转对方身子,迫使对方看向自己。
四目相交,只是江溪的眼珠子,没有聚焦。
“景总,您放心!关于您当初定的那八条婚契,除却最后一条,其他七条,可以不作数!”
“婚契?”
江溪苦涩一笑:“对!”
“第一条,婚后,你的所有,是我的;我的所有,还是我的。
第二条,婚后双方均是自由身。
第三条……
第八条,也是最后一条,若我找到比你更合适的男人,你会主动退出!”
景霄乾嘴角微抽,和江溪签订这不平等条约的人,真的是自己么?
“怎么?景总想反悔么?”说完这么多话,江溪只觉口干舌燥。
“先喝水吧!”
看着景霄乾递过来的玻璃杯,江溪错愕:“你?”
“我做了银耳莲子粥,要喝么?”
江溪瞪大一双铜铃,随即恢复冷静:“你不觉得,现在这么做,毫无意义么?”
景霄乾面无表情,俯瞰江溪。
他不能生气,甚至是愤怒!因为景夆老医师告诉过他,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不正常的几天!这需要身为丈夫的他多加包容。
“我喝粥!”
僵持片刻,江溪艰难从床上起身,背靠床头。
全身的酥麻感,与内心的酸楚感遥相呼应。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江溪:
眼前的男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爱,而是泄愤!她江溪,不敢玩!玩不起!
眼下景霄乾对自己的包容,不过是一时歉疚!难道自己是那种给了个甜枣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犯贱之人么?
“谢谢!”江溪伸出淤青的一双手,准备接过对方手中的碗勺。
江溪没有矫情拒绝,淡淡看着景霄乾坐在自己身边吹着汤匙里的稀粥。
“来!”
江溪微微张嘴,喝粥。
很奇怪,粥的味道。
“粥可还行?”
江溪点头,继续喝着景霄乾递过来的一匙一匙粥。
“还喝么?”
江溪摇头:“谢谢,我饱了!我都吃完一大碗了!”
“那晚上继续给你做。”
“你自己做的!”江溪错愕指向不远处的保温食盒。
难怪,江溪觉得粥的味道很怪,现在想来,那怪味貌似是一股淡淡的糊味儿。
景霄乾点头,江溪似乎从景霄乾的神情看到一丝羞涩。
“对了,你见过我的黑色铅字笔吗?”
“可是这个?”景霄乾放下碗筷,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那只黑色铅字笔——微型核枪。
江溪敛了敛眸子,开口道:“可以把笔给我吗?”
景霄乾眸子微沉,死死捏着黑色铅字笔,难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支笔么?
“你经常带在身边?”景霄乾把玩着手中的笔,声音清冷。
江溪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对方知道自己那支笔的秘密?
貌似,在江溪准备乘直升飞机逃离的那个夜晚,黑色铅字笔的通讯功能在景霄乾面前展示过!
真是该死!江溪暗叫不妙。
“是啊!”江溪一脸坦诚。
“好好休息!”留下一句话,景霄乾把笔丢到江溪面前,便径直出了病房。
看着景霄乾远去的背影,江溪摇头叹息,泪流满面。
就在江溪决定喝粥的那一刻,她就决定逃离景霄乾身边!从今往后,她和景霄乾,各不相干。
“是我,江溪!半小时后!濠州三天帮住院部大厅!速救!”
启动微型核枪的通讯功能,江溪连通了第二军区驻濠州分部!
长长输了口气,缓缓闭眼,她似乎是在贪恋这屋子里景霄乾残留下的丝丝青草香。
其实,两个小时前,江溪就醒了。
五感通识的她,自是听到景霄乾与简翼的简短对话:
知道了,景霄乾今天和濠州的第二大黑帮——无极帮的老大,有一场生死豪赌。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被无极帮的一群小混混欺负?怎么可能!或许,自己只是他景霄乾想吞并对手所找的借口罢了。
也知道了,景霄乾竟在自己的微型核枪里安装了微型定位系统!终究,他景霄乾还是不信任她江溪!
而这两件事情,给了江溪逃跑的时间契机和充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