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准机会，江溪步步逼近景鸢，侧身，子弹从江溪额头擦过，划出一道血痕。
江溪一个旋身，左腿袭上景鸢的下摆，趁对方抵挡空隙，江溪右手一把夺过对方的手枪，并用枪柄狠狠砸向景鸢的头部。
因为景鸢没有意料到江溪的身手如此了得，硬生生被砸晕了过去。
江溪随即一转身，笔挺着身体，相继瞄准并射杀了景老爷子身旁那两个正欲掏出手枪的黑衣壮汉。
江溪厌恶地丢掉手里的枪，快步走到景老爷子跟前，半蹲着身子，一脸担忧：“老爷爷，您怎么样？没事吧？”
“江丫头，你？”对于江溪刚才的表现，景老爷子的震惊不亚于昏迷前的景鸢。
江溪尴尬一笑：“老爷爷，我当过兵！”
“你这丫头，吃的苦还真是不少啊！”景老爷子微微叹气，“你的额头？”
江溪用右手抚了抚自己额头，黏糊糊的。随即掏出身上的卫生纸，堵住渗出的血珠。
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江溪笑靥如花：“老爷爷，没事儿，一点小——”
“小——心！”
江溪的话还没有说完，景老爷子右手把江溪往下拉，借着这股力道，景老爷子一个旋身，和江溪互换了位置。
“嘭——嘭！”两声刺耳的声响划破静寂的天地，被迫坐在轮椅上的江溪因为景老爷子往自己身上倒来的重量，两人齐齐倒在地上。
“老爷爷——爷爷！”
江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突发性的一幕。拿出黑色铅字笔，直指拿着枪站立在不远处的景鸢，五秒钟，一道红紫流光没入景鸢的身体。
枪落，景鸢面露狰狞和不甘之色，整个身体随之瘫软下去，没了半分响动。
“爷——爷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背您去看医生！”景老爷子的上半身被江溪抱在怀里，江溪的手臂、手掌明显感觉到景老爷子后背血液的流动和整个身体的颤抖，她无助、害怕，怕这位慈祥老爷爷就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与世长辞。
“丫头，没用了！不用白费气力。现在这样，很好！”景老爷子的话语不似之前那么铿锵有力。
“不——不！一定可以的！”泪水混合着额上溢出的血水模糊了江溪的视线。
“小羲儿！老头子！”景霄乾疾步感到江溪身边，终究还是来晚了么。
“小羲儿，你——”
“不用管我！快——快救爷爷！爷爷后背中了两枪！”江溪听见声音，知道来人，就像是一艘失去方向的孤舟看到灯塔般，有了方向。
“可你？”景霄乾看到小羲儿满脸是血，担忧不已。
江溪甩开景霄乾伸过来的大手，泣不成声：“救爷爷！救爷爷！不然，你会后悔的！”
“啃啃——啃！”景老爷子的嘴角溢出鲜血，“景小子！这回，爷——爷爷救了你家江丫头，是不是可以原谅爷爷了！”
景霄乾半跪在景老爷子身边，表情淡漠，深邃的黑眸幽深：“嗯！”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人世间这一遭，总算少了一丝遗憾！”景老爷子用那双干瘪的老手拉着江溪被鲜血浸染的小手，“江——江丫头！爷爷这是死得其所，不必自责。要不然，我去了下边，碰见你外婆，可没办法交代！”
景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们俩，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
景老爷子还未把江溪的手交到景霄乾手上，两只手如断线的风筝，直直坠落，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江溪看不清景老爷子的面容，可是她明显感觉到景老爷子的身子不再颤动，就连身体似乎也在渐渐变凉！
“小羲儿！别这样！”景霄乾上前把失声痛哭的江溪揽在怀里，“老——爷爷，他走得很安详，你看他嘴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江溪额上被枪划破的口子，因为江溪情绪的激动，血流不止，也因此，江溪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喉咙沙哑挤出一段话：“二十多年前，你的妈妈挟持我亲生母亲，你的爷爷，尤其是你爸爸为救我亲生母亲，也为还你妈妈的一份痴情，才会选择两人齐齐身死。天天天，你误会爷爷了！”
江溪觉得景老爷子是个可怜人，而自己的外婆、母亲，包括现在的自己，欠他们景家的好多好多……
抱起江溪向前直走的景霄乾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倒在血泊中的白发老人，两行清泪溢出。
又看了看怀里昏迷过去的江溪那惨白的面容，疾步向前走去：小羲儿，现在，我的亲人，只有你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儿！
“爷爷呢？”半卧在病床上，用白纱布捂着双眼的江溪淡淡开口。
景霄乾坐在床边，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勺，语气很是轻缓：“小羲儿，爷爷走得很好。他身前就说不喜欢固定在一个地方，昨天，我乘坐直升飞机将爷爷的骨灰洒向大洋。”
江溪双手互拧：“对——对不起，我——”
“不能哭！小羲儿！如果再继续哭下去，就对不起十年前为你提供眼珠的人了！”知道江溪是一个心善之人，景霄乾便如此劝慰。
他也是从医生那里得知江溪的眼睛本就有问题，十年前还动过一次‘换珠’大手术。本来十年的漫长岁月，眼睛应该得到很好恢复，前提是尽量避免掉眼泪！此次江溪的眼睛内部流泪、外部渗血，没有当即瞎掉，已是万幸。
江溪猛然坐直身子，硬生生倒逼回眼泪：是的，十年前，自己就暗暗发誓，因为有了涛的眼珠，她将不再哭泣！
只是，她年年违背誓言。
最后拿来宽慰她自己的话语便是：涛，今生，你对我食言，临别前还让我听话好好照顾自己；这只是小小地惩罚你，让你在另一个世界都无法心安，放不下我！
“喝点儿粥吧！”景霄乾看着平静下来的江溪，吹着勺子里的粥，缓缓开口。
“我的眼睛是不是好不了了？”江溪甚至感知不到眼睛的任何疼痛感。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景霄乾继续说道，“放心，不出一周，眼睛就可以视物了！感觉不到疼痛是医生特意加了麻沸散的缘故。”
“哦！真是太感谢你了！天天天！”随后，江溪略微瘪嘴，“其实，这点儿疼痛我还是能承受的。”
“你能承受，我不能！”景霄乾的语气有些僵硬，“快，把粥喝了！”
江溪能明显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冷气场，也就乖乖张嘴，吃着景霄乾喂到嘴边的一勺一勺银耳莲子消炎化瘀苦粥。
“这一连两个多月，我怎么就这么容易受伤呢？”江溪平躺在在白色病床上，无语问苍天。
“以前，你都是怎么照顾你自己的？”总结江溪这段时间的受伤次数，类推江溪以前的生活，景霄乾无法想象，心里更是如针扎、蜂尾蛰般，丝丝阵痛。
“你还在啊？”景霄乾的声音传来，着实把沉思中的江溪吓了一跳，“以前？no！no！在没遇到你之前，我的工作、生活挺有规律的，就算出A级机密任——那啥——哈哈哈！反正就是遇到你之后，我这两个月的受伤住院次数都赶上我过去十年的受伤住院次数了！”
“对不——”
“没有！我没有责怪天天天你的意思。”江溪生怕对方误会，连连解释：“我的意思是，虽然这两个月我是倒霉了点儿，不过这两个月的经历却是远胜过去的十年！也因为有天天天你，我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两个月来，我最大的收获便是结识了你这个好朋友！”
“好朋友是么？”景霄乾微眯着眼。
“嗯！”躺在床上的江溪不断挥动自己的手臂，很是诚挚。
“那么，好朋友，请问你所说的出A级机密任务，是何事儿？”
景霄乾悠悠地声音传到江溪耳朵，江溪停下挥动的白皙细长手臂，面色有些僵直，语气略显生冷：“天天天，我江溪是真把你当好朋友！是那种可以付出真心的好朋友！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朋友！也是那种就算最后我遭受你的背叛不幸遇难也此生不悔的好朋友！真正的好朋友之间，不管对方有什么秘密，都会无条件信任彼此。我相信天天天你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我，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的秘密。”
“渴了么？”虽然景霄乾很希望江溪能对自己坦诚相待，但景霄乾也很认同江溪话里的意思，有时候，保护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秘密越少！
“咳咳咳！”江溪被景霄乾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被口水生生呛住，“不渴，我——我好累，先睡会儿！”
说完，江溪扭动身子，背对景霄乾。
“喂！你——”江溪能明显感觉到床的摇晃，也知道是景霄乾再次厚脸无耻地爬上病床。
江溪苦着脸：“天天天，要不你回景家去吧！”
“我不放心你一人在这儿。再说作为你的好朋友，当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景霄乾平躺在床上，扭头看了看装饰豪华的百来平米大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