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周时间出院,在江溪的强烈要求下,便由陆昍明驱车,一行四人重新来到了濠江著名旅游胜地——大三巴牌坊。
“小靖,那朝香宫神武,最后怎么样了?”江溪恢复了六岁之前的记忆,自然也想起了和景霄乾同时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个异常可怜的小男孩,是朝香宫神武没错。
如此,解释朝香宫神武对自己的怪异之举,也就合情合理了。
郑依靖被江溪主动挽着自己弄得有些许不自在,或者说,是过去的江溪,从来都不会主动去挽一个人的胳膊。
“大爷,你怎么突然关心起那人来了?”
江溪勾唇,无奈摇头:“他,其实很可怜的!”
从前是,现在更是。
“大爷,知道您老有同情心,可也不能如此泛滥不是?”
江溪恨恨瞪了一眼郑依靖,瘪嘴:“我这叫以德报怨好么?”
实际上,就个人而言,朝香宫神武可以算是她江溪的朋友。不过,前提是他不会危害到她所在的国家和人民!
“是是是,大爷你就是影视剧里典型的傻白甜!”郑依靖说完,点头,似乎对自己说的话很是认同。
“傻白甜有什么不好的,傻得天真、白得美丽、甜得可爱!关键是,这样的人,才是故事里的唯一女主角不是!”
见郑依靖不语,江溪继续说道:“只是,我这傻白甜,生生错过了一大高富帅啊!”
“你?”郑依靖在石阶处停下脚步,看江溪的表情,一脸难以置信:“你真的喜欢上了景霄乾?”
江溪也停下脚步,思索片刻,点头:“应该吧!他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帅气、最多金,对我最好的男人了!”
郑依靖咽了口口水:“那你不再纠结于你的涛——”
“好啦,你看小陆子和铠瀛,他俩都快爬上顶了,咱们也快点儿吧!”江溪打断郑依靖的话。
她不想谈论关于景霄乾的事儿,因为她不知道,回了帝都,那个因为救自己而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男人,是否已经移情别恋。
“好吧好吧!”郑依靖从江溪的神情中,感受出了小女人的哀怨气息!
看来,江溪真的,爱上了景霄乾!
看来,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亘古不变、矢志不渝的爱情!童话里王子与公主的爱情故事都是骗人的;神话里仙女和凡人的爱情故事也都是臆想的。
“大爷,凭您老的谋略和心机,加上端庄举止、优雅神态,一个景霄乾,还不是信手拈来!就算对方失忆独独忘了你,你也可以让他重新爱上你的!”郑依靖追上江溪的脚步。
听到郑依靖的话,江溪脚步一滞,抬头看向湛蓝苍穹。
郑依靖说得没错,相由心生、命由己造。想想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呢!
真正的忘记,并非不再想起,而是偶尔想起,心中却不再有波澜。
凭借于此,她江溪愿与天意相斗,搏得个与景霄乾一起慢慢变老的浪漫结局!
爬上石阶,江溪一行四人立在大三巴牌坊之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抛开喧嚣与浮躁,畅谈起大三巴牌坊的历史来。
“看到没,这大三巴牌坊共分为五层,从上到下都镶嵌着、雕刻着形态迥异、笼罩着浓厚基督教色彩的艺术群像。”
对于脱口而出的话语,江溪惊讶于自己学识渊博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应当,继续介绍道:“你们看,这底层是教堂的三面大门,正门和两个旁门顶上分别用拉丁文刻着‘天主圣母’和‘耶稣’的字样;
喏,看,第二层壁龛中雕有耶稣会圣人像,很是精致壮观;
至于第三层,正中有童真圣母雕像、数名天使和两种花朵环绕,当然啦,牡丹花象征华夏,菊花象征岛国,而左方石柱上则刻有代表生命之树及圣母征服魔鬼并刺穿耶稣的工具,以象征战胜死亡;
第四层没啥好看的,就是一耶稣圣婴雕像,其旁刻有用以钉死耶稣的工具;
不过,第五层倒是很美妙的,看那儿,刻有一个代表圣神的鸽形铜像,旁边石刻着太阳、月亮和星辰。
当然啦,牌坊最顶端有一个十字架。如此,整座牌坊精细精美精致的雕刻和镶嵌,加之融合了东西方建筑艺术的精华,成为世界闻名的文化旅游圣地!”
“老姐,长知识了啊!”王铠瀛听到江溪的详细介绍,对这冷梆梆的石砌建筑心生几分欣赏来。
江溪勾唇一笑,看向王铠瀛,表情略显凝重:“弟弟,关于大三巴牌坊的历史,可有了解?”
“是葡萄牙人建立的么?”王铠瀛耸肩,摇头。
陆昍明点头,开口说道:“大三巴牌坊,其正式名称为圣保禄大教堂,葡萄牙人入侵华夏濠州后,为传播天主教而建立,于1580年竣工。”
“打住!”江溪制止了陆昍明的规范式介绍,一脸不满,“我想说的是,你们可知,我们脚下,百年前,可是流淌着百来华夏人的鲜血!”
“大爷,快讲讲呗!”郑依靖对呆板的历史不感冒,却是喜欢悬疑的历史故事。
“你让小陆子讲呗!”江溪挑眉,看向陆昍明。
陆昍明轻笑出声:“亲爱的大爷,这?我当真不知。您就给我们三儿普及普及?”
江溪性子的变化,陆昍明感到凄凉和欣慰。终于,有那么一个男人,打开了江溪尘封多年的冰封内心。
“这还差不多!”随即,江溪娓娓道来,“知道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不?用马克思在《资本论》里的话说,就是资本主义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我们华夏因为封建社会的闭关自守,最终成为西方列强的板上鱼肉。离大三巴牌坊不远的花王堂街,曾经可是著名的‘猪仔街’,沿街有三百多家贩卖华工的馆所。当时的濠州,有数万计外国人专门从事人口买卖,他们采取诱骗、绑架、威逼等手段,将华工强制买卖输出,且有很多人死于海上。世人皆知有罪恶的欧美非‘三角贸易’,却不知,曾经的华夏,也有过同非洲苦难人民一样悲惨的境遇。而百年前,我们所在的地方,葡军就公然枪杀七十多名华夏人,重伤百来余人。”
“太过分了!”郑依靖义愤填膺道。
陆昍明理智回应道:“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很正常的。”
王铠瀛点头,却也是一脸愤慨。
江溪补充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应该做的,必须做的,便是牢记历史的深刻教训,勿忘国耻,振兴华夏。有了反击的拳头,足够的实力,别人就是想来欺负我们,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脑海里突然浮现朝香宫神武那张阴柔的脸、阴骘的眼神,江溪眉头紧拧。
“嗯!”陆昍明、郑依靖、王铠瀛三人齐齐点头。
在牌坊周围逛游一圈,四人便寻了一处环境优美的西餐厅,解决晚餐温饱问题。
只是,周围餐桌的喧嚣声,打破了西餐厅本该有的宁静: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三天帮的头儿要和咱们濠州的行政长官宫新城,来一场生死豪赌,在威尼斯大赌坊!”
“你确定?”
“内部消息,绝对可靠!就在明天上午十点整!”
“哇塞!想想都刺激,咱们能去看不?”
……
江溪抬眸,与陆昍明、郑依靖进行无声的眼神交流,毕竟有十来年的合作经验,默契程度可见一斑。
王铠瀛看着三人,一脸狐疑:“姐、昍明哥、小靖姐,你们三儿干嘛呢?”
江溪摇摇头:“没事儿啊,咱们快些吃完,早点儿回去睡吧!”
“哦!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王铠瀛知道自家老姐和母亲有秘密瞒着自己,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也不好勉强。
现在,老妈销声匿迹;自己就只有老姐一个亲人了:“老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濠州鱼龙混杂,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这样,吃完饭后我送你去机场,你给大爷我先回帝都去!自己的公司也该好好管管了。”江溪喝了口热牛奶。
“那我俩今晚——”郑依靖对着江溪指了指自己和陆昍明。
“OK!”江溪勾唇笑道,站起身,“我吃饱啦!那车我姐弟俩就开走了,小陆子、小靖,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吧回酒店吧!”
“早去早——”
陆昍明的话还未说完,江溪迅速夺过对方手中的车钥匙,拉着王铠瀛走出餐厅。
看着姐弟俩和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郑依靖狐疑地看向陆昍明:“陆昍明,你觉不觉得,大爷有些变化?”
陆昍明嘴角微扬,点头,继而摇头:“不!这才是真正的她!”
“这样啊?”郑依靖是知道江溪的,受过感情创伤。所以,自打两人认识以来,江溪给她的感觉都有种由内散发出的悲戚气息。只是自江溪此次醒来,那股悲伤之气,荡然无存!
“这样也好!”陆昍明仰头,喝尽杯中红酒。
郑依靖看向陆昍明,眼底划过一丝落寞,随即起身,对着陆昍明笑靥如花:“陆大长官,咱们也该行动了!”
“嗯!走吧!”陆昍明没有看郑依靖,起身,两人齐齐向柜台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