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从我子集部开始吧！”一个横眉冷对的威严中年男人，端坐桌前，瞥了一眼江溪，随即翻开文件，缓缓道来：“今年，我们子集部，在欧洲新设十三家分公司；美洲八家分公司……综上，所创造的利润为历年之最，合计11359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2.4％。报告完毕！”
众人含笑点头。
江溪也点头，首先，她明白了所谓的子集部就是光伏集团新创的一个专管分公司的部门；其次，一个小小部门的新增利润值为一万多亿人民币！
接下来，研发部、企划部、产品开发部、财务统计部、人力资源部、销售部等三十多个重要的部门负责人依次总结这一年来本部门的经验、教训与成果。
不得不说，光伏集团这些高管们的专业素质和工作能力，放到世界人才市场上，那也是拔尖的。
江溪有种冲动：挖墙脚！
“那么，现在是否该秘书室发言了呢？”
江溪顺着声音望去，那是国际部的经理，姓李名歆桐。
一个估摸和自己年龄相当的黑色正装短发女性，一张精致标准的瓜子脸给人以美的视觉冲击、一头齐肩的短发显得人精干、那双丹凤眼更使她整个人看上去气质十足。
秘书室？江溪眨巴眨巴眼睛，怎么自己不知道光伏还有个秘书室呢？
发现众人的视线齐齐向自己聚拢，江溪也算明白了：
看来这景霄乾是因为刚才的事儿想给自己难堪，只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她自己好么！
恨恨地瞥了一眼景霄乾，江溪扭头，对众人讪讪一笑：“那个，我不过月前上任，至于年度总结，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景霄乾对江溪的一瞥甚是不解，难道她的目的不是要真正了解光伏集团么？自己现在可是毫无保留地给她摊牌了呀。
“哦？是吗？秘书室作为总裁旗下的附属机构，和我们各大部门齐平，难道就因为一些客观原因，王秘书就不做年关总结了么？”李歆桐红唇微启，一字一句却通过面前的扩音器，传到会议室的每个角落。
江溪看向咄咄逼人的李歆桐，眼角微扬，眸子里闪过一丝耐人回味的流光！
更是发现李歆桐投射到景霄乾身上的一抹柔情，秒懂！
“李经理，既是如此，你来总结总结出口部和进口部的年度工作情况！”景霄乾觉得江溪瞥自己的那眼，肯定是因为李歆桐的缘故。
李歆桐拿在手上的文件突然滑落在桌上，看向主座上的景霄乾，支吾：“景——景总，我们国际部和出口部、进口部是完全独立开的，这术业有专攻，我——”
景霄乾嘴角微勾，眼神却是不离江溪：“如果我记得没错，进、出口部经理刚刚可是做了全面的年度总结，相信以李经理你的专业素养和工作能力，复述一遍，不是什么难事？”
李歆桐把手放到大腿两侧，紧握成拳。随即站起身，对着江溪赔笑道：“王秘书，刚才是我的不是，考虑不周。不该一心只想着会议的基本章程，忽略了您从保洁部直接调任为总裁秘书是需要一定缓冲和适应时间的。”
说自己一心为公司，说她江溪从保洁部直接调任为总裁秘书。
江溪示意景霄乾自己来解决，随即冷笑起身。
“李经理是么？加上在保洁部任职，我在光伏集团大概待了两个月的时间。至于为什么会直接调任秘书总裁，我也很疑惑。不过在其位谋其职，作为总裁秘书，我接下来就总结总结各部门的年度报告。首先，子集部，孙经理主要是从光伏集团分公司的增加收益作为其衡量本部门工作效益的关键，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关于分公司效仿总公司采用内部化经营管理模式，长久看来，是没有所谓规模效应的；第二，研发部，从习经理的总结报告中，我认为……”
江溪接过景霄乾递过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不过，众人均沉浸在江溪刚刚那井井有条、逻辑严密、见解独到的话语中，没有注意到景霄乾为江溪端茶递水。除了那视线一直不离景霄乾的李歆桐。
放下茶杯，江溪看向李歆桐，嘴角微勾：“第三十七，国际部，李经理年关部门总结，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是三十七个部门中，唯一一个与去年相比增速放缓趋于负增长的部门！这也就预示这该部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歆桐扶着桌子，起身，依旧一脸浅笑：“王秘书，这是何意？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可是你的论断，若被认同，却是会让我部门数万计人失业！”
江溪略微点头：“的确，你说的这种情况存在。但如果把国际部拆分，分划到进口部和出口部呢？”
“你——”李歆桐不得不承认，江溪的话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个道理对她，却是致命的。
江溪没有理会李歆桐，居高临下扫视众人，继续开口道：“如今，国际化，尤其是经贸的国际化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已趋于常态。那么，在国内买国外的东西，和在国外买国内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呢？相信大家也会发现，李经理的年度总结报告和刚刚销售部的报告内容基本重合！”
“王秘书，照你这么说，那出口部和进口部岂不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李歆桐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反击，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是啊！”
“李经理说得不错。”
“可王秘书说的也没错啊！”
……
听着人们的议论纷纷，江溪又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开口：“经济全球化是常态。所以，进口部和出口部就有其存在的合理性！这是一个国家经济安全的保护屏障。把国际部分散给进、出口部，才是真正适应经济发展规律，从而实现资源的最优化配置，达到帕累托最优！”
话毕，众人相视一笑，点头。随后会议室鼓掌阵阵。
江溪看着经理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经济观点得到认可，嘴角微勾，缓缓坐下。
“可——可是——”李歆桐依旧突兀地站着，却是挤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
李歆桐身边的短发中年女人拉了拉她的手，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李歆桐半眯着眸子瞥了一眼江溪，随后也笑着落座。
会场的热烈讨论声过后，刚才率先发言的子集部经理起身对着江溪善意一笑：“王秘书一针见血提出我部存在的实质问题，也在一定程度上给本部提供了未来改革发展方向，我老孙在此谢过了！王秘书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能力和气魄，前途不可限量！景总看人的眼光，确实犀利和独到啊！”
江溪颔首：“孙经理谬赞了！”
子集部孙经理转而对众人说道：“我个人完全同意王秘书关于取消国际部，并入出口部、进口部的构想。”
大方桌上，除了气红脸的李歆桐，众人点头表示赞同。
景霄乾自知道江溪是商业精英，只是江溪刚刚的总结和分析确实惊艳了他，连对工作吹毛求疵的他都找不出半点儿遗漏。
静默片刻，景霄乾放下手中钢笔，开口，话语带着不可置疑的威压：“好！这件事就交由王秘书全权办理！”
李歆桐一听这话，手中的签字笔滑落，带着委屈与不甘：“景总，我——我可以带领国际部走上一个新的高度的，你不能——”
“景总，小李是我一手提携的，相信她的业务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我负责进、出口两大部门，如果国际部再拆分进来，工作繁重，不如让小李负责进口部可好？”李歆桐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开口询问，眼神示意李歆桐不要冲动。
“嗯！”景霄乾看着江溪点头，也就同意了中年女人的建议。
散会后，景霄乾看到自己辛苦挖掘的业界精英们，正愉快与江溪谈及许多专业业务，没有打扰，和简翼一起离开。
待周遭人员散尽，因为自己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江溪打算准备走安全通道。
“王圣羲！”
江溪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人，脸色平静：“你好，李经理！”
李歆桐笑着走进江溪：“老同学，难道十多年过去，你就忘了我了。”
江溪避开李歆桐伸过来的手，嘴角微翘：“没有，怎么会忘？”
李歆桐，江溪高中三年最好的同学兼朋友！
“你变漂亮了！”李歆桐敛了敛眸子，笑着道。
江溪亦是皮笑肉不笑，说了声“谢谢！”后，转身就走。
“王圣羲！我知道刚才不该针对你，可我那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么？”
江溪顿住脚步，回头，淡漠一笑：“李歆桐，谢谢你。十多年前，是你给我上了人生中的重要一课。我收益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