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江家老宅外的一辆黑色轿车内。
“老大,这嫂子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景霄乾没有言语,打开车门,直接朝着江家大铁门而去。保安老人一见来人,赶紧开了门。
他一进大厅,浓烈的酒味儿扑鼻。该不会,他的小羲儿喝了酒?
“她在哪里?”
章彰微微睁眼,定睛看见来人忙起身,略显局促道:“景——景总你,怎么会来这儿?”
“小羲儿在哪儿?”
“小羲儿?”章彰霎时瞪大眼睛,“你是说,大爷她回来了?”
她貌似做了一个梦,难道那个梦?
章彰求救似地看向不远处的女仆。
“章小姐,景霄乾,小姐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卧室里,不曾出来。”女仆恭敬回答道。
景霄乾点头,转身就往二楼而去。
“小肆珺怎么样了?”章彰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景霄乾嘴角微勾:“他很好!”
知道小羲儿要来江家,他可是提前让章彰知道小肆珺出车祸这件事情,避免引起她的怀疑。
景霄乾要是知道,章彰告诉他家小羲儿的远远不止一个儿子出车祸,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连敲了好几声卧房门,依旧没有动静。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接将门打开,瘫软倒在地上的人儿,不就是他的小羲儿么!
景霄乾快步上前,蹲身抱起地上的女人,惊觉她浑身上下冰凉一片。
“小羲儿——小羲儿——你?”
“咳咳咳——”江溪微微睁眼,看向景霄乾,眼里一片迷离,“你是——”
话说了不到一半,再次昏厥过去……
在医院昏迷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江溪除了身体不能动弹,五感却是异于常人,心思更是一片澄明。
她觉得景霄乾很可爱。居然和江肆珺合起伙来用车祸骗她,就是不希望她和朝香宫神武走掉;紧接着她昏迷,景霄乾又用所谓的乡土情结哄骗朝香宫神武……
这天一大早,江溪的意识是被门外的吵闹声弄醒的。
“你是叫景霄乾是吧!我跟你说,我要进去!”
景霄乾站在门口,深寒着脸:“不管你是谁,都不能靠近她!”
狸凨一声紫色风衣,嘴角微勾,丹凤眼尽显邪魅。
“景霄乾,我叫狸凨,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可是记得你!现在,希望你让开,她需要我!”
景霄乾当然认识这个让小羲儿开怀大笑的男人,正因为这样,他更不会让这个男人接触他的小羲儿。
“你真是好样的!”狸凨见对方不为所动,有些气愤道,“你以为她一直爱着你么?哼——真是可笑!我进去,能唤醒她!”
“两年我都等过来,我不怕再等一个两年!”景霄乾冷声道。
狸凨上前,欲抓住对方衣领,却被景霄乾一个反手躲开了。
“我不想和你废话,如果想让她醒,你别无选择;或着说,你是不自信?还是怕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比你高?”
景霄乾轻笑:“是么?我从不这样认为!”
他有这个自信!
于是,病房外面,两个大男人眼瞪眼,僵持不下。
这是,王铠瀛和黎渃两人也赶到。
黎渃看向景霄乾,解释道:“姐夫,我哥哥他说的是真的,姐姐她,只有哥哥能唤醒!”
“理由!”景霄乾看向黎渃,沉声道。
“这——这个——”黎渃有些犯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姐夫,你就呆在姐姐身边,这样,可以么?”
半晌,景霄乾点头。转身进入房内,狸凨等人紧随其后。
景霄乾坐在病床边,双手捧着江溪的右手,看向她恬淡的睡颜,目光愈发柔和。
“小羲儿!”他不自觉,柔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狸凨看向病床上的江溪,紧握双拳;继而愤愤看向景霄乾,低吼道:“都怪你!”
“哥哥,开始吧!”黎渃很怕,这狸凨一个暴脾气惹恼了景霄乾,把他给赶出去。
狸凨收回想要吃人的目光,缓缓松开双手。
走到床边,狸凨伸手就要附上江溪脸颊,却是被景霄乾阻拦。
“我看她的眼睛!”
见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景霄乾缓缓松开手。
狸凨俯下身,将江溪两只眼皮扒开,虽然已经猜到结果,却还是有片刻愣然。
“怎么会这样?”他眉头紧拧,“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眼睛里,眼珠为何会是那人的?
狸凨这才仔细打量起景霄乾来,尤其是他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
景霄乾摇头:“她的眼睛受过伤,换了眼珠的!”
“那你的眼睛?”
“不是我换掉的,是一个叫江涛焘的男人换的!”景霄乾回答。
狸凨大惊:“他人呢?”
“死了!”景霄乾淡淡开口。
不止是狸凨,一旁的黎渃亦是震惊不已。如果景霄乾不是那人,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长相如此相像的人?不对,他们之间该是有渊源的!
“左眼彧翃,右眼羙崅!难道当初——”
景霄乾听不懂狸凨嘴里呢喃的话语。
“究竟怎么回事儿?”
狸凨无所谓耸耸肩,既然换了眼珠,该是它承受着彧翃羙崅的强大力量!如此一来,事情倒是简单很多。
“小丫头,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现在,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集中所有注意力,找你认为最特别的地方,然后,意识不断深入其中。就算很难受,也不能放弃,知道吗?”
江溪能听见狸凨所言,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她能隐隐感觉到置身于一片混沌,不对,应该说是有万千黑色“线条”缠绕着她。是的,她能看见遥远处的的白点,那该是最特别的了吧!
“线条”死死地包裹着她,带来窒息般的疼痛。多想这一刻,死掉解脱了!
“妈妈!”
江溪听见江肆珺的声音!
猛地,她的手一动!
紧握她手的景霄乾感觉最为明显,激动道:“小——小羲儿,你醒了吗?是么?”
江肆珺跑到床边,小手附上江溪的脸颊:“妈妈,小肆珺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快起来好不好?”
“妈妈,你怎么哭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江肆珺这才将注意力看向周围的人。
却是久久停驻在狸凨脸上。
“你是——”狸凨瞪大眼,看看景霄乾,又看看这个少年模样的江肆珺。
江肆珺眉头微蹙:“你又是谁?”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很是熟悉。
狸凨嘴角微勾,带着一丝玩味儿的笑意:“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啊——”
床上的江溪突然起身,大叫一声,仿佛是将全身的束缚悉数挣脱开去般一声嘶吼!
“妈妈,妈妈,你醒了?”江肆珺转过头,竟是一把抱住了江溪。
这让另一边的景霄乾异常尴尬。
“咳咳咳——”江溪只觉胸闷得不行,不过,自家儿子身上的淡淡青草香,很好闻。
“宝贝儿,你先松开你老妈我,好么?”
江肆珺点头,随后放开她,又将枕头立好,让她椅靠着。
“大家,谢谢了!”
“小羲儿,对不起,你——你醒了,就好!”
江溪淡淡看向景霄乾,微微叹口气:“没有,我从没怨过你!”
她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疯狐狸,你留下!”
景霄乾想说什么,终是欲言又止,起身潇洒离去。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狸凨,江溪这才睁眼,看向他:“我是不是认识你?”
狸凨坐到床边,双手握住江溪双手,一脸喜悦之色:“小丫头,你想起我是谁了?”
江溪摇头:“感觉吧!可是我知道我现在记忆是完整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昏迷还能听见你们说话?”
“你喜欢那个小子?”
江溪不解:“哪个小子?”
“叫你妈妈的那个!”
“咳咳咳——”江溪确定,自己是被口水呛住了。
“那是我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
“哦,这样啊!”狸凨也犯难了,“可是,如果不是你最爱的人,你不可能这么快醒来!”
原来是这样!
江溪轻笑:“小肆珺确实是我江溪最爱的人!不过,这种爱,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是那种会担心他吃饱穿暖问题,担心他为人处世上是否得当!”
“这样啊!”狸凨若有所思点头。
江溪长长舒了口气,沉声道:“疯狐狸,可以拜托给你一件事情不?”
“说吧!”狸凨眉眼一挑。
江溪白了他一眼,随即从对方手里抽掉自己的手。
不得不说,这狸凨挺像一直傲娇的狐狸。
“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你,我觉得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虽然大爷我很不喜欢称呼别人哥哥,可是莫名地感觉冥冥中你就是我的哥哥!你也觉得很神奇是吧!”
“不会!”
江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这里,除了小黎就没有其他亲人。那么——那么你——你可以和我一起走么?”
“什么意思?本来丫头你去哪儿我就该跟着,只是五年前你消失得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你——”
江溪愣愣看向狸凨,随后笑靥如花:“疯狐狸,谢谢你!”
“为什么要走?是因为他么?看得出,他现在很爱你!”
江溪明白狸凨话里的意思,这个他指的是景霄乾。
她摇头:“不过是一场误认引发的错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