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张清怡那里锻炼出来那灵敏的触角，开始如毒蛇一样在心底蜿蜒的伸出来，在空中吐着芯子。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流产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打电话告诉他我怀孕了，他说等会儿打过来，是在干什么？
父亲真的生病在医院么？
腹部隐隐的钻心一样的疼痛，我看着他突然觉得非常的陌生。我不吵不闹，完全相信他说的任何话，为什么？因为不想吵架！不想重复上一段恋情的模式，风吹草动就吵架，像狗看骨头似得看着男人！整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然后我就学会了自我麻痹。自我欺骗。
向阳仍然紧紧有味的看着电视，他其实不太喜欢顾泽西，我感觉的出来，因为顾泽西有时候跟他聊起来天，完全把他当个傻子一样再聊天，跟逗猴儿没区别。虽然我知道顾泽西一直都是这样的嘴脸，他只是习惯了，但是对向阳嬉皮笑脸的调笑，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
他跟向阳在沙发上胡诌，看来心情真的不错。
向阳开着电视，不搭理他，他在沙发上自己逗笑了一会儿又过来厨房，从后面拥着我的腰，亲吻着我的脖颈说：“让我摸摸你肚子里的宝宝。”手放在我的腹部，轻轻抚摸，弄的我很痒。
洗菜的手紧紧抓住洗碗池的边缘心空荡荡的抽搐。
“你要做爸爸了，开心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活泼甜蜜。
“嗯。你开心么？最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他从后面搂着我，将头抵在我的肩头，一动不动，说话的声音从我珊瑚绒的睡衣里传来，我的身体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跟声音的振动。
“家里的事解决了？”我转移话题问了一句，他这样开心，跟我怀孕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关系。没有一个男人会因为婚姻外的女人怀孕而感觉开心不已的。
“大致都解决了。情况对我有利。”顾泽西用鼻子蹭蹭我的耳朵，我能感受到他膨胀的信心跟开心。这种状态属于一个成功的男人，属于一个打败敌人的雄性动物最标准的满足状态。
如雄狮吃掉了猎物，满足的饱嗝。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他闷哼一声。
我略为挣扎了一下，将他的双手掏出来，安静的把它们放在我的小腹上，仿佛真的有生命在跳动一般
“以后我们生了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我问他。
“听你的。”
“我们以后让孩子上哪个幼儿园呢？”
“都可以呀。”
“要不要挺几年生个二胎？”
“呵呵，两个孩子，受的了么你。”顾泽西轻声笑了笑，又开始毛躁的乱摸。
“顾泽西，你好久不说，你爱我了。”这是实话，我们很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说多了，就不珍贵了。”他又开始亲吻我的耳垂儿。
“顾泽西。”
“嗯？”他在我身后，又一波的欲望来袭似得，疯狂的亲吻我的脖颈。
“我撒谎骗你呢，我没有怀孕。”这是我最后的试探。
他根本没有任何迎接这个孩子的打算。因为他对未来不做任何规划与承诺。一切都听你的。我期待他发脾气，质问我，指责我，与我争吵为什么骗他。
他只是楞了一下，我们僵持了两分钟。
荒凉。
我读书少，实在找不出适合描述现在心情的词语。想来想去想到老家高高的突兀的山岗，荒凉。
“今天没什么心情，算了。”我推搡他起身。他没有楞楞的站着没有再继续。
我没有看他，闪身出了厨房，对客厅里看电视的向阳说：“晚饭不做了，冰箱里有牛肉跟牛奶，你吃点，下楼跑步吧。”
向阳也不说话，关了电视，去卧室了。我楞了下，突然被窗外的鞭炮声惊了下。然后房间更加寂静。冬夜的寂静。
我躺在卧室床上，顾泽西进来。
“我今天就不住这里了。”
“嗯，怎么都行，随你。”我低头看手机，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像他一样温顺祥和的说一句，随你。
他僵持了一会，转身出了门。
我的泪就下来了。起初是温的，流到下颚的时候变成了凉的。
顾泽西走后，我决定好好的泡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一觉。与其像以前一样哭的脸肿脖子粗的不如好好的泡个热水澡。
躺浴缸里的时候，我想了很多，觉得人这一辈子谁活的都是一本书，一本辛酸泪的书。都不容易。我以前很羡慕那些出生在城市里的孩子，觉得他们至少比我们这些从山沟里来的人少奋斗很多年。但后来越来越觉得，谁都不容易。
包括顾泽西，否则他不会迅速的成长为一个男人的姿态。既然谁都有谁的不容易，那各自照顾好自己好了。对，就是这样。我一头扎进浴缸里将自己埋了起来，感觉世界一片清净。
冬天的深处是热闹的春节。
临近新年，周清的杂志社准备打温情路线，回味年味。杂志社开始忙碌起来。周自横请来了一群临时演员，然后拍摄了一个摄影的情景剧。讲述的就是在外的男女抱着孩子千里迢迢回家过年的故事。
男模特找的很是居家气息，方脸，英俊而干净。女模特是我。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长的特别可爱，四岁多，穿着喜庆的大红色的小斗篷。
剧情开始是我跟孩子在家准备好东西期待着丈夫的来临一起回家。
丈夫回家，一把抱起来女儿，一手拉着行李箱，我要看着丈夫深情而温暖的笑。
然后是丈夫疲惫的开车，我跟女儿在车后座从开心的玩乐到疲惫安详的睡觉。
再然后是阖家团圆的大聚餐画面。我需要跟抱着孩子的丈夫唯美温馨的依偎在一起。
多么幸福的人生啊！
果然，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虽然跟男演员没交流过，但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小女孩很可爱，我非常喜欢她。合作的很好。拍了两天就结束了。周自横很满意这组照片，兴奋的说，肯定火。周清也很高兴。我们当天晚上聚餐的时候，大家都喝了很多，我没有喝酒，自从流产后我变的特别珍惜自己，早睡早起，好吃好睡。
饭局结束，一群人摇摇晃晃的走出包厢。周清喝的有点多，都灌她酒，毕竟平常太严肃了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整蛊她，今年的业绩很好，周清也很开心。喝了不少。
公司里年轻人多，一场饭局自然满足不了大家，周清由司机送回家，他们又开始找地方喝酒了。
我因为家里还有向阳，找了个借口推辞了泡吧。在路上拦车的时候，周自横来到了我身边，问我是不是回家，我说是，他说带我一程。我客气了一下，他坚持，搞的我不再好意思拒绝。
上了车一聊，谁知道他就住我隔壁的小区，两个小区就隔一堵墙。还真是顺路。
路上不过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气氛有些尴尬。
周自横把车从正门进，后门出，正好可以把我送楼下。我下车对他道谢。走入楼道大厅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泽西站在门口。
“谁送你？”他问，听不出喜怒哀乐。
“同事，聚餐，正好顺路。”我简单明了的叙述。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回到家的时候，向阳出去跑步了不在家。
晚上我们有做。但都心不在焉，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早上我给顾泽西说，让他把家里是他的东西有时间拉走。我明年不打算再这里租房子了，离新的工作单位太远。
他说好。就关门走了。
好久都说带弟弟去理发，一直没有时间，这都快过年了，弟弟的头发长的能绑住小辫子了，我终于带他下楼找了理发店去剪头发。
店员不断的给我推荐各种消费卡，我也是装哑巴不说话，弟弟也是装哑巴不说话。剃了圆寸的弟弟显的特别精神。
理发师也特别开心的说，就喜欢给帅哥美女剪头发，成就感强。怎么剪都好看。夸弟弟帅气，不是那个男人能衬的了圆寸的。
洗头的小妹妹们兴奋的过来想合影，向阳看看我，我开心的点点头。他特别腼腆的坐在转椅上，小姑娘们开心的摆着造型合影。
一群小姑娘开心的逗笑，弟弟也笑的很开心，一张脸羞红。人家小姑娘跟他说话，他只是笑不说话，我心里有些灿灿然的心疼，他应该是怕别人发现他口齿不清。
“来，姑娘们，跟帅哥拍个合照，我就要领帅哥走了！哈哈！”我拍拍手逗这群年轻的小女孩开心。
她们站了一排，弟弟在中间。正要拍的时候，有个女孩子说等会，她去小拂晓。说她是个聋子听不见，得过去叫她。不一会一个身材娇小皮肤白皙，怯生生的小姑娘被拉了出来。站在了最边儿上。
被店员恭维了一番的姐弟俩，阳光灿烂寒冷的街道上，心情也灿烂的不得了。
我挽着向阳的臂膀，走在街道上。路过绿地广场的时候，抬头看雄伟的高楼，这是顾泽西家的产业。心里嘲讽的笑自己道，真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一个从山村里出来的丫头，这商场里的一个瓷砖都比你贵。就算你把顾泽西床上收拾的再舒服，也不过是个暖床的。
睡睡就算了，别太当真。这么一想，我心里又舒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