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溺水一样,从床上猛的起身醒来:“你说什么?!艾滋!我操!我他妈说过你多少次了!戴套!戴套!戴套!这下好了!完大发了吧!”
“呜呜·;·;·;·;·;娜娜,你能来看看我么?”
“那个医院?第五人民医院?”我胡乱的起身,领起来包就往卧室门外跑。正好撞见我的室友跟她男友回来,两个人在门口就肉搏起来了。
“起开!”我猛的推开他们两个,引来惊呼。我现在是,神挡杀神,魔挡除魔!
第五人民医院是传染病医院,进里面去住的,基本上都是完事了以后直接送太平间的。医院在荒郊野外。我打的过去,师傅开了1一个半小时。
推开病房门。看见陈圆圆坐在病床上,两只脚耷拉在床边,摇晃着,两个马尾扎在耳后,清纯的像一个高中生。她本来也没多大。
我看着她,情不自禁的眼睛有点湿。我走过去,她听见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看我,两只眼睛明显刚哭过。红彤彤的,鼻子也红彤彤的。
“我早跟你说过!赚的差不多就收手!拿着钱,换个地方正儿八经的过日子!你呢!你呢!掉钱眼儿里扣不出来了!你个傻逼!你不是挺能耐!你这么能耐你带个安全套会死!”我说着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整个人发抖的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我生病这事,就给你跟我妈说了,没想到你比我妈来的都快。”陈圆圆若无其事的仿佛我来她家里做客一般,只有微红的眼睛证明她哭过。
“你妈呢?”我问出这句,又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她妈那熊样还用问?自己都是个婊子,不知道在那个裤裆底下谋生呢!
“你这是从哪儿来?黑眼圈这么重?”
“顾泽西昨夜发烧,我在医院陪了大半夜,今天下午他退烧了才出院。”我揉了一下头发,叹了口气又说道:“你知道的,我弟弟就是发烧烧成了傻子,所以我昨天吓坏了,打120。”
“呵!”陈圆圆表情奇怪轻蔑的这样轻呵一声。我楞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提顾泽西是不太恰当。
“你这是怎么回事?”转移话题问她艾滋病的事。
“前不久,老爷子说让我陪个客户。说陪完这一单,望江那套别墅给我,还有存款和车,都转我名下。其实我当时有觉得蹊跷,但是望江那套大别墅我真的想要,你知道的妈年纪大了,卖不了几年了,我跟她以后都需要一个养老的地方。”陈圆圆慢慢的叙述,语气平淡的仿佛别人的事情。
“然后那个客户是个艾滋病?!”我有气无力的弯腰趴在腿上,双手捂住了脸。
“是,你看,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你以为是馅饼,其实是狗屎。我现在有房子了,望江别墅,我有钱了,不用再去看男人脸色,也不用去卖了。可是却没命折腾了。”
接近黄昏的天灰蒙蒙的,银灰色的天空被夕阳镀层一层金色。病房里没有开灯。安静坐着的陈圆圆跟我,仿佛这房间里的床跟柜子一般一动不动。静止着。
“你回家吧,天晚了。”陈圆圆的鼻子囔囔的,想必背光而坐的她有流泪。
“好。”我艰难的说出这句好。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病房里安静到我起身风衣摩擦的声音都那样突兀。
“圆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关门的时候我回头看。看病房里独自坐着的一团黑影。难过的流眼泪。
、“以后别跟顾泽西混一起了,他家要出大事了。”临关门,陈圆圆说了句这话。我也不方便在继续追问什么。就应了一声好。
城市里人来人往,街道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生机勃勃的城市,对我来说却死气沉沉,寂静无声的。
在家里仿佛犯罪分子一般囚禁了两天,期间我的室友回来拿了一些衣服,又回学校了,说是学校最近查宿舍特别严,出不来住了。
小姑娘没男朋友的时候挺可爱的,临走时候跑过来抱抱我说,会想我的。
虽然是客套话,但仍然让我很温馨。在这个城市里,我不是孤魂野鬼,是有人认识我的。她走后我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想,要是我死了,肯定不会像别人一样都臭了才被人发现。因为她一回来拿东西就知道我不在了。
吃完冰箱里最后一个鸡蛋,顾泽西的钱还是没有打过来。我的钱包剩下最后一张毛爷爷了。不得不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怎么回事。
打了两遍电话没有人接。心里有些狭隘的想,这孙子不会怕还钱所以跑路了吧。又转念一想他的雷克萨斯车,又觉得有些心安了。毕竟我这几千块钱对人家来说还不够一只皮鞋的。
顾泽西再把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的接电话听见他说开门。
从睡梦里回神才意识到,他说的开门,是在我的门外。
门打开。如山般高大的身影夹杂着凉风以及摄人的酒气向我扑来。
我向后踉跄的一步站稳扶住他虚浮的身子。他趴我肩膀上下巴抵的我肩窝生疼。呼吸粗重夹杂着酒气吹在我耳边。
“你喝酒了?”
“没有!不信你闻。”他摇摆着站不稳的身子,冲我吹口气。酒气熏的我头晕恶心。
“滚!”我猛的一推他。他摔在了门后。
这个从背后突如其来的拥抱有些吓到了我。凌空被打横抱起来,踉跄的被摔在床上。一切发生的都那么自然。自然到谁都没有扭捏作态。两个不得意的人,两具需要快感冲淡心里空虚与寂寞的肉体,紧紧缠绵在一起。
这个城市里呆着的男女越活越动物,心的需求无法满足的时候,我们更倾向于这种肉体柔软的温暖。相比于爱,性更容易得到。不是么?
床上喘息的男女犹如案板上喘息的粘腻的鱼。
记得以前看过的八卦杂志上说,男人跟女人做爱后,内心的想法有两种。一种是想立刻提裤子走人,一种是想一脚把女人踹床底下去。如果他事后想拥这个女人入睡,那大概就是真的动了心。
我扭头看着打着呼噜疲惫入睡的顾泽西。脑子有些闪神的喊他:“顾泽西。”
“嗯?”从喉咙里蒙出的声音打断了均匀的呼噜声。
“我们这算什么关系?炮友么?”我终于问出了盘旋在心里很久的话。这句话,之所以现在才问出口,是因为我反复的在心里拿捏分寸,它怎样才没有一个女人质问男人的意思,怎样才没有听着想是非要讨要什么的不甘。听起来只是一句平淡的叙述。仅此而已。
今天,这句话问出来。的确不辜负我跟煮饺子一样把这句话在心里一直翻滚。它平淡无奇仿佛陈述句,只是淡淡的透出来无奈而已。
“睡觉,好累。”他翻个身,将我全部笼罩在怀里,如小孩一般咕噜的说了一句,不久均匀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
累,有个好处。不会想太多。想太多都是闲的。
醒来,顾泽西仍然再睡。我想起来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心有点今天的天气有点灰。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睡觉睡到自然饿醒,还是第一次。
顾泽西翻身,我感觉到他要醒来,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感觉他起身,将被子重新给我盖好,拖拉着拖鞋,一紧一慢的出了卧室。
我们是什么关系?炮友么?
这句话我又在心里过了一遍,褪去昨夜的激情,这句话再也没有了无力感,充满了讨债的味道。
我起床。去卫生间,他正好光着个背,站在洗脸池边刷牙。满嘴泡沫
“咦!你哪里来的牙刷?”我立刻钻进卫生间狭小的门,去看我摆放在梳妆台上粉色的杯子。我粉色跟室友蓝色的牙刷都在。
他一边刷牙一边给我指指梳妆台下的柜子。
“你怎么乱翻人家东西!这不是我备用的牙刷!是室友的!”我从他手里夺下来牙刷,暴躁的凶他。
他用手捧着水漱口完后对我说:‘一个牙刷!你至于嘛!一会儿去超市买了!重新放回去不得了!’
“得!你能耐!我钱你现在还没还我呢!你这次过来要不是还钱的,就赶紧滚。”我把牙刷放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进了我的牙刷杯子里。
“刘安利,我呢!有个正事要跟你谈一谈。”他围着我的浴巾,光着个背,一只手扶在门框上,自以为很帅的姿势,对我讲这句话。
我把毛巾摔给他说:“擦擦嘴!嘴上牙膏沫子还没擦干净呢!”
他慌忙接过擦了下嘴巴说:“有个事跟你商量下。”
“啥事!?比还我钱还重要的事你就说,要是没这个重要,就甭说了。”
“嗯·;·;·;我觉得·;·;对你来说这个事比还你钱更重要。”
“什么事?”居然说比还钱还重要,我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心想,可能是知道我失业了,想介绍份工作给我。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我这个人是很有分寸的,毕竟即使在我们两个一直不清不明,类似炮友关系期间,我也没有在时尚玛莎借助他趾高气昂,或者惹是生非。我能跟顾泽西保持这样一种各自圈子之外的一种关系,跟我的自知之明是分不开的。
用他们有钱人的话来说,就是,心里敞亮,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