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晗并不是那种说惯了花言巧语的男人,正是因为如此,南芷才更不知道如何回应。
见她不搭话,林晗大约已经猜到几分,自己找台阶,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你完全不用理会”
“嗯……我之前没想过太早结婚”
南芷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认真考虑”
南芷这样的反应,其实是林晗意料之外的。
那天打电话,手机那端他听的清清楚楚,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让你男朋友知道,你脚踏两只船啊……”
他想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
可两人交往不久,又觉得这样细究太唐突,索性缄默,等着她开口。
可是南芷绝口不提,他就再没问下去的立场。
他对南芷的印象不错,她聪慧、独立、也不像一般这个年纪的女人视爱情如生命,而这些,都是林晗所希冀的一个成熟的伴侣的特质。
说这一番话,也只是想试探她的反应。
却没想到,她给出这样的回复。
笑了笑,
“这么听起来,我应该还是有希望的”
南芷抿唇,淡笑不语。
林晗看她半张侧脸,清丽婉秀,在阳光下,更有一种若薄纸般的通透,心里面突然就有了几分躁动,想将佳人拥入怀中,一吻芳泽。
时间还早,两个人决定去看场电影。
虽然春节档高峰已过,但因为尚在休假中,所以电影院依然是人潮如织。
林晗选了一部爱情片,年轻俊美的小鲜肉跟当红小花配对,看的就是个赏心悦目。
毫无疑问,看这部电影的观众以情侣居多。
电影演到一半,已经有躲在暗处的男男女女开始相拥接吻。
南芷伸手去拿可乐,手却被林晗握住。
一转头,他脸上尚有七分笑意,一扬下巴,指给南芷看前方吻的难舍难分的一对情侣,
“看来我们选错了电影,大多数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的手将南芷的手全然包裹住,让南芷退无可退。
心里面有几分慌乱,抬起头,却见林晗目光灼灼,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吻就先一步落了下来,但只是浅尝辄止,随即便分开。
“随便应应景”
他笑,
“不怪我吧”
因为这一个短促而轻渺的吻,南芷后面的剧情完全没有看的下去。
心里面乱糟糟的,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直到影厅的灯光亮起,南芷还沉浸在糟乱的情绪之中。
两个人从影厅里出来,林晗很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干燥,温热。
跟某人的感觉有些像。
南芷也没拒绝,就这么跟他手牵手的走了出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聂砚修的。
他正在排队买爆米花,宽松的T恤配休闲裤,戴着一顶鸭舌帽,青春无敌。
南芷先看到的他,然后聂砚修才抬起头,还没等他反应,就有人勾上了他的手臂,
“小砚砚,你怎么这么慢啊,电影要开场了……”
是聂砚修的正牌未婚妻,杨采绿。
这当下,杨采绿自然也看到了南芷,气闷顿时涌上心头,她示威一般,将搂住聂砚修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南芷无声的笑了,她也主动勾上林晗的臂弯,
“我们走吧”
她说什么来着,做人啊,不能太自作多情……
聂砚修,怎么可能,只守着她一个呢?
****
看着南芷挽着另一个男人走掉的背影,聂砚修不自觉皱了皱眉。
这几天,他都忍住,没有联络南芷。
可是他每天都上瘾了一般,会大早上的,跑到南芷楼下,等待着她下楼,见她这一天中的唯一一面。
他知道这个男人。
南芷口中,所谓的光明正大的男朋友。
若是他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还好,这样聂砚修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走过去质问南芷,他哪点比我强?
可是,这个男人,成熟又有气度。
五官虽然够不上英俊,但眉宇之间,也自有丰神俊逸。
聂砚修不确定,在南芷心里面,他能否比得上这个男人。
所以他不敢上前,只能每天就在车里面,呆呆的看着她,看着她跟这个男人并肩走在一起谈笑风生。
身旁杨采绿撒娇一般去拉扯他的衣袖,
“电影还要不要看啊?”
聂砚修回过神,
“看,走吧”
杨采绿讨厌南芷,因而喋喋不休,
“砚哥哥,那种老女人有什么好在意的啊……你瞧,她今天就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是不是……我早就说过了,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
聂砚修不吭声,她就继续说,
“那种女人啊,水性杨花惯了,也不知道到底跟多少男人睡过……”
“够了”
聂砚修突然停下来,语气里像结着一层冰,
“Vivian,电影你自己看,我有事,要先走”
他从来都没有如此不“绅士”过,杨采绿想到某种可能,心里有了酸意,
“砚哥哥,为了那个女人,你当真要这么对我吗?”
她认识聂砚修许多年,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就把他奉若神祇。
这么些年,她一直努力追赶着他的脚步。
她二十岁的生日愿望是,能够嫁给聂砚修。
此后的每一年都是相同。
她眼中的聂砚修,从来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像是永远都不怎么快乐,她说,她要做拯救忧郁王子的天使,她想让他笑,于是总是装傻去逗他,看他微抿着唇角,自己心里便也充满了喜悦。
虽然明知道聂砚修的道歉不诚恳,却还是轻易的就原谅了他。
她没办法失去他,所以就只能假装,只能硬撑。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涌上心头,不甘、委屈、失落……
杨采绿咬紧了唇瓣,
“砚哥哥,你说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都是哄我的对不对?”
而回答她的,只有聂砚修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聂砚修心情不佳,找了间Pub喝酒。
期间有女人凑过来,
“帅哥,独自喝闷酒啊?一个人多无聊,不如我陪你?”
他抬起头,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瞧见女人长着一双勾人的眼。
形如月牙,媚如罂粟。
像极了某个人。
轻笑了一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