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在聂砚修面前,她低到了尘埃里。
她故意把自己放到如此低的姿态,她在惩罚自己,竟然那么早率的、轻言轻信眼前这个男人。
曾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可一世的南家大小姐,就这么跪在泥地上,浑身都沾满了尘埃。
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却生生,把她逼到了如此地步。
“南芷,这是你欠我的”
聂砚修硬下心肠,头也不回的离开。
母亲来看她,面容憔悴,一看就是连日来再为她奔波劳碌,
“漫漫啊,你别担心,我托了明宇,让他帮你找律师……”
“没事的妈妈”
她勉强挤出点笑意,
“我把钱钱都存到了你卡上,还有股票,我也都套了现,你省着点花,总能撑到我出来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话一出口,沈秋屏便泪如泉涌,
“漫漫啊,乖囡,妈妈不能没有你的”
南芷看到母亲这副样子,也不免跟着动容。
晚上一个人,躲在单薄的寝被里,哭到昏天暗地。
她是被爸爸妈妈娇宠的小公主,哪有那么多坚强可言。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强撑罢了。
第一次庭审前,南芷把头发剪掉了。
她发质很好,帮她剪头发的人都在叹息,
“哎呀你头发这么好,可惜了”
再次看到聂砚修,便是在庭审现场。
他坐在旁听席,依然是西装革履。
看到南芷的一瞬间,他有些意外。
齐耳的短发,贴着下颌线,露出尖尖的下巴,似乎是消瘦一些,眼睛显得格外的大,满是不安和无助,像只茫然无措的小鹿。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被告席上,像株静默的白玉兰,纤柔的仿佛风一吹,就能随风飘摇。
聂砚修心底里生出几分怜悯之感。
然而,她手腕上锃亮晃眼的手铐,和面前泛着冷光的不锈钢栅栏,却将他拉回现实——
他要的,不就是报复吗?
看她这样痛苦落魄,他应该开心才对。
辩护律师试图从逻辑动机中为南芷洗脱嫌弃,可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的言辞显得苍白而无力。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除了,聂砚修那颗隐隐作痛的心。
败局已定,南芷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最后,她没有做任何的陈述,只朝法官鞠了一躬,便又被办案人员带走。
她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或许是早已料到结果,反而在等待的时间里,心绪平和。
律师希望帮她做最后的争取,她却直言不必。
最后引得周明宇亲自来探望她——
他结婚后和英国籍的妻子移居海外,是特意为了南芷飞回来。
他留了一些络腮胡,看上去成熟许多,
“小南瓜,你知道那个人的身份吗?”
他语调深沉,南芷瞬间就领悟了他的意思,
“你说聂砚修?”
“他是聂氏集团的太子爷”
“我不知道……”
南芷倒吸一口凉气,
“他当年……不是的……”
“资料显示,他十五岁的时候,回到聂家”
十五岁……
那也就是,在她回国之前。
可是明明,他那时说的是,
“漫漫姐,我无家可归,你收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