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诛连三族
安若息2018-04-17 20:453,411

  景唐帝国承运元年,东旭之地。

  九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屹立于此,为首之人雪银长袍,一眼望去隐约有金芒朦胧,胸前绣祥瑞麒麟,背后绘七彩琉璃云,领口袖边乃是玄金抽丝做线,纹银月封口,正是麒麟踏云袍。而身后半步之地站着的三位老者皆是身着云中白鹤袍,正是西靖国当朝官服,官至正一品,有文有武!

  东旭之地相传是万年前被封印的九幽入口,一直由景唐帝国所镇守,而今此地却再无景唐一人。

  夜里子时,正是一天之中阴气滞留不散之时,为首的那位银袍老者,骤停呼吸,同时从怀中取出九枚晶莹剔透的种子,手一扬,落在身前不远的黑潭之中。倏然间,刚刚停歇的狂风再次大作,大漠之中那本就不大的绿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向黑潭的方向收缩。

  狂风中有羁鸟路过潭面,只是瞬间变化为枯骨,血肉无存,落入潭中。

  潭水扭转只是几个呼吸,便大浪滔天,原本漆黑的潭水在那九枚种子落入其中后开始由黑转红,九名老者,同时吐气开声,一掌打在自己的胸口,一瞬间,血光大作,落入潭中,加快了潭水颜色的变化。

  古老而又悠远的气息弥漫,鲜血的灌溉似乎让潭水活了过来,方圆十丈,煞风起。一朵洁白的有些妖异的花苞如同手臂般缓缓从潭底钻出。有莲出黑潭,不开惊天蚕,在这一刻,景唐帝国长安城那座气势恢宏的道院之内,卧睡在地的白袍老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缓缓睁开了双眼,眼中有迷茫,有怀念,还有着一丝惊奇。

  黑潭边,九位位银袍大臣眼前一亮,就是这朵莲花!

  根据古谱记载,西靖帝国祖先曾经是来自九层地狱的阎罗使者,这里便是一千年前被封印住的入口,也是他们通往故乡的必经之路。

  血脉滋润,共鸣起,奇花出,这是打开道路的前兆。

  然而就在这时,突生异变,那妖异的莲花骨朵骤然绽放。一张古怪到极点的鬼脸隐隐约约浮现其上上,花瓣颜色开始逐一变化,黑色,白色,绿色,红色,色彩扭转说不出的诡异。

  鬼莲绽放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这香味甜的有些腻人,只是片刻接触,那九位银袍大臣中实力稍逊者,眼前便逐渐模糊,一幅幅诡异而又邪恶的画面浮现在眼前,仿佛阿鼻地狱重临人间。

  “诸位小心,这香气古怪!”为首那一位身着麒麟踏云袍的正一品将军大喝一声,七彩光晕流转,身后浮现出七座水帘洞天,赫然是一名洞玄七重天的绝世强者。

  西靖国以武治国,民风彪悍,就算是儒袍文臣皆有不俗实力。受到提醒后,都是全身玄力股荡,灵台清明。“诸位结阵,这个莲花有古怪,不能再拖下去了。”一位二品文臣有些坚持不住香气的侵蚀,手中结印。

  九人同出于西靖帝国皆是当今少有的绝世高手,九人结阵,可谓说难逢敌手,

  鬼脸彩莲扭转,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前九人的威压,莲花动,从哪一望不见底的黑潭之中相继探出一根根诡异的藤蔓,仿佛莲花的手臂,却散发着与莲花截然不同的汩汩恶臭。

  光芒扭转,黄沙弥漫,方圆不过十里的绿洲,此时被遮天蔽日的黄沙所掩埋。然而就在那漫天黄沙即将吞噬那最后一抹新绿之时,骤然间,风停。

  恶沙和黑潭合二为一,鬼脸妖莲的藤蔓如同蛟龙一般探向九人,只是轻点,一抹黑色逐渐放大,瞬间便瓦解了那绚丽夺目的阵法。

  “该死!这鬼脸妖莲是想把我们拖入阿鼻地狱吗!”其中一位被藤蔓缠绕住的老者只是挣扎片刻,便被拖入那黑潭之中,转眼尸骨无存。

  那麒麟袍老者,怒喝一声,身后七彩洞天,逐渐融合。就在那五光十色的洞天即将融合的一瞬间,那鬼脸妖莲花瓣坠落,不知什么时候,一根犹如手臂粗细的诡异藤蔓从老者的背后穿入,那七彩洞天仅仅只维持了片刻,便轰然崩塌。藤蔓如蛇,从老者嘴里钻出,一时间魔纹浮现,鬼气森然。

  不过盏茶功夫,九位当世强者,便纷纷被拽下黑潭,潭面只剩下那一抹鲜红点缀在洁白妖莲之上。妖莲吞吐,一枚鲜红的魔种,从花蕊中飞出,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水潭前皓月当空,水如墨,肆意流转在绿洲的中央,似乎所有的生意盎然都来自于此。

  然而此时却只有黄沙纷飞而落,洋洋洒洒在漆黑墨潭上点缀出丝丝涟漪。

  东旭大漠的西边,夕阳斜照,那一抹诡异的绿洲消失不见。

  泥沙金黄,一老一少,踉踉跄跄的走在炽热的沙石上,老的驼着个背,手里牵着一头瘦骡子,骡子似乎是得了什么疫病,身上的毛东一块西一块,背上则是光秃秃的。少年则是背着一个箩筐,原本青涩的脸饱经风霜,似乎也染上了岁月的沧桑。手里拿着一本有些泛黄的羊皮卷,嘴呢喃喃道:“老罗呀,我说要不我们等会儿就在前面那个酒楼好吃好喝一顿,把碎银子用完算了,反正也走不了多远了”

  老头摇了摇脑袋,又点了点头,似乎没睡醒一样,“公子,这可不成啊,还有十来天的路,这点碎银子用完了,咱可就没指望咯。”

  少年用力搓了搓脸上黄沙,顿时漏出一块雪白的肌肤,再搓了搓顿时脸上红了一大块“我说老罗,你咋这么抠呢,这不用完了,咱还有这头骡子嘛,到时候到城卖了,咱也算得上衣食无忧了。”

  老头苦笑一声“公子,这骡子可是咱命根子,说什么都不能卖!当初公子任性离家出走,现在剩下的就只剩下这骡子和老罗咯。”

  少年眯了下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瞟那年龄比他还大的骡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罗老头似乎是感觉到什么,背后一凉,连忙紧了紧手中牵着骡子的破绳,回头瞪了一眼年轻少年。少年被看了有些心虚,搓红的脸上更多一丝红晕,嘿嘿一笑。

  到了大漠边缘,一老一小小跑着到一家酒店,跑到酒楼时,那头瘦骡子差点就没两眼一翻栽倒过去。

  “老板,先把你这里最好的茶来上一盅,然后再随便来碗酒。”少年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小手一挥,叫着店小二拿水来。

  一旁的罗老头幽怨的盯着自家公子,仿佛在说,凭啥公子你就要最好的茶,我就随便来壶酒呢。

  少年讪讪一笑“老罗,不是我说你,你刚才不是还在说的这骡子是你命根子嘛,这银子,咱得省着点花。”

  只见罗老头接过酒壶,也不用杯子,气呼呼的一饮而尽。

  “公子,在过不消十日,咱就可以回府上了。到时候咱可得让王爷拿点好东西出来。”老头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说道。

  少年慢慢品茶,眼里依然盯着手中的羊皮卷。正要开口时,酒店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整个酒楼,仿佛都要被掀翻了一样,少年手中的茶碗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裆前,顿时被烫的哇哇大叫。

  看到这里,罗老头终于忍不住躲在一边幸灾乐祸的嘿嘿笑起来。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奉天承运,安庆王沈阳私通西靖国,预谋造反。凡举报安庆王有关人等,一律重赏!若发现包庇私藏者,杀无赦,株连三族!”声音如惊雷,哗然炸响在这个本就不大的酒楼里。

  这里是隶属安庆州的十大郡县之一,安庆王素来治理有方,两袖清风,是当地百姓公认的朝中清流,此时骤然听见这个消息,如雷贯耳。

  那原本躲在一旁偷笑的老仆,一刹那间也是愣住了,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少年瞳孔骤然收缩,一直紧握羊皮卷的左手竟然在微微的颤抖。

  他死死的盯着从酒楼门口走进来的一众将领,为首那位,满脸横肉,一身金甲,两个鼻孔朝外翻,手里正握着一对追命流星锤。腰间的令牌上刻着龙飞凤舞的一个字,柳!

  当今景唐帝国左相柳河!

  这名魁梧悍将正是左相柳河手下,而下这道命指的人,却是当今圣上,景唐天子。

  少年颤抖的左手,松开了羊皮卷,仿佛是在回忆什么,突然间把手伸进了他那破衣服口袋里,那是一块温润红玉,红玉莹莹却没有一丝尘土,金色的鎏金小楷印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运”字。奉天承运,他乃沈家幼子,少年沈运。

  罗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沈运的身边,轻轻的放下了那空酒壶。“公子,王府出事了,咱们就先别回王府了。我的一个老朋友在澧阳郡,我们先回哪里看看情况。”

  沈运默默点了点头,他一介书生,十四岁那年因为任性离家出走,游离两年,一直都是身边的这位罗老秀才照顾自己。这老家伙虽然也不会啥武功,但是却总能照顾好自己的周全,如此,家里出事,虽是心急,却也只能先听老秀才的安排。

  是夜,大漠的风呼啸穿过这临近沙漠的如意郡,一老一少躺在一个草窝里升起了火苗,少年没看书,老头没牵骡,只是静静的坐在草垛旁,望着广阔无垠的天空繁星闪烁。因为花光了身上的碎银子,主仆二人只有找了一处避风的草垛将就一晚。沈运开口“老罗,你会武功吗?”老秀才摇摇头,又缓缓点点头。

  少年不在询问,望着天空。

  今夜的月有些诡异,不知道是迷离的黄沙,还是眼中的血红,亦或者心中的担忧。

  沈运似乎听到极远的东旭之渊,隐隐有哭声。

继续阅读:第二章 老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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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左为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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