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吃点苦头
一只糯米2018-08-26 22:404,612

  因着已快到中秋,游陵这日与父君议完事,便直接拿了挑选的礼物来到珍夫人所居的梅苑。他近日来忙于给父君帮忙,都没怎么来看望过母亲。又不由想,阿九也走了两天了,不知道她们仙界过不过中秋,吃不吃月饼呢。

  这样想着,不由便顾自笑了出来。她才不过走了两日,怎么他就这么不习惯了。就这样一路到了梅苑,却见到那些丫鬟们都守在院门口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见到他,她们连忙慌张的便要行李,被游陵伸手免了,只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可脚步才走到珍夫人的卧房门口,便只听屋内一个有些犹豫的声音传来:“不行,这样……这样她会死的吧?”

  “夫人放心,只是暂时折了她的翅膀,她好歹是只仙兽,不会死的。最多虚弱一段时日,但伤不了她的根本。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能安安心心的留在府里,供陵儿随时取血。”

  “可毕竟她……”

  “夫人就别可是了,一开始难道不是夫人说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她离开游府的吗?夫人何不想想,如若不用这种方法,我们又如何留得住她?万一哪日她厌倦了凡间生活,又要回到南海去,那陵儿的前途,可就真的无望了……”

  这声音,竟正是母亲和方煦!而他们口中要折断其翅膀供他随时取血的,岂不就是阿九?

  游陵瞪大了眼睛,竟是不自觉后退半步,手上的食盒也哐啷一声掉落在地,木质的盒盖在地上颤了两颤,随之滚落下来的,还有几块梅花型的月饼。这本是他为了给母亲惊喜,而亲手做的。

  但此时游陵看着那犹带了一层灰尘的月饼,却觉得血腥的很。

  屋内人听到声响,自是连忙开门走了出来。珍夫人见竟然是他,不由惊讶的掩住了嘴。方煦亦是十分吃惊,但此时此刻,他还算镇定,于是一拽游陵的衣领,便将他拉了进去。

  “你听到了什么?”方煦看着他,缓缓问道。

  游陵闻言,忽然目光似电的看向他:“你们……要杀阿九?”

  方煦与珍夫人对视一眼,道:“我们没有要杀她。”

  游陵顿时愤怒的红了脸:“但你们却在商量要折了她的翅膀!你明知道她真身乃百幻蝶,可你却要折了她的翅膀?你还说你们没有要杀她?”

  珍夫人见他眼中竟有凶狠之色,连忙一惊,道:“陵儿,你怎么可以如此态度跟先生说话?你也知道那丫头并非凡人,而你的脸必须每月要用她的血来浇灌,所以她不能走,她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她不会走的!她说过等到下个月朔日之前会回来的!”

  “那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她是神仙,她要是不想让你找到她,你有什么法子吗?到时候你这张脸可就保不住了!”

  “又是这张脸,难道为了我这张脸母亲就可以枉顾一条性命吗?而且还是阿九,她曾救过儿子的命!如果母亲真的非要这么做,那么这张脸不要也罢!”

  说着,游陵竟真的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便要向自己的脸划去。幸好方煦眼疾手快,将匕首夺了过去。

  珍夫人愈加恨铁不成钢,气得甩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你这个不孝子,你是存心气我吗?母亲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吗?”

  游陵擦擦嘴角的血:“呵,母亲总说是为了我好,因为为我好,所以从小到大就逼我读书练字,写赋弹琴。可惜我不过到了五岁,便被大夫人毁了容。那之后母亲设法将大夫人除去,又几次三番想要害死兄长,也说是为了我好。再之后见到阿九,知道了阿九的身份后,母亲便去求阿九帮我换脸。只是母亲没想到这换脸之法亦有弊端,须得每月用阿九的血来浇灌。如今母亲因怕阿九就此离去,竟狠心要折了她的翅膀将她囚在府中。而这,又说是为我好。”

  他说到这儿,不由苦笑的望向珍夫人:“所以,母亲这种以爱我为名的行为,究竟要到何时为止?”

  珍夫人听到这儿,却是更加怒火中烧:“难道这十几年,你就是这么看待生你养你的母亲的?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这个孽子!”

  游陵默了半晌,却倔强道:“要滚,我也要带阿九一起滚。”

  “你!”珍夫人伸出胳膊,气得便想再给他一耳光,幸好被方煦从身后拦着了。他用眼神示意珍夫人冷静,然后一抬手,袖中便洒出一阵粉末,游陵登时便昏了过去。

  珍夫人一惊:“你这是?”

  方煦道:“只是暂时让他安静而已,不然他要是一直捣乱,我们的计划可就进行不下去了。”

  珍夫人这才不吭声了,随着方煦一道将游陵给扶到了床上去,盖好了被子。之后便见方煦走到床榻的一旁,拉动一个流苏型的开关。随着开关的拉动,只见床榻旁的一幅山水画竟然缓缓卷了上去,而画卷之后,竟然是另有乾坤。两人对视一眼,便立即走了进去。而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后,画卷便又缓缓恢复了原状。

  只是不管是珍夫人还是方煦,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这个房间还有第四人在。那人以黑布蒙面,身上却是侍卫的衣服。在见到两人走进画卷后的密室后,便轻轻从房梁的一个隐蔽处跳了下来。仔细看了看床上确定已经昏睡过去了的游陵后,便拉下了脸上的黑布。这张脸,却赫然竟是乞巧节那日与紫狩一起的黑衣人。黑衣人拉下脸上的黑布,然后又细细的观察了一番那个流苏开关后,这才从窗户一跃而出,消失无影了。

  而黑衣人离开之后,一路去往的却是位于游府西南方向的公子羽的住处,明玉楼。阁楼之中,公子羽正坐在书房的贵妃榻上看书,见黑衣人进来,却似乎完全没有意外的神色。反而是饶有兴趣的坐直了身子,问道:“如何?”

  黑衣人单膝跪地,禀道:“正如公子所料,那丫头回来后便被方煦的陷阱所制,如今正被关到了珍夫人居所处的密室。那丫头据说是生于南海的仙兽百幻蝶,百幻蝶生来擅变幻,珍夫人得知后,便请她为公子陵换脸。只是那换脸之法有一个弊端,就是每月朔日需得用施术之人的鲜血浇灌,不然脸上的皮肉就会裂开。珍夫人怕那丫头一走了之不再回来,便打算让方煦折了她的翅膀,强行留在游府。想必最晚今夜,便会有动静了。”

  “哦?百幻蝶?”公子羽慵懒的勾勾唇,将手中的书册放下,“倒是有趣。怪不得我总觉着这段时日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被人隐藏了记忆,那丫头倒是有两下子。只是可惜,终究比不得方煦那么阴损,还是中了招啊。”

  黑衣人闻言,不由道:“公子,那咱们到底管是不管?”

  公子羽支着下巴,微微一笑:“自然是要管了,近日来游陵那小子也够出尽风头了,看得我实在不爽得很。青书,你与紫狩今晚给我盯好梅苑,待方煦折了那丫头的翅膀后,你们再悄悄将其救出,先带到我在城郊的那所别院去修养。”

  青书怔然:“公子何不让属下直接将人救走?那丫头她……她不曾是公子的救命恩人么?”

  公子羽沉默了一会儿,方才摇摇头:“方煦近几年来潜心研究幻术,他的能力不可小觑,你和紫狩即便联手,也是难说。况且,那丫头不是很信任游陵么,既是如此,那便让她尝尝错信他人的苦头也好,不然她是长不了记性的。至于救命恩人的事……”说到这儿,他却是不由低落一笑,“经年已久,我观她前些日子来的反应,想必是早已经忘了我了。”

  说完,也不等青书再回话,便摆摆手道:“行了,你且先回去与紫狩说一下这件事吧,记住,不到危急关头断不可暴露你二人身份。”

  “是,属下明白!”

  阿九微微醒转时,只见自己正处在一间四面都是石墙的密实里。密室里没有光,只听得到有什么液体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响着。她脑子还有些迷糊,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她要回若水河,但是刚走到城门处便被珍夫人叫了回来,说是阿陵出了事,然后她就立即赶了回来。再然后呢……再然后似乎她不知怎么就昏过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指尖微微颤动,只觉得胳膊疼得难受,想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但才刚一抬起,便只觉手腕碰上一片冰凉,紧紧地桎梏让她动弹不得。阿九愣了一下,又继续挣扎。但是很显然,她的确是被人囚禁了。而鼻间传来的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正印证了她的猜测——她不但被人囚禁了,还正在被人放血。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格外虚弱。

  一股空前的不安感笼罩了她,阿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用手指想要捻出一个术法来。但是……并没有成功,她的体内被人下了禁制。这道禁制虽不能永久控制住她,但以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却也是冲破不了的。看来给她施禁之人十分了解她的身份。

  阿九握着拳,几乎要把自己的唇咬破。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忽然只听密室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来人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密室的一侧便打开了一个小门。来人走进来后,顺手将手中的油灯放到了墙上的灯盏上,又捻了捻灯芯,使得光亮更强了些。只是这么一照,便看到了正瞪大眼瞅着她的阿九。

  珍夫人见状,似是被她瞪得有些心虚,不由便朝后退了两步,还好被人及时揽住。却原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人,正是方煦。

  方煦拍了拍珍夫人的手,便走进来将手里拿着的工具放到一旁的石桌上,道:“时间紧急,开始吧。”说完,便走上前来,看了被缚的阿九一眼,“对不住了。”

  然后便按下她身旁机关。届时,只见阿九所在的石床便突然亮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石床下正是一个太极八卦图。那机关一开,她便只觉身下传来一阵寒意,并且越来越有彻骨之势。

  阿九不由挣了挣那锁链,刚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突然哑了一般,无论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来。阿九怔了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方煦便笑了一下,还甚是‘贴心’的朝她解释道:“待会儿在下所要做之事,需得姑娘安静才是,因此姑娘的嗓子暂时是发不出声音了。不过你放心,在下对割人舌头这种事不感兴趣,因此只待再过三四个时辰,这术法自然便可解了。”

  “唔,唔唔唔!”阿九摇摇头,脸色也不由白了几分。虽然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凡人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但她也感觉得到他眼神中潜在的危险。而且,这个凡人很不简单!

  彻骨的寒意令阿九不自觉打起寒颤来,要说她生来修习水系法术,本是不惧这寒冷的。可奈何她如今虚弱得紧,身体的抵抗能力便也大不如前,因此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的睫毛之上便结出了一茬茬的寒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冻出来了。这时,便只见她后背之上,似乎是无意识的,便生出了一对透明如蝉翼的翅膀。翅膀轻轻抖动了两下,便将她整个护住,似乎在给她取暖。

  方煦在一旁看着,见情况已差不多,便伸手接过珍夫人递过来的一个铁剪,然后悄声走近了几近昏死的阿九。黄衣少女正闭着眼睛,虚弱的躺在石床上,就连呼出的气体都很快被凝固成冰,她的身体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着。而此时,而并不知道身后一只大剪已悄悄靠近了她的翅膀,从根部——极利落的——咔擦一声,其中一只蝶翼便顺着血肉被人剪断。

  同时,阿九也猛地睁开了双眼,那目光中溢满了痛苦,仰着头想要尖叫却连一声声响都发不出来。痛极的她竟是索性一扭头,就快准狠的死死咬住了身后人的胳臂。

  方煦吃痛的大叫一声,想要挣脱却不得法,硬生生便被阿九咬掉了一块肉去。一旁的珍夫人见状,吓得止不住的尖叫,差点掉头就想逃跑。还好被方煦及时喊回来,一边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一边冲她厉声道:“你还不快赶紧摁住她!”

  珍夫人却已是吓得险些三魂丢了七魄,听见他喊,这才连忙按住阿九。方煦则是拿起铁剪,就将那另一只蝶翼也快速剪了下来,并拿起一个空木桶搁在那石床一侧,以便接着那泊泊流出的鲜血。而阿九经过这一番挣扎,却已是直接痛得昏死过去了。

  方煦也不管她,冷冷看了她一眼后,便按动机关将她手上的锁链打开,转身离去了。珍夫人自是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里,也连忙跟随其后。

  直等到二人身影消失在密室尽头后,方才看到两个黑衣人悄悄现身。两人对视一眼后,便按动机关进入阿九所在的石室。其中一人快速扛起昏死的阿九后,两人便又像鬼魅一般离开……

继续阅读:第六十章: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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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图之幻兽十二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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