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话,沐留阳得与失
瑾歌2020-07-14 10:063,432

  唐帝国直隶长安城,此时工部尚书李梦心带着工部以及营造司正在着手修理皇宫。如今的薛国章,已经成为了工部侍中,正在皇宫门前按照沐留阳所预想的样子规划。按照李梦心的设想,皇宫的正中心是佑唐宫,这里不仅宽阔,而且还很华丽,真可谓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殿的四角高高翘起,优美得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而旁边的清凉殿与阳明殿已经基本完工,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那飞檐上的几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李梦心在佑唐宫前修了一座水池,佑唐宫那华丽的楼阁被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此时,吏部尚书庞仪,站在池旁,赞叹道:“真是美啊。”听到赞叹声的李梦心,走了过来对庞仪行过礼之后,便问候道:“敢问庞大人,此行何处?”庞仪刚刚上任吏部尚书,所以一切都不太熟悉,再加上李梦心修建皇宫,自然是随意走到这里。

  “我啊,去找御史典沐大人,聊聊天,皇上御驾亲征,北伐去了,我在宫里没意思。走了啊。”告别李梦心,庞仪便继续随意地走。

  走进御府,此时只有沐留纯在值班,沐留纯正在院内舞剑,看到庞仪进门,便停了下来,一边收剑一边问:“庞大人,您这新官上任不去熟悉吏部,来我这干嘛?”庞仪走到院内,看着沐留纯,说:“沐大人,您……做御史典,安心吗?”沐留纯尴尬地笑了笑,睁大眼睛看着庞仪,问:“庞大人什么意思?”

  庞仪叹了口气,低着头片刻,又抬了起来,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会选择避险,即便皇上并不在乎这些。”沐留纯盯着庞仪,一动不动。“沐留纯,我会盯着你的。”说完,庞仪转身离开。庞仪摔门而出,沐留纯的双拳紧紧在握……

  北魏陇中郡,自从倪师拿下陇左郡,已经过了大概二十天,陇中郡内,陇中王分配任务之后便北上京城避难,只留下了一个碌碌无为的县令和一群贪生怕死的士兵。郑萍此时就坐在县令府的围墙上,每隔几秒叹一口气。他只是赫来城的守将,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这时,县令从府内走了出来,看着郑萍,开口道:“郑萍,陇中王已经回京述职,临走前,他特意让你驻守郡首陇中,你可否堪此重任?”郑萍的眼睛一亮,从围墙上跳了下来,连连点头,县令点了点头,尽管眼中流露着不舍,但还是为郑萍收拾了行礼,出发前往陇中。

  唐皇留阳二年(开国元年)五月末,赫来城破,六月初,倪师与刘爽在陇中城前会师,包围陇中。

  此时的陇中已然是一座孤城,粮食储备已经不足;水还有一些;军械也破损许多,更重要的是,城中只有两千军士。城中大营内,造饭的炊烟冉冉升起,郑萍等人坐在营前的石头上,眼神无光,不知何言。“将军,外面的唐军传信了。”副将走了进来说道。郑萍看了一眼副将,随后叹了口气,问道:“说什么了?”

  副将答道:“唐军说,一个时辰之后才会攻城,暂时还不会这是留给您的思考时间……”

  郑萍起身,巡视一周之后问:“粮食还有多少?”

  “口粮不足三日……”

  郑萍又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招了招手,让军士陪同登上城墙。登上城墙,郑萍一惊,眼前是整装待发的唐军,黑色的战甲写满了坚毅,音可撼山,整整齐齐。几位打头阵的将军更是个个不凡,这是在赫来城都见不到的景观。郑萍叹了口气,望着下面,下面也在望着他。

  “我愧对北魏皇帝啊!”话音刚落,郑萍登上箭墙,拔剑自刎,随后尸体从高墙上掉了下来。随行的魏军见状,有追随郑萍的;也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更多的,是慢慢地从城楼上走下来,打开城门……唐皇留阳二年六月初十,陇中郡破。

  北魏朝廷内,皇帝铁而术因南部三郡失守而晕眩过去,再醒来便是重病缠身,不日便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七岁。铁而术病逝,其子茂王博忽,入京即位,追谥其父为“北魏高帝”。博忽闻郑萍之事迹,大为赞赏,并追谥为“武襄侯”。

  六月十九,京郡外,唐国大军飞驰而进。皇宫内,博忽正在后湖园中欣赏宫女之舞姿。这时,丞相马谷图急忙冲了进来,挣脱了宫监们,走到了置身事外的博忽的身边,怒斥道:“皇上!唐军已经攻到京郡外了!唐军兵分六路,两路进攻咸护郡;两路进攻交州郡;两路进攻京郡。”

  博忽眼神还在丰满的宫女身上,嘴上说道:“担心什么?朕已经派禁军都督铁失前去抵挡,再说了咸护王与交州王是干什么的?朕给他们的疆土,难不成自己不守吗?丞相,快坐下来,看这些宫女她们——”话音未落,马谷图便气急败坏地甩袖子离开。站在百兴城成业宫

  丞相马谷图看着眼前的数位将军,他们都是匈奴人,身穿铠甲,等候发令。“皇帝昏庸无道,但我们做臣子的不能不有所行动。唐军即将进攻京郡,若京郡的南大门失守,那各位只有回漠北草原的份了,所以各位要竭尽全力,反击唐军!”几位将军异口同声:“明白!”声音不大,但对于马谷图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博忽封的那些大臣们,只知道尽力伺候主子,却不知道如何保卫国家。

  进攻京郡的,是西抚郡郡守石奂以及刘爽,而皇帝沐留阳则急匆匆地赶回长安。是长安出什么事了吗?不,丞相倪歌病重了!由于倪师担任进攻咸护郡的主帅,所以无法跟随车队返回长安。

  倪歌六月十八病倒,六月十九发现并紧急送往长安城,马不停蹄疾行四日,六月二十三早才到长安。回到倪府,倪歌先是昏迷不醒,随后下午醒来了,睁眼之后发现沐留阳等人都在身边,沐留阳见倪歌醒来,急忙坐在床边,扶倪歌坐起,喂倪歌喝药。“皇上……这怎么可以……”

  沐留阳丝毫没有觉得不适,反而说道:“你是朕的丞相,由于朕从小的老师,有何不可?”

  “皇上……臣自己的身体臣最清楚……臣……时日无多……无法看着皇上一统天下了……”沐留阳急的大喊:“不可!朕不许你去死!”。

  倪歌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沐留阳急忙放下药握住了倪歌的手:“倪相……”

  “皇上,臣想出去走走,您能扶着臣吗……”沐留阳连连点头,随后便慢慢地扶起倪歌,让沐留阳惊讶的是,这四日没怎么注意,倪歌竟然已经是一头白发!沐留阳尽心尽力地扶着倪歌,就连倪歌踩到了沐留阳的皇袍,沐留阳也没有吭声。倪歌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将脚伸入鞋中,这时,让周围众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沐留阳将倪歌安排坐好,自己竟然蹲在地上,为倪歌穿鞋!

  “皇上!皇上!不可!这怎么可以!”倪歌发现之后便努力想收回脚,但一个年迈之人力气如何比得上二十多岁的青年?沐留阳没说话,到底是为倪歌穿鞋了。穿好鞋之后,沐留阳扶起了倪歌,周围的管家在后面跟着,走出卧房的门,站在院子里,倪歌颤抖着看着周围,随后长叹一声:“皇上,臣不甘心呐……”

  沐留阳扶着倪歌,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倪歌有些驼背,紧紧地抓着沐留阳的手。沐留阳感受着倪歌手的温度,有些凉。“皇上,可以陪臣坐一会吗?这六月,是真的舒服啊……”沐留阳什么都没说,扶着倪歌走到了院子边上的石椅上坐下,倪歌坐在石椅上,更显得瘦小。

  “皇上……臣会看着皇上一统天下的,皇上您才二十三啊,还有大把的时光……说实在的,臣能受先帝之命,辅佐陛下,这么多年臣真的死而无——”话音未落,沐留阳只得感受到倪歌的手无力地滑落到沐留阳身上……沐留阳颤抖着回过头望着倪歌,只见倪歌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沐留阳大吼一声:“倪歌!”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唐皇留阳二年六月二十三日下午,帝国丞相倪歌病逝,享年六十一岁。沐留阳悲痛欲绝,赐谥“文贞”。六月二十七,消息传到北魏,各路北伐军与北魏朝廷同时得知倪相去世的消息,紧接着沐留阳下令除了驻守部队以外全部班师。

  当晚,沐留阳走进倪府,看着棺材上的照片,看着倪歌牌位,随后说道:“倪相,你这一走,朕如何平定北魏?可朕这一辈子才二十三年,生平最讨厌别人看透朕,但也是你把朕看得最透。和你说实话吧,若你不死,平定北魏之后,朕便会剥你相位,永不录用,让你安度晚年。有时候,朕是真的想杀了你,但你太懂朕了,朕做不到。你这一走,朕又觉得孤寂……”

  第二日早朝,沐留阳坐在更加庄严威重的佑唐宫内,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大臣们从外面走上台阶,分为两派,进入佑唐宫。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今日早朝,朕决定——任命武义均为丞相,任命阚孝为副相,任命沐留纯为兵部尚书,任命陈嘉兴为辽东郡守,任命伍礼为御史典,所有人员即可上任,不得有误!”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八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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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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