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伏爽的葬礼回到宫中,吕蒯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到了皇宫门口,皇帝的车队停了下来。吕蒯有些不满,把头伸出车窗,想看看是谁拦住自己的车。“臣公孙昱,拜见皇帝陛下!”公孙昱,五年前是吕蒯的亲卫队队长,文武双修,十分受吕蒯喜爱,但三年前因丁忧离开,如今这是回来了。吕蒯将头缩了回来,起身走下了车,站在公孙昱的面前,问道:“你是今天才回来的?”
“启禀皇上,末将几天前便到月州,想这几日一早进宫拜见皇上,但没想到伏大人病逝。所以今天想进宫拜见皇上,但碰巧遇到了皇上的车队,臣便——”话音未落,吕蒯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说:“好了。你随朕进宫。”接下来的路,吕蒯没有坐车,反而是与公孙昱步行,一边走一边聊天。
“唐国内乱,元气大伤,朕打算借此机会拿下唐国的岭北。但伏大人生前却告诉朕不要进攻岭北郡,要朕大军进攻直隶。公遇(公孙昱,字公遇),你觉得呢?”
“臣以为,唐国大乱,如今正在休养生息。皇上要么立刻进攻,要么就等十年。而此时进攻,这三个进攻点分别是直隶、代城与若水。我军攻若水久矣。但数位将军都因此折损,再加上若水此时并不是唐国之都城再加上如今已破若水,扬州难以攻下,岭北郡战事无法迅速进发,所以并不重要,威胁不到永景的沐留炳。而代城,城小;代郡,郡小。进攻代郡,就会被夹在岭北郡、辽东郡、辽西郡、光监郡中间,难以喘息。所以,皇上进攻唐国之战,必从直隶开始。皇上,伏大人去世,臣想为皇上推荐两位人才。一人叫聂群,南地人士;另一人叫蔚治,也是南地人。”
“现在在何处?”
“属下之宅。”
“派人叫进来,朕要看看这个聂群和蔚治。”
吕蒯与公孙昱到甘泉宫没多久,聂群与蔚治便到了。聂群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意布在张扬着高贵和优雅。聂家是南地氏族大家,掌握南地基础州县大权。聂群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银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若不是那眉宇之间充斥着的英气和眼底那冷似寒冰的精芒。一身骑装偏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明黄锦缎压边,上绣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蔚治穿着一身洁白的袍子几乎曳地,却不染一丝纤尘,他铂金色的长发直直垂在身后,一双黑色的眼眸冰冷无波,眉峰间似是郁结着北方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寒冰。
男人微微抬着下巴,眉峰间仿佛郁结着化不开的冰霜,眼神似是冷淡无波又似是含着高高在上的鄙夷,明明是与皇上说话,却没有谄媚之神色。
“聂群,朕问你,这位公遇大人向朕推荐你,你可以做什么?”
“为皇上出谋划策,带兵打仗。”聂群不假思索地回答。
众人都没想到,吕蒯竟然怒了,大发雷霆:“聂群!回答朕的问题难道不过脑子吗?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齐衍吗?你以为你是陈霄吗?你以为带兵打仗那么好打?”聂群闻之,急忙跪在地上,连连说道:“不,皇上,我可以为皇上打仗和出谋划策!若皇上出击直隶,我定为先锋!”
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吕蒯顿了顿,怒气收起几分,探出身子看着聂群,说:“朕若用你,你要多少兵?”
“回皇上,三万即可。”
吕蒯听完又坐了回去,露出不满的神色。这时,蔚治走上前跪在地上说道:“启禀皇上,我可带兵为皇上打仗。而且我只需精兵两万,我——”话音未落,吕蒯便站了起来,失望地看着坐在一边的公孙昱,平静地说:“公孙昱,朕最讨厌说大话的人。”公孙昱听闻离开跪在地上:“皇上,臣没有说大话!这二人真的有此实力!请相信他们!”
聂群与蔚治也连连请命。
看着三人殷切的眼神,吕蒯站在案台旁,握着书卷装作不情愿地说道:“那好,朕令聂群蔚治孙聘叶澄各率军五万,从南郡四大门出发,直奔唐国直隶!”吕蒯所提到的孙聘叶澄,也都是四朝猛将,平时负责宫府保卫以及镇守北疆。这一次吕蒯调孙叶二人,可见吕蒯对伐唐之事有多上心。
唐皇留炳元年十一月,凉国大军近二十二万进发直隶。十一月十二,商邑被攻下,县令黄瑾力战而死。
商邑城破的消息下午便传到了永景城内宫中的沐留炳。沐留炳急忙在佑唐宫召集百官。新任御史典蔡博文率先站出上奏:“皇上,凉军此次有备而来,臣请皇上迁都丰京,再作打算。”沐留炳难以置信地看着蔡博文,问:“蔡博文,这里是始皇帝所钦定的唐帝国都城,你却要朕迁都丰京?丰京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蔡博文跪在地上,接着说:“启禀皇上!丰京是苏天子所住之地,是苏王朝之国都。但如此商邑破,臣担心凉军由商邑入直隶,直隶无险可守,请皇上迁都丰京,以保社稷。”话音未落,兵部尚书芮庸也站了出来说道:“皇上,现在乃非常之时,迁都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办法。直隶的确无险可守。若凉军急行,只需十日,凉军便可包围永景。”听完,沐留炳颤抖着望向丞相蒋玮。
蒋玮顿了顿,点了点头。
沐留炳身子一瘫,靠在君台的皇位上,终究吐出一个字:“迁。”十一月二十,沐留炳迁都丰京。
唐皇留炳元年十一月末,凉军攻陷大召,县令陈平被杀。随后凉军开往永景。
站在佑唐宫前,四位主帅望着这座繁华至极的巨大宫殿,心生感叹。“这就是唐国皇帝居住的地方吗?真是繁华啊,可是现在落入我们之手了。”孙聘开口道:“正如凉国人所说,这座佑唐宫的确是比甘泉宫漂亮极了。”叶澄点了点头,问道:“聂群与蔚治去清霖了吗?那可是唐王国的都城,是唐帝国的陪都,里面的东西也许会更多。”孙聘笑了笑,拽着叶澄登上了台阶,走进了佑唐宫内,一进门,那座纯金的皇位便吸引了孙聘。在叶澄一步一步观察佑唐宫结构的时候,孙聘却已经坐上了皇位。他猛地拍案,吓了叶澄一跳。
“孙聘!那可是唐国皇帝的位置,快下来!”叶澄有些不高兴地说。
孙聘笑了笑:“这个位置是多少人都想要的啊?我再坐一会……”叶澄见劝不动孙聘,只得放弃。
另一边,聂群与蔚治杀了清霖守城官之后,一把大火烧尽清霖……
丰京位于九州之京州之中心,如今则是向蔡郡的南边,陈都郡的北边。
沐留炳一路上闷闷不乐,入主丰京,看到的却是一片破败之景,断壁残垣,老弱军士……站在丰京城前,看着墙皮脱落的丰京城,沐留炳大喊一声:“朕一定要拿回直隶!”入主直隶之后,沐留炳下令处死孔休,但孔休早已逃走。任命好新任郡守。沐留炳便给蓝州郡、颍郡、光监郡与代郡四城郡守发诏:严防死守,不可丢失城池!
唐皇留炳二年一月初,聂群蔚治孙聘叶澄于永景汇合,占领全部直隶之后,留下叶澄其他三人回京述职。
凉国都城月州,甘泉宫
吕蒯看着眼前的三人,眉开眼笑道:“朕已经看了你们发过来的信,朕很是欣慰。唐国威武了这么久,终究是不敌凉军。朕决定改直隶为新凉,设新凉郡。任命孙聘为新凉郡守,敕镇凉侯。聂群与蔚治,你们二人真是要朕好看,朕得好好地嘉奖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