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安排下来,职位的事倒是解决了,众亲戚也都皆大欢喜,每次见沈父亦是阿谀奉承,客客气气。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这事便因着那桩杀人奸尸的大案被捅了出来,又因为此次熙妃安插的人员实在太多,有言官便借此弹劾她后宫干政。
而胥黎帝本就多疑,晚上睡着了都担心被枕边人杀害,更何况是自己宠幸的女人,越过自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安排朝堂中的职位和人员,何况那会的沈熙雅尚还不过是个婕妤而已。
就有这般的能力和手腕,如此实在不能不让胥黎帝担心,万一将来她坐上了更高的位置,是不是就要爬到他头上去了,直接接手朝堂中重要大臣的任命?
诚然,这样的想法有夸几分夸大其词,自己吓自己的成分在,但帝王心思本就多疑难猜,何况沈熙雅此番的行为,也确实太过于显眼张扬,着实让人无法不往深处细想。
也因着这一插曲,让胥黎帝龙颜大怒,原本已经允诺好晋升沈熙雅贵妃职位的决议自然也被无限期延后……
沈熙雅虽然心中因为和贵妃的头衔擦肩而过而感到遗憾和不尴尬,到底是自己理亏,不敢在这时候与胥黎帝争论,且心知此番这桩事情定然不能善了。
故而更是梨花带雨的想要求得胥黎帝的原谅!
好在那时候的沈熙雅尚还年轻,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任君采撷。
配上这么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倒也惹人怜惜。
如此几番认错赔不是加磕头碰脑指天发誓的各种保证毒誓以后,胥黎帝到底还是心软下来。
何况彼时宁国战乱频频,国库空虚,胥黎帝也急需借助沈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来填补这一军饷上的匮乏和空缺。
在不可能把沈家一锅端了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真的对沈熙雅怎么样,所以最后倒也是在沈熙雅一番乖巧听话的软言细语中软化了态度,顺势而下不与沈家计较。
当然,这一番网开一面并非是没有条件,胥黎帝要求沈家要给宁国皇宫进贡黄金等贵重的金银首饰上百来箱,基本上每个月就有十好几箱的,且每年宁国军队的军饷宁国的国库只出一半,另外一半则由沈家补上,若是少一文一两,便都是违抗旨意杀头的重罪。
起初沈家对于此决议自然是不同意的,毕竟沈家纵然再富得流油,也顶不住军营里十好几万将领士兵的消耗。
曾也打过不同意这条件的念头,只胥黎帝早就想好了对策,见他们不同意亦是没有说什么,只淡淡的说那就将沈家那些被沈熙雅安插到六部里的年轻子弟全都斩首示众,也算是杀鸡儆猴,以示效尤!
此话一出,自是差点把沈家家主吓破了胆儿,要知道此番他们为了家族复兴,一举步入朝堂,除了那些平日里麻木不仁,实在管教不了的以外,其他稍微有点脑子的可基本都进去了,还有那些嫁出去的姑奶奶家的年轻子弟们。
如此这么大一群人,若是真被处决了,那他们沈家可就真离落败不远了!
所以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以后,沈家家主到底是秉承着钱财乃身外之物的想法,忍痛同意了。
只胥黎帝的条件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而已,除此之外,他还要求从此之后沈家三代以内的子孙都不得入朝为官!
显然是要借此来警醒沈熙雅莫要动什么歪心思。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沈家自然也只好应了下来。
不过胥黎帝到底还是把沈家人想得太简单了,他有他的张良计,沈家人自然也有他们的过墙梯。
虽然圣旨上的旨意是说沈家人三代以内不能入朝为官,但却没有说不能,让府上的门客入朝为官。
所以在此以后,沈家人还真将那些个子弟转投到生意场上,让他们开始尝试学习经商的道理,至于入朝为仕这一项,则是有沈家在江南的一处别院里所养出来的一众门客去做,到如今,朝堂上沈家的势力,其实早就快和长孙家旗鼓相当了。
而这一切,胥黎帝难道不知道吗?
当然不是的,其实他不仅看在眼里,还有意无意地让沈家人所养出来的门客壮大势力,让他们在朝堂上形成两方势力对峙,僵持不下的局面!
借此来达成朝堂局势的平衡至于他为何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他深谙再温顺的狗也会咬人的道理,先前他那般剥削沈家,在沈家的物资尚还在能接受范围内的时候,沈家人纵使是心有不平和怨气,也只会忍着。
但这样的事情一旦做久了,且发现再怎么继续也只会耗损自己,而讨不到任何好处的时候,就会开始生出逆反心理,而一旦那种逆反之心达到了极限,那么便也离谋逆不远了!
为了长久的饲养这只金蟾,并且能够无时无刻的从它的身上心甘情愿的吸取鲜血,胥黎帝便开始在每次从沈家那里剥削钱财以后,给他们尝一点儿甜头,如此循环往复,倒也相处得相安无事,并且宁国军队的军饷物资也得到了及时的补充。
诚然,除此之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因着长孙一族的势力盘踞交错,又是几朝元老,所以以往在朝堂之上,胥黎帝的决定时常要被以长孙老爷子为首的权臣左右。
如今沈家一派的这些个门客起来以后,因着他们巧舌如簧的两瓣嘴皮,加上年轻灵活的思维,倒也时常把以长孙老爷子为首的老派势力,怼得说不出话来。
隐隐有在朝堂上占据上风的趋势,这其中除了他们自身的能力外,自然也少不了胥黎帝的纵容。
而长孙老爷子作为三朝元老,如今已经快要70岁高龄的他,又如何会有不懂的道理,也开始生出了要解甲归田,告老还乡的念头,只这样一来的话,这朝堂之上不就又只剩下沈家一派一家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