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书既然毁了,那便算了,反正她也没想看。
云萝抽出随身携带的黄符,准备给这密室设几道禁制,来彰显一下自己这个新主人的身份。就在她寻找着比较合适的位置时,却无意间在珠光宝气中瞥见一股清流。
在一盆黑珍珠攒成的假盆栽里,静静躺着一个淡青色的琉璃瓶,清透的材质,能看到里面有些液体流动,没有颜色,跟水差不多。
不过既然摆在这密室里,又特意藏在这么隐秘的位置,肯定不是凡品。
云萝将瓶子拿在手里,忽然生出了一条有趣的想法。
是夜,云朵孤身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因为要避人,挑的是园子最偏僻的小路。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方丝帕,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一想到圣书的事,她心中便一个劲儿的打鼓。
云家这一辈的适龄女子,只有她和云萝,那个连灵根都没有小废物自然不必说,圣女之位落在她身上那是天经地义。可到底是整个家族的事,虽说她爹现在掌权,可偷看圣书就是坏了规矩,一旦败露出来,旁支的其他人肯定不会轻易松口,不知道要整出多少幺蛾子。
她虽然平时骄矜跋扈,没少欺负人,但骨子里却是个胆小怕事的。
“呼——”忽然,耳边一阵发凉,似吹过一阵阴风。
云朵打了个激灵,本就心虚发憷,这么一下就更挪不动脚了。颤颤巍巍的想要回头,却有一双冰冷的手从她的脖子上摸了过去,同时伴着一声瘆人的幽唤,“喂——”
“鬼……鬼啊……”刚叫唤出两声,便双眼一翻,吓昏过去了。
就这种货色还有脸指责别人废物?
云萝鄙夷的踢了踢云朵瘫在地上如死尸一样的躯体,半晌,扛在肩上,踏着夜色飞一般的消失在了园子内。
时近子夜,云震宗还焦躁的在书房里踱步。
“云震宗,你给老子滚出来!”
院子里忽然传出一阵怒吼,紧接着,书房的门就被踢开了。
三更半夜,谁敢来抚远将军府闹事?
云震宗刚要斥责,却在看清来人面目时吓出了一声冷汗。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怎么全来了!
“六伯,三叔……你们怎么来了?”
这群雄赳赳气昂昂站在院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家各系旁支里管事的。
“装什么蒜,你小子把圣书偷偷给你闺女看了,你还当我们不知道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云震宗无比震惊,但再一想左右计划还没成现实,他咬牙不承认便是了。
这一刻,云震宗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先把圣书拿出来,云朵也没有来,否则就真的是人赃并获了。
“六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不要无凭无据血口喷人啊!”
闻言,底下立刻一阵冷嗤。
“你娘是个妾,你是庶出,你弟弟战死你才有机会霸占这将军府,霸占了云家,多年来你苛待亲侄女云萝,所作所为,我们可都看在眼里!”
“云家今年适龄的女孩是少,可这届册封明明能再等两年,既然嫡出的那个不争气,人选要在旁支里出,那凭什么就是你云震宗的女儿,再说她都已经遭天谴了,你还想逆天改命不成?”
云震宗登时勃然大怒,“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是你!”
一时间两方吵的不可开交。
这时,东苑却忽然炸开了一道惊雷,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响彻开来,清晰地敲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上。
东苑,那是云家祠堂所在的地方。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怎么打雷了?”
“呵呵,还不是某些人亏心事做多了,老天报应。”
“走,去看看!”
云震宗僵直在原地,想起今晚匪夷所思的一切,没有准时到来的云朵,莫名其妙得到消息并一口咬定圣书已经被云朵看了的长辈。
他忽然隐隐有了预感。
他预感到今天晚上,他可能要完了。
云朵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桌子的死人牌位,黑漆漆的木头白惨惨的字,一旁还有白蜡烛在晃晃悠悠的着,顿时汗湿了后背,毛骨悚然。
她连滚带爬的起来,想往外面跑,可好好的门却呼啦啦被风关了起来,她腿一软,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横流,一边磕头一边求饶,“云家的列祖列宗,小辈无意冲撞,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呜呜……”
“呦呵,朵妹妹这是演哪出啊。”一道闲散而满含讥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只见云萝抱臂倚着案台,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云朵。
云朵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瞬间黑了脸,“你这个小贱人,敢算计我,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只见云朵伸手,一道绿色的滕蔓便从手腕处钻了出来,带着尖刺,朝云萝扑了过去。云萝这才想起云朵是修炼木灵的。
她嘴角微微勾起,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然后泼在了那藤蔓上,一道火符过去,只见“蹭——”的一下,绿藤瞬间成了火藤,火舌直直朝云朵舔了过去。
“啊——”云朵惨叫一声,赶紧收了灵力,火却被引到了身上,她满地打滚了半天,才勉强扑灭。但手腕却火辣辣的疼,皮肤已经被严重灼伤。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用了什么下三滥阴我!”
“不过是一点油罢了。”这其实是她随身携带,让纸人服帖的粘在目标身上的小工具,却没想到竟能用在这种事上。
云朵疼的直哼哼,却还不忘用恶毒的目光狠狠瞪着云萝,然而云萝始终面带微笑,仿佛对她的恨意一点也不在意。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