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等到叶蓁的回答,就听到李县官重重的惊堂木的声音。
威武声响起。
叶三娘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
“下跪何人?”
“这不是县太爷您把我们抓过来的吗?凭啥还要问我们叫啥?”叶大宝不满的囔囔。
李县官脸色一冷,高声吩咐:“来人,掌嘴,教他一点公堂上的规矩。”
叶三娘焦急喊道:“大人,我儿子没有罪,你凭啥打我儿子!”
李县官冷笑一声:“就凭他扰乱公堂!重新再来,下跪何人?”
叶大宝被打怕了,不敢多说话。
“小、小人叶大宝。”
“小女叶萦。”
“民妇叶三娘。”
“小民叶三儿。”
李县官拿着状纸,瞅了一眼,抬头:“你们可否有一个前儿媳,叫做兰花?目前已经死去?”
“是,有。”叶三娘抬头,她语气急切,“可是大人,兰花的死是她自己造成的,不管我们的事情,这个案子前段时间已经结束啦!还是大人您断的呐!”
李县官嘴角一僵,怪不得他觉得这几个人有点眼熟……
他悄悄望向叶蓁,有些心虚,见叶蓁低头思考,没有理会他们,便冷咳一声,高声说道:“那次因为没有证据,这次证据确凿,你们是否认罪?来人,传证物!”
紧接着,是一个穿着朱红色马甲的衙役走了上来,他手上端着盘子,上面用白布盖着。
李县官接过,揭开白布,里面赫然是一件破损的外衫。
叶三娘惊恐的看着外衫,心中扬起惊涛骇浪,但脸上却委屈万分。
“大人,这、这不过就是一件外衫,普通庄稼人穿的,跟民妇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跟你没关系?”李县官高声问道。
“是的,民妇确定,民妇不认识这件外衫!”叶三娘失口否认,她想,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不松嘴,他们也拿她没有办法!
“农家人穿的衣裳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勤快的农妇总是会在自己的衣裳上绣关于自己喜爱的东西。”李县官高声开口,他停顿一下,手在衣裳上翻来覆去。
叶三娘以为他在找刺绣,心中一喜,她叶三娘是皇城里做过丫鬟的,刺绣那是必学功课,普通农妇绣的东西怎么能够跟她比呢?
她绣东西的地方,一般人怎么可能找得到!
正当她洋洋得意的时候,县太爷惊喜的声音响起:“找到啦,我还以为弄丢了呢!这颗扣子是在死者兰花的身上找到的。”
“不就一个扣子,农妇们多了去。”叶三娘不屑冷笑,“县太爷要是没有直接证据,还是赶紧放我们走,到时候我去皇城告你们!”
她叶三娘可不是好惹的主!
李县官被她嚣张的语气激怒了,他拿起扣子,冷笑:“你以为你绣的地方一般人找不到?你跟别的农妇不一样,你心灵手巧,其他农妇的扣子背面都没有布料,但你不一样,你的扣子背面有布料,而恰巧,你的刺绣就在扣子的背面!”
说着,将扣子翻到背面,里头果然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叶”字!
叶三娘脸色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县太爷,她想冲过去抢夺扣子,只是衙役们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
叶蓁看得心里一阵爽快!
“你、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绣在里头的?”
县太爷得意的望着叶三娘,高深莫测道:“叶氏,人在做天在看,你丧尽天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来人,叫她签字画押,送入大牢!”
“是!”师爷拿着状纸和印泥,强硬的让叶三娘按了手印。
“对了,这个死胖子,也给我一并押下去。”县太爷嫌恶的看了叶三娘一眼,最后眼神落在庞大的叶大宝身上,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大人,你做什么?杀人的是我,不是我儿子,你们抓他做什么?”叶三娘挣扎,惊慌的看着县太爷。
这可是他们叶家的独苗啊!
“是啊是啊,我没有杀人,杀人的是我娘,你们要抓就抓她,要杀就杀她,跟我没有一点点关系啊,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叶大宝痛哭流涕,头一个劲儿的磕在地上,都磕出血来了。
“大宝,你说什么?”叶三娘震惊的望着自己儿子,似乎都认不出来了。
“我没有说错啊,签字画押的也是你,杀人的就是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把我关进大牢?”叶大宝理直气壮的开口,“娘,我可是家里的独苗,我不能出事啊,娘,你帮我认罪吧!”
叶三娘脸色惨白,她张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蓁笑眯眯的望着叶三娘伤心欲绝的表情,这就是她养出来的好儿子,还没问什么罪名,就指望自己的老娘替自己认罪。
这话可不是叫县太爷难堪吗?
这简直就是藐视公堂嘛!
他惊堂木一拍,脸色青黑:“叶大宝,你竟然敢找人替罪?真当本官糊涂么?张王氏是不是你打的!”
“那是她活该!谁叫她出去偷男人,我对她这么好,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她该死!”叶大宝红着眼睛,就像野兽一般,目光中闪着嗜血和杀意。
“瞧你这样子,出去也不会悔过的,反正监狱里也不差你一口吃的,来人,给我押下去!”
李县官判决下来,两旁的衙役立刻动手,将叶三娘母子拖了下去。
公堂之上,只剩下县太爷、叶蓁和叶家父女。
叶家父女已经呆滞了,眼瞧着自己的亲人被押入大牢,竟没有一点点反应。
倒是叶三儿提早反应过来,他干裂着嘴,望向叶蓁,问道:“蓁蓁,兰花真的是被三娘杀死的吗?”
叶蓁望去,眼神就像淬了毒一样阴冷,忽而她笑了,笑得绝美凄凉:“你说呢,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她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头呢。”
这声音,叫叶三儿缩紧脖子,不敢抬头看说话的女子。
叶萦瑟瑟发抖,头一次,她见识到叶蓁的可怕,以前她只觉得叶蓁长得好看,羡慕嫉妒恨,而现在这点情绪都没有了,甚至叶蓁害自己的母亲进了监狱,都不敢生一点怨恨。
她好害怕,叶蓁会像对付她母亲一样对付她,那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别说官太太,就连普通人家,也未必要她!
她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她越这样,叶蓁越要针对她。
“怎么,叶萦,你见你母亲、哥哥进了监狱,就没有一点心疼吗?”
县太爷知道这是叶蓁的家事,缩了缩脖子,跟叶蓁道了一句别,便匆匆离开。
他才没有看好戏的习惯。
需明白,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他之所以能够在位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他啥也不过问,啥也不去管!
叶萦低着头,没有说话。
叶蓁有些无趣,她还以为叶萦的骨头有多硬,脾气有多烈,没想到一样。
这叶家人呐,骨子里就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那我就告诉你吧,你之所以失身,并不是我害得你,我原本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想到你贪吃,那就只能替张王氏受过咯。”
“你、你说什么?”叶萦惊愕抬头,害得她做不了官太太的,竟然是张王氏这个小贱人!
“你听不懂吗?我不说第二遍的。”叶蓁轻笑,风扬起她的衣裙,宛如月宫嫦娥,可在叶萦眼里,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