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芳华的封妃礼办得异常隆重,有心人一眼就看得出这明显比副后的规格还更高,但蒋芳华始终没资格穿上正宫皇后的紫黑色凤袍,一时间流言蜚语从入宫参加宫宴的宗亲口中传出。
皇帝珡珏与皇后上官静云正静坐在永乐宫大殿上,等着蒋芳华过来行礼。珡珏看似在排场上做得很出格,但在祖宗家法上却没乱了分寸。纳妃礼,皇帝不必和妃子一起行拜祖宗拜天地之礼。此刻,蒋芳华孤零零一人站在堂下对着皇帝皇后行跪拜大礼。
接着,即到了后宫之主上官静云训教宫妃,赐妃印等等。至始至终,上官静云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忍心疼。连一向对上官静云只是相敬如宾的珡珏也忍不住心疼自己的发妻,原因不明。蒋芳华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此时独自面对满宫嫔妃及皇族亲眷,一丝局促皆无,好似见惯了此种场面。
蓝筱和端辰翎就坐在大殿内的左首座,隔着大殿的正对面则是来自塞漠国的璇妃及比真国的纯妃,几位公主及驸马爷依照位份坐在适当的位置上。宫妃们一个个盛装出席似有艳压蒋芳华的心气,但她们却忘了,她们大多数已是被珡珏忘得一干二净的旧人了。
此时的珡珏,恨不得把眼珠子拿下来,放在蒋芳华一人身上。偏偏蒋芳华还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全程认真按着皇族要求行礼。坐在其边上的上官静云默默把脸微微转向一旁,像是和边上的皇族亲眷在“碰”眼神,实则是心痛不已。
隆重奢华的纳妃礼终告段落,蒋芳华被正式提为华妃,入主韶华宫主位。韶华宫内上下乱而有序,一箱箱一笼笼的嫁妆几乎填满了韶华宫的小仓库。被分来韶华宫的宫女太监无不欢天喜地,只因华妃带来的“见面礼”几乎是他们几年的月银。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天夜里给华妃的陪嫁宫女珠惢送小纸条举报谁谁是谁谁的眼线的人多如牛毛。
入了夜,宫宴也就结束了,蓝筱半刻也不想停留,立马让曹岽备马打道回府。
“还以为会遇到什么大阴谋呢,没想到一点点事儿也没有,害得我脑补了那么多情节。”蓝筱在马车上吐槽。
“或许今日的重点并非在我们身上,而是宫里头那位正当红的华妃呢。”齐韵在一旁笑道。
“公主啊,您还是放松放松下吧,难得没碰上什么坏事,真是让人心情大好啊。”任晴也笑了。
马车边上,端辰翎骑着一匹浑身通亮的骏马伴着马车缓慢行走。曹岽赶着马车,车前车后都有侍卫跟着。
“这不像是珡珏的作风呢。”蓝筱狐疑。
“美人在怀,谁还有心思想那么多呢。”任晴嘴快。
“呵呵呵!确实是美人!不过你们不觉得珡珏变态吗?这蒋芳华也就虚岁十七,还是个少女呢,这么猴急娶了回去,真是变态。”蓝筱嘟囔。
马车内的任晴和齐韵不敢回话了:好像,似乎,当年大长公主下嫁驸马爷之时,也是这个年岁吧?
“你们还真别以为女子越早结婚越好!越早结婚就容易早生子,年轻姑娘的身子还没发育完整呢,孩子夭折概率就大大提高。如果难产啊,还一尸两命呢!何必呢!”蓝筱继续吐槽。
马车外边的端辰翎和曹岽默默汗颜。
“呵呵,公主,今日是十五,想必皇上不会临幸华妃的吧。”齐韵弱弱的声音响起:公主您能不能有点像公主的样啊?开口闭口就是死啊死的。
“十五怎么了?就算十五不行,明日不就过了十五了么……”蓝筱皱眉,还是不悦。
“这初一十五是帝后同房的日子,祖宗家法传下来的规矩,想来皇上不会胡来的。”齐韵只希望蓝筱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华妃今日被临幸和明日被临幸,有区别吗?”蓝筱又兜回原来的话题。
“公主啊,天下人都这么个想法,我们也没办法的呀。”任晴愁眉苦脸:有一个总是想破旧立新的主子,真真是天天活在惊吓里呢。
“破天下!”蓝筱诅咒的语气。
“公主您若不喜这样的规矩,不如将来咱们把这规矩改了可好?”齐韵忽然眼神一亮。
“你疯了?”任晴立马如刺猬般炸刺,瞪目看向齐韵:齐韵这家伙该不会是撺掇公主夺权吧?
蓝筱察觉到任晴的异样,看向任晴的眼神有些不解。
“咱们的女子学堂不是即将开学了么,咱们可以在学规多增一条嘛。”齐韵马上解释,以免任晴误会了。
任晴听了,果然马上放松下来。
蓝筱狐疑地来回看了几眼任晴及齐韵,脸色渐渐释怀,但内心却把这事给记起来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向最稳重的任晴如此惊慌?
韶华宫内,珡珏的两个心腹太监招喜和进宝正十分正经地跪舔华妃,左一个娘娘右一个娘娘,叫得比什么都亲。华妃也知这是珡珏跟前最得宠的太监,下手打赏更加阔绰,招喜和进宝满心欢喜地回麒麟宫复命。
“娘娘,何必与两个没根的家伙瞎费劲。”珠惢明显看不起招喜和进宝。
“很多时候,乱了自己大事的,往往是这些看着不起眼的人。”华妃慢声细语答道,好似看透了宫里的人情嘴脸。
“娘娘,这皇上是面子里子都想要的人,估计这条路可不好走哪。”珠惢忧心。
“蒋家世代身居司礼署要位,看似恩裳高于天,实则也就做做样子。爹爹时常怨念,咱们就算身为皇卫营中人,也要做皇卫营中的人上人!”华妃微微叹气,但就连身旁的珠惢也没听出来,只认为是华妃在为蒋家的未来筹谋。
“还有那塞漠国的璇妃,听说前段日子刚被皇上冷落了,这还没过半月,她又出来蹦跶了。”珠惢皱眉。
“今日不侍寝也好。累了一日,快命人备好汤浴。”华妃笑笑。
招喜和进宝来韶华宫,就是为了告知华妃:今日是皇后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