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筱及国舅爷小谈了半个时辰,外出打探消息的几个暗卫也纷纷回到端府把查到的消息及各种书字据证据都交给任晴和齐韵,两人听闻后,心下大惊。思虑再三,两人决定立即禀告公主。
“公主,消息查到了,您要现在听吗?”任晴在门外轻声问。
屋内,蓝筱及国舅爷还在谈着当年的一些细节。
“你让人查什么消息去了?”国舅爷狐疑。
“蔡伯。”蓝筱也没隐瞒。
国舅爷当下脸色暗沉。
“你们俩进来吧,先别通知其他人。”蓝筱对着门外喊。
任晴和齐韵小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各种字据。
“查到什么好消息了?”蓝筱问。
任晴看了一眼国舅爷,有些迟疑。齐韵也是欲言又止。
“既然都查清楚了,那就说吧。左右不过只有两日好活了,清清楚楚地离开,也好,也好。”国舅爷苦笑。
“如实说就好。”蓝筱说道。
国舅爷默默点头。
“公主,国舅爷,据暗卫查到的消息,约二十日之前,二公子命人特制了一个浴桶,用料考究,说是对人体极有益。”任晴轻声说。
“辰善确实给我送过一个浴桶,似桶非桶,似床非床。洗浴之时确实感到舒服,让人想睡。”国舅爷说完,嘴角微翘,丝丝开心。
蓝筱立马皱眉,听出了关键点,但却没出声。
“这个浴桶所用的木料,全是浸了毒液的,使用的次数越多,中毒越深。”任晴极其小声。
“他……”国舅爷面容僵硬,嘴唇哆嗦。
任晴暗暗摇头,面露不忍,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内容太过残忍。
“蔡伯竟看不出来吗?熏香和药膳都能闻出有相冲的药物,一个浴桶这么大!”蓝筱语气讽刺。
国舅爷连连皱眉,双手攥得紧紧。
“蔡伯,真的有异心?”国舅爷到此时也难以相信。
若说其他几个孙子盼他早日归天,国舅爷是信的!届时,国舅府的牌匾就会撤下,换上“端国公府”四字。对于那几个孙子来说,端国公的爵位才是最重要的。爷爷做国公爷,与自己做国公爷,那是两回事。可现在,蔡伯却成了背叛者,这让国舅爷无法相信!
蔡伯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国舅爷,从小兵变成府兵,从府兵变成亲兵,再成为国舅爷的心腹,以及现在的管家,两人亦师亦友。两人虽没有和端康亲王他们一样出征过塞漠国、比真国,但在先帝上位期间也是一同浴血奋战过。
“任晴,把事实经过仔细说来。”蓝筱突然很感兴趣:这蔡伯到底是何居心?
“是!这浴桶虽是二公子命人打制的,但师傅却被四公子收买了。或许,二公子如今都不知道自己被他人算计了。”任晴继续说道。
“老四端辰……”蓝筱皱眉想了一会。
“端辰瑞!此事,是端辰瑞下的手?他这是在怨念我吗?我把他亲弟弟赶出家门,所以他要来报仇吗?”国舅爷怒意连连,连名带姓都说全了。
“哦!端辰瑞及端辰侠,不愧是亲兄弟!心心念念都想得到国公爷之位!也不想想自己排行老几!”蓝筱白眼。
端家五爷端辰侠之前受人蒙骗蛊惑在去年腊八那日下毒谋害国舅爷,据端辰侠供诉,只要杀了国舅爷和端清,幕后之人可助他拿下端国公这个爵位。他也不想想,即使国舅爷当时死了,也轮不到他做国公,上面还有四个嫡出的哥哥呢。
此事之后查清,是十三公主珡珞和自己的舅舅工部尚书谭闫峰哭诉大长公主如何如何欺辱她,于是谭闫峰便收买人唆使端辰侠下毒。端辰侠下毒未遂,国舅爷也没有报官,只把端辰侠从族谱中除名,驱逐离府。
端家四爷端辰瑞与端辰侠是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两兄弟都有同一个心思,想坐上端国公之位,但端辰瑞比端辰侠聪明许多。至少,端辰瑞懂得先悄悄地把自己头上的两个嫡出堂兄解决了!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嫡长孙端辰善。
至于二公子端辰浩,自从他休了正妻,有意把平妻孟氏抬为正妻之事起,他就失去了承继端国公的资格。那孟氏虽给端辰浩生下现在的独女,但孟氏却是在怀胎后才被迎进门的。这种未聘苟合生下的孩子,尽管有大家族护着,也会被人诟病的。一个连自己院落内的家务事都管不好、且至今也没有嫡子的人,是没资格承继国公之位的。
“是否怨念,奴婢倒不清楚。只不过,若是浴桶之事嫁祸成功,二公子就成了谋害国舅爷之人,自然失去了承继国公爷之位的资格。”任晴答道。
“好心机!好计谋!不过,端辰善再怎么着也育有二子,这爵位给他儿子也是可以的。这老四端辰瑞,似乎没成亲吧?”蓝筱轻笑。
“父有罪,子也会受牵连。”齐韵轻声答。
国舅爷黑着脸,内心煎熬连连。
“快说说蔡伯!为何他会帮着端辰瑞呢?能让人二十来日才病入膏肓,且看起来像是衰老致死,而非马上身亡,这用药用量肯定很注意的吧?”蓝筱如个旁观者一样,毫无怜悯的心思,但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国舅爷的表情。
“国舅爷,您可知蔡伯还有个孙女?”任晴问。
“我只知他的独子年轻的时候就病死了。”国舅爷微懵,摇头。
“蔡伯的儿子确实是死了,但儿媳妇秦氏在他儿子死后生了一个遗腹女。那时兵荒马乱,秦氏为了活命嫁给一农户。后来,日子越来越艰难,这孙女被卖为奴,几番辗转后成了四公子未婚妻的贴身奴婢。四公子偶然得知这一消息,便以此要挟蔡伯助他夺得端国公之位,若成了,便把他的孙女纳为平妻。”任晴说道。
“蔡伯如此好诓骗?”蓝筱皱眉。
“那女子确实是蔡伯的孙女,而且四公子使了手段占有了她。”任晴继续说。
国舅爷捂着脸,连连摇头。
“端辰瑞的未婚妻是谁啊?”蓝筱嗤笑:正妻还没娶呢,先把正妻的贴身奴婢给睡了!这正妻不得气死?
“回公主,是其舅舅刑部尚书王世乐之妻何氏的亲侄女。据说此女从小长在京城王家,一应教养如同王家嫡女一般,也深得王世乐及何氏的喜爱。”任晴答。
“端辰瑞下得一手好算盘啊!未婚妻有王家撑腰,若得了端国公的爵位,岂不是要上天了!这事,他未婚妻知道吗?”蓝筱讽刺。
“据蔡伯的孙女口供,小何氏是知情的。”任晴暗笑:主仆蛇鼠一窝。
“哟嚯!这还没过门呢,就帮着未来夫君谋害亲爷爷了!”蓝筱又悄悄看了一眼国舅爷。
“丧尽天良!”国舅爷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四个字,脸色酱红。
“这里所有找到的字据都是一一核实过的,人证都由暗卫看着,国舅爷要和他们见见面吗?”任晴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