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早地贵妃娘娘就差人过府递帖子了,那时候我可还没醒来呢。即使她到了我府上静候许久也并未见到我本人,也还能和颜悦色地把本来亲手做给朱小公子的几套小衣裳送给了世子。于情于理,看得出贵妃是很在意小公子的。要是换做某些公主,只怕是怒言恶语相对了。”看朱公子满脸不解,蓝筱索性直接解释。
忽而想到了从前治疗八公主珡媄烟的时候,那小没良心的不仅不感谢还花巨资买凶杀她,于是在朱公子面前多抱怨了两句。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心,朱公子当下就注意到了蓝筱话中有话:自己的妹妹确实对朱家的事很上心;公主是不是反感自己妹妹把原本送给成玉的衣裳转送给世子?“某些”公主,到底是谁?和大长公主又有过什么过节让大长公主在外人面前都忍不住多言?
“贵妃对公主多有叨扰,公主切莫见怪。本公子这个妹妹独独对成玉很是宠爱,成玉从小到大穿的里衣皆是贵妃亲手所做,连内子都有微词,担心成玉心里只有姑姑没有亲娘呢。想必是贵妃心切,又想着成玉和小世子同岁,送些拿手的小衣服也是至情至性的。”朱公子赶紧捡了些尽可能让蓝筱不误会的话说了。
对于蓝筱最后说的“某些”公主,朱公子决定回去以后得派人去查一查,毕竟以后大长公主府和朱府的交集会更多,多了解些大长公主的喜好及仇敌也是好的。
蓝筱根据点点的提示拿出针筒先给朱成玉抽了血,蓝筱也没打算故意避开朱公子:越是藏着掖着,越让人难以信任。
朱公子愣愣看着,心跳加速:被抽了这么多血,会不会失血过多?伤口会不会难以愈合?成玉病重,会否承受不了?
蓝筱瞄了一眼朱公子阴晴不定的脸色就知道他十分担心,但蓝筱却没解释,抽了血后拿了碘酒棉签压在伤口。
“人体血液的检查比把脉会更快更细致地查出病情,但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本事的。”蓝筱故作高深:毕竟点点就一个,没谁能通过肉眼去“检测”血液吧?
朱公子微微点头,故作镇定,眼神却焦虑地盯着蓝筱按着棉签的位置:千万不要血崩啊。
在朱公子看来,能抽出那么多血,伤口应该不小。
“贵妃娘娘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应该也会跟朱公子闲谈宫里的家常吧?”蓝筱转移话题。
“无非是后妃争宠之事罢了。”朱公子却没打算细说,眼里心里都还在担心朱成玉刚刚被抽血的伤口是否难以愈合。
“说也奇怪了,要想在后宫站稳脚跟除了与母家势力有关外,至少也得有个皇子皇女的。听说皇帝哥哥挺喜欢往昌华宫跑的,贵妃是身体有隐疾?至今也未见传出有喜啊?”蓝筱眼神八卦。
朱公子神色稍稍恢复,讶异地看向蓝筱:大长公主对后宫之事似乎了解不少啊!
“贵妃她……兴许母子缘分还未到吧。”朱公子眉头略皱:这等私事,还是不提为好吧?
“也是,莫名没了的皇子也一茬一茬的。”蓝筱冷冷说出这话。
朱公子终于从关切朱成玉的心境中恢复至朱家长子的思维:大长公主对后宫之事,竟这般了解?难道公主埋在后宫的眼线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深?
几分钟的按压时间到了,蓝筱松开手,把碘酒棉签拿开,检查抽血伤口正常。朱公子稍稍上前两步,仔仔细细地看着那抽血伤口:竟然只有一个小红点?
“宫妃接二连三流产且都是男胎,不知是有人故意灭我珡氏后代,亦或是有人在掩盖某个不为人知的真相。朱公子,你觉得呢?”蓝筱故意抛出一个让朱公子十分好奇的悬念。
“毁人后嗣确实天理不容。”朱公子避重就轻,没继续深谈宫妃流产之事。
“我觉得吧,不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让未出世的孩子夭折的这种做法实在是人神共愤,何况还不止一个两个,是每一个男胎!这幕后之人真不配苟活!诅咒他遭天谴还真是便宜了他!至少得凌迟处死,千刀万剐!!”蓝筱不轻不重地说了这句,朱公子却明显感到冷意。
“公主何以这么关注后宫之事?”朱公子故意问之。
“朱贵妃这么在意自己的侄子,我身为皇上的嫡亲胞妹,关心关心那些未出世的侄子,也属正常吧?”蓝筱浅笑,却掺夹着决绝。
朱公子眉心一跳:是我的错觉?还是公主对当今皇上有着深深的敌意?亦或是,公主和皇上发生过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恩怨?嫡亲兄妹,不该如此疏离及猜忌呀!
“纯妃的胎也是男婴啊。”蓝筱貌似无意地说了此话。
蓝筱的话又再一次惹得朱公子深思不已:是纯妃身边出了内奸,还是大长公主的手段太高?
查出纯妃怀的是男婴女婴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宫里那位一直不肯透露真姓名的暗线取些纯妃的血迹及尿液便可。那位暗线也是神通广大竟然真做到了,蓝筱也并不担心那暗线会故意给别人的血迹及尿液!因为在此之前,那暗线给出的信息都与蓝筱他们所查到的并无差别。再者,点点也能精确地从纯妃的血液中的DNA检测出胎儿性别及生长情况,对比一下纯妃怀孕的时间段,就能辨别真假了。
“公主的意思是,本公子需派人提醒纯妃?”朱公子故意顺着蓝筱的话题说下去。
“纯妃能托你找到我买安胎药,自然不是个蠢笨之人。我猜测她身边应该有信得过的且略晓把脉的宫女,不然也不会连请太医把平安脉的事都省了,还说什么大珡与比真国风俗不同。但有些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月份越大,母子双亡的概率越高。”蓝筱抿嘴轻笑:这些都是那个暗线查出来的密事。
承泽宫确实定时请了太医过来把平安脉,但纯妃只是把太医请过来而已,却从未真正地让太医把过脉!纯妃还特意在珡珏面前梨花带雨地泣求要按着比真国的风俗去安胎,孩子出生之前不能让外人探晓性别。这些密事,纯妃曾亲口告诉深夜潜入承泽宫的朱公子。
珡珏面上十分怜爱地同意了,实际上却派了不少暗卫加强守卫承泽宫:若承泽宫纯妃生下皇子,一定要做成皇子“意外”病故之像!
朱公子皱眉不已:这大长公主到底还知晓了多少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