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把薛昌仁的折子送到皇宫内的京都衙门的衙役早早就进宫了 ,折子上加盖了黄印急奏是可以直接呈现给皇帝珡珏的,只是折子送到麒麟宫的时候被留德公公给扣住了,理由是:皇帝昨夜寅时才入睡,现今还未到上朝时间。
衙役只负责送折子进宫后就出宫了,负责递折子的太监不曾也没资格打开那折子看,把折子交给留德公公后也走了。伺候麒麟宫的太监们都知道皇帝珡珏昨夜为何寅时才入睡,如今更是不敢把急奏送进去:皇帝刚得了一个美人,如今里面定是春光无限,做太监的哪儿敢进去啊?
过了早朝时间,皇帝珡珏还没醒来,留德公公不敢声张,只是眼角挪了挪,悄悄看向坐在外殿的招喜和进宝这两个年轻的太监。留德公公可不敢自作主张去把皇帝唤醒,这一向都是招喜和进宝两人的活。招喜和进宝年纪轻轻,因是从小近身伺候皇帝珡珏的太监,珡珏做了皇帝后,招喜和进宝就成了宫里的太监总管,两人职权不分上下。
“这天怕是好不了了,主子昨夜睡得这么晚……”招喜小声说。
“要么,照惯例?”进宝也小声和招喜说着。
“我看行,就照惯例吧。”招喜轻轻点头。
两人很快达成了协议:照惯例,冬日天寒,皇帝出行不便,今日只上小朝。小朝会的意思是,让来上朝的大臣们自行商量解决小事,大事商议出结果后再呈折子给皇帝亲阅,皇帝可以不出席小朝会。
进宝轻轻招手,眼神妩媚,看向大殿内另外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赶紧乐着脸上前跪地行了个大礼:
“宝公公有何要奴才去办的?”那小太监讨好的脸十分明显。
“你去大殿和那大臣们说一声,今日小朝会。”进宝清清嗓子,微微挺了挺腰身,尖声尖语地吩咐。
“奴才马上去!跪宝公公安。”那小太监又是一个大礼,向后爬了两步才弯着腰站起身后退几步小快步微微弯腰跑出去。
进宝和招喜两人很是享受那小太监的态度,一脸得意的笑了,笑得那个媚脸比后宫各嫔妃还艳,那长得本就妖娆的脸如今更加显得:成精了。留德公公远远看着招喜和进宝两人的面色就知道,今日怕是不到日中,皇帝是不会醒来的了。
麒麟宫内这一幕,不出一个时辰就完完整整的被远在亲王府的端康亲王知道了。端康亲王忍着怒气,抿着嘴,说:
“连个丫头做得都比他快。”
“义父,我们要不要出面?”唐悦微微低头,语气不怒不喜。
“本王若出面,岂不是向世人宣告皇帝无能吗?”端康亲王并非顾忌珡珏的脸面,而是顾忌先皇的信任,以及大局稳定。
赈灾本该是皇帝迅速响应并派人介入的,如今城北死伤不计其数,暴雪肆虐,朝廷却没任何作为。倒是给那拉达国选后的事却事无巨细的上心,自己老百姓出事却还在睡大觉。
“也幸好薛昌仁和望兴源及时出手,救了一部分灾民。如今暴雪,恐怕、、、、、”唐悦声音越来越低。
“一个小妮子都懂得关心百姓,提前告知自己底下的人做好准备!身为君王却醉生梦死,那钦天监也是净吃白饭不做事。”这就是端康亲王最不满的地方!一个公主竟然比一个皇帝能及早响应救灾。
城北李门镖局几个分舵的镖师出动之时,就有人给端康亲王飞鸽传信,把望兴源和薛昌仁的事略微说了几句,所以端康亲王才能及时得知城北老百姓遇灾之事。
望兴源酒楼占地较大,楼层也高,地窖和仓库也多。在四五日之前,蓝筱就让任晴把一些物资运送到如望兴源酒楼这种自家的各处酒楼内存放着。吃的用的及药材倒是不缺,缺的是能看病的好大夫。那些进来躲灾的老百姓里有几个会一点医术,但只是皮毛。酒楼大堂内还有十余个伤势比较严重的老百姓,如今伤情比较严峻,却没人敢动手医治,只做了简单的消毒和止血。
“大人,我们药材是有的,但这没大夫啊。”张成飞蹲在薛昌仁边上,再次小声问着。
“这最近的医馆可远?”薛昌仁问。
“远倒是不远,附近就有几家我们公主的医馆和药铺。可是,大夫都不住在医馆里的。”张成飞皱眉。
听了张成飞的话后,薛昌仁也陷入纠结,这外面风雪如此大,人在外行走都艰难,何况请大夫来?薛昌仁转头看向那伤势较重的十余个老百姓,眉头深皱。
“掌柜的,莫不让文哥来?文哥就在后街,昨夜回来晚,估计这会儿还在睡呢。”一个伙计悄悄上前说了这话。
“文哥是谁?”薛昌仁看向那伙计,那伙计赶紧低头不敢说话。
“那是我弟弟张成文,他如今在泰明医房学医,有时住医房里,有时回家里住,我家就在后街。”张成飞憨憨笑答。
“他会医术?赶紧请来啊!”薛昌仁激动得站了起来。
“他哪儿会医术啊!就学了几个月的皮毛!”张成飞婉拒。
“文哥他可是跟着章太医的大徒弟学医的,怎么算皮毛呢?前街二狗子摔断了腿没钱去医馆,还是文哥给治好的,连药钱都没收。”那伙计心眼实,立马反驳。
“这泰明医房也是公主的吧?”薛昌仁面上笑容浅显。
“就是我们公主的,文哥跟着章太医的大徒弟都学了好几个月了,那医术可厉害得很。”那伙计越吹越离谱。
“哎!打住打住!我弟弟可没这么厉害!医术好坏怎么能乱吹捧呢?万一医不好人,那不是罪过了?”张成飞不敢把话说满,医术这个东西太微妙。
“反正啊,文哥也不差!左右我们出不了门,上哪儿找大夫去啊?文哥就在后街!一条街而已!”那伙计很是捧着张成文。
“掌柜的,不妨让你弟弟来试试!比起屋内这几个只会止血的人来说,你弟弟的医术应该会更好!”薛昌仁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若此时还执着于到几里外找个大夫,估计大夫没找到,那出去找大夫的人都被风雪给刮没了。
“那就试试吧。”张成飞皱眉点头。
“好嘞!我马上去把文哥叫起来!”那伙计十分开心的往后门跑去。
望兴源酒楼的后门打开就是后街,走几步路就到张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