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就想给个小白眼给他，他哪里来的勇气说这话，梁静茹的勇气都给到民国来了吗？
顾瑾渊确认了胖子不会再对阿笙动手动脚了，他才把搂着阿笙的手放开。
阿笙只觉得，被顾瑾渊突然这么抱一手的感觉怪怪的。
下一秒，里面的史密斯先生忍不住咆哮了起来，可把还在里面坐着的郑修业吓了一跳。
这洋鬼子，突然发疯了还学狮子叫。
郑修业把所有文件收好，随意看了看刚刚阿笙坐着的地方，不得不说，这程念欢的洋文水平真的很厉害，起码都把这个洋鬼子怼得一套一套的。
看来人还是没有救错，要是自己心软救了个危害人间的怂包，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大概也因为程念欢有一定的业务能力，所以才被顾瑾渊这么重视着对待吧。
他刚想要站起来，突然想到，顾瑾渊只带他一个副官过来，就连平常收尾的石雷都没带……这也就意味着，他，要送洋鬼子走。
胖子这边闹得情场失意，只好想着要如何把生意场得挽回回来。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一直在用着英语叽叽歪歪一直在骂他的史密斯先生，（当然，在郑修业看来，史密斯就是在学狮子吼。）
郑修业一看到胖子进来，就开口了：“既然我们双方达不成协议，那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吧？”
胖子建兵自然听得出郑修业的言下之意，可史密斯听不出了，他一直在那里叽叽歪歪，郑修业愣是没拔出枪来瞄他的头。
讲真，郑修业是真的第一次看到这么一个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男人，不就是谈不成合作吗，谁让他以为我们这方不会洋文，顺势仗势欺人，这明摆着欺负人嘛。
郑修业真想拽着一口洋文，霸气侧漏的指着眼前这个洋鬼子的鼻子说：“我们这里有句古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可惜他这个想法实现不了，毕竟，他不会。
只见胖子建兵嘴巴吐出几个郑修业他没听过的发音，史密斯先生听了之后，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差点没直接搬起椅子把郑修业给砸了。
翻译的重要就体现在此，可以随意歪曲他的事实，不然如果这胖子按他说的话一字不漏的翻译的话，这史密斯也不会像吃了火药那样都快炸了。
可偏偏，他又不能直接翻译给史密斯先生听。
无奈，郑修业只好将错就错了：“那就请吧。”
史密斯先生一直给他甩脸色，而郑修业权当充耳不闻。
郑修业想，要是他的忍耐力有限的话，他就打算直接从顾瑾渊的手上抢走阿笙，然后让阿笙跟史密斯鸡同鸭讲，打脸小胖墩。
这边，阿笙认认真真的给顾瑾渊道了谢：“谢谢你刚刚替我解围。”
顾瑾渊说：“我才得要谢谢你呢，要不是有你在，我就被骗得够惨了。”
阿笙想了想：“那就相抵消了吧。”
可顾瑾渊话锋一转，成功转型深情款款型，温柔的对阿笙说：“不过，刚刚你没有否认我的存在，我很感动。”
阿笙说起这个人就觉得有点儿尴尬：“我说的是事实，毕竟我都嫁人了，而且还是嫁给你了，不能随意给别人希望。”
顾瑾渊的嘴角得意的翘起，这大概是发自内心的心情好。
“呐。”阿笙看到了台上盖着布的高架子，心思全被上面吸引了。
顾瑾渊感受到了她的兴趣转换，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台上。他对这大块头不陌生，以前苏沁瑶过生日举办舞会也看着她弹过。
不知不觉，这阿笙，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儿名媛气质。
阿笙吧，除了花简遇害和花祯挨打是接近癫狂的状态以外，其他的时候都是冷静得可怕的那种。
如果说她是带有名媛气质的话，一点也不过分。
可是一想起和阿笙结婚以前，居然没有自己了解过阿笙这个人就凭借外在方面去看待她……怎么说都是自己过分了。
阿笙想了想：“我去找梅樱要面纱。”
被阿笙这么一说，他才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带着面纱出现在舞台中央的。
“为什么要蒙面呢？”顾瑾渊打量着阿笙的脸：“不想让大家知道你？”
阿笙组织了一下语言，带着浅浅的笑，说：“怕……少帅来找梦晴。”说完，就麻溜的溜走了。
这丫头还真的是，还记得这个，想想自己也是太傻了，居然被阿笙这三言两语就给骗了，还让蒋绍围着大茶房搜了一段时间。
郑修业一边揉着快要笑僵的脸一边往回走，看到了正在发呆的顾瑾渊。
“你干嘛呢，望着上面的钢琴流口水呢，怎么的，你要吃了钢琴？”郑修业就这样吐出了一段大煞风景的话。
顾瑾渊听到了郑修业的话，下意识的就转过身擦口水，下一秒就意识到了居然让郑修业给骗了。
“我就问你是不是想去执务官那里干活几天？”顾瑾渊就这样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郑修业一想到那堆起来比他所有祖宗的坟头草都高的公文，他不由自主的害怕得摇了摇头。
“少帅，是属下皮了。”郑修业一副视死如归的看着顾瑾渊，和顾瑾渊的面带微笑比起来，这郑修业的表情就跟狼牙山五壮士如出一撇。
顾瑾渊心情很好也没跟他在这个问题上扯远了，他说：“我们寻个位置听曲儿吧。”
郑修业看了看四周：“那，程念欢呢？”
下一秒他又感受到了顾瑾渊那凌迟的目光，郑修业咽了一口口水，弱弱的说：“这，大少奶奶去哪了？”
“待会就出来了。”顾瑾渊装作听不出的样子，缓缓的从一楼上到二楼。
郑修业也跟着顾瑾渊的脚步，他突然就发现了一点，他无论和顾瑾渊怎么开玩笑都不会让顾瑾渊生气，但一旦提到程念欢，好像就变得不容冒犯了起来。
转念一想，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特殊对待一个女人吧。
不过以这小子情商不发达的情况来看，估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看来这苏沁瑶啊，真的是没机会了。
顾瑾渊都不知道郑修业就在跟着他上楼梯的那一两分钟里，都把他的妻子与潜在的情敌都捋了个遍。
这时正值大茶房的午场时间，人倒也不多，三三两两的，都是闲着无事来听听曲儿吃吃闲嘴喝喝茶什么的，这也符合阿笙的想法，阿笙只想过过手瘾，没有什么想要特别多人捧场的想法。
阿笙坐下，缓缓的打开琴盖，随心所欲的弹了下来。
郑修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听到耳边传来了音乐，他抿了一口，随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
这一看可把他给惊呆了，直接猝不及防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虽说郑修业和顾瑾渊是面对面而坐，但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的直径，顾瑾渊眼疾手快，顺手抄起桌子上装着花生仁的碟子，花生仁随着顾瑾渊的动作幅度之大，就犹如雨点似的打在了郑修业的脸上，而郑修业的口中茶，此刻正在顺着碟子的底部流了下来。
郑修业随意一抹打在脸上的花生仁，惊讶得就像看到了顾瑾渊不穿衣服在他面前狂奔：“这是程念欢弹的？”
“连名带姓的叫的话，感觉好像是在骂人。”顾瑾渊说。
郑修业换了换措辞：“这是大少奶奶弹的？”
顾瑾渊放下碟子，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虽然阿笙在舞台上蒙了面纱，但那身形，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没想到啊，这程念欢居然那么厉害啊，又会洋文又会弹琴，反正在他郑修业认识的名媛中，也就苏沁瑶有一首好的琴艺了。
顾瑾渊这时幽幽的说：“是不是听到了念欢弹琴，突然就想起了沁瑶？”
郑修业点头：“在我记忆里，也就沁瑶会弹钢琴了。”
“我和念欢初次见面也是在这里，我也是坐在这个位子上，不过当时我无心欣赏。”顾瑾渊淡淡的说。
郑修业有点儿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这程……大少奶奶是长期在这里帮工？”
“也不算，听她说是待在家里闲着无聊然后才来帮的忙，大茶房的老板是念欢的好友。”顾瑾渊回答。
郑修业说：“你家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得嫌弃？”
“嫌弃啊。”顾瑾渊抿了一口茶：“可是念欢有留在我家的必要，所以无论我家小妾怎么作梗，都赶不走她。”
听着顾瑾渊的话，郑修业怎么感觉愣是听出了一种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感觉。
郑修业看着阿笙蒙着面纱的侧脸，那露出的隐隐约约的轮廓，那认真的表情，远看，真的是像极了自己的妹妹。
顾瑾渊细细的听着，手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打着桌子，他听过许多苏沁瑶弹过的慵长而乏味的曲调，这阿笙却一改了他对钢琴曲的认知，他甚至都不知道钢琴曲还有这么生动有趣。
对此，阿笙只想平静的说，我弹得是现代流行曲，当然欢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