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生太长了，谁能说得准以后的事儿。
“如果嫔妾不肯呢？”最终楚楚也只是抬起头，看着李储这样说道。
李储觉得她愈发为所欲为，只肯替自己着想，从来不替别人考虑一下。从前闹小脾气是自己舔着脸上去哄的，之后关于皇子抚养的事儿也是，她肆意妄为，倒叫李储有些无法忍耐了。
于是李储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尔后说道：“你不肯便不肯罢，午后最适合小睡，你好好睡一会儿，朕先回景阳殿了。”
楚楚察觉出了李储不高兴了，只是她对其余的事情游刃有余总想出法子来，但是对着李储的时候，她总是手足无措，不晓得要做什么才好。可是她记得一件事，就是要学着低头，其实也不是低头，李储就天下的帝王，九五之尊，她本就应该顺从。
李储才起了身，她就下定了决心，尔后拉了拉李储的衣袖袍，略带些委屈说道：“皇上才刚来就要走了么？”
“嗯……”李储这一声答应的尤其没有底气，平日里他只要听见楚楚这样说上一句话，就心疼的不得了，可是今日她是真有些烦了，只能硬着头皮告诉自己不能心软，说道，“朕前朝还有事要忙，不能耽搁了。”
楚楚手里仍旧是揪着李储的衣袖，嘴里却说道：“那皇上便去吧，什么时候再来永安宫来呢？”
“朕、朕……”李储当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早就想这样算了，可是又怕自己总是不跟楚楚认真一回，她就一直这样为所欲为。
“皇上只要说嫔妾哪里做得不对，嫔妾愿意为了皇上改。”终了，楚楚说完这一句话以后，李储便是彻底心软了。
李储抿了抿嘴，只是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便长舒了一口气，尔后回过头看向楚楚，安慰道：“朕晚上再来看你，可好？”
听到这句话之后，楚楚才高兴地点了点头，只跟李储约好了时辰，才肯放她走。
而颐和宫的温燕绥不肯出门，则是因为近来不下的怎么了，有瑜身子都不太好。太医请过来看了好几次，就连避世不肯出的孟鹭都往颐和宫来了好几回，太医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结果，只是不敢说。
有瑜公主时日已到头，一出生就拿药灌着养大的孩子，又能活多长呢？赵太医不敢说实话，于是尽心医治着。
温燕绥起先并不太喜爱有瑜，只是因为她天生有异，又因得她不得不送走了铜宝。可是眼下她瞧见有瑜这副样子，又有些受不了了，从前子规告诉她说只要随意抚养着就是，可是他们之间的争斗，稚子何辜？
孟鹭今日又来了，她已经好久不来了。从前她依附于温燕绥，又因为有这个孩子而得宠，后来出了事她面上虽对这个孩子冷漠，从不亲近，可颐和宫还没将有瑜生病的消息放出求，孟鹭就红着眼眶过来了。
温燕绥没有拦着她，她想看孩子那看就是，眼下皇家子嗣稀薄。有瑜天生有异，而大皇子又不讨李储换新，至今都没有赐名。
想到这儿她不禁叹了口气，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遍一遍地摸着。子规才给有瑜熬好药送进来，就瞧见了这样一幕，于是弯着身子上去，对温燕绥轻声说道：“娘娘福泽深厚，日后都会有的。有瑜公主的药奴婢已经熬好了。”
温燕绥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尔后结果子规手里的药碗，说道：“让本宫来吧。”
乳母怀中的孩子惨白这一张小脸，看起来十分虚弱了。温燕绥平日都叫人用丝帕掩盖住她的嘴，以免看了糟心，可时至今日再看的时候，就只觉得她好像真如楚楚所说，想月宫姮娥身边的玉兔，可爱极了。
赵太医所配的药其实有瑜吃着已经没用了，新配的又不知道怎么一直喝不下去。因得有瑜病症时常反复，太医们早就叮嘱过温燕绥，若是有一日有瑜公主喝不下药了，强行灌下去即可。
只因为到了这个时候，药已经治不好她了，顶多用来续命。
这孩子虽然不大，倒是乖得很，温燕绥开始还犹豫要不要这样做，但今日一碗药她已经吐了半碗了。温燕绥瞧着着急没有法子就只能走这最后一步，吩咐了子规再去煎一碗药来，稍后灌下去。
子规答应一声便去了，迎面正巧撞上来颐和宫的楚楚。她只是粗略行了个礼，楚楚自然不介意，先行进去了。
温燕绥正靠在罗汉椅上养神，里头乳母正哄着孩子希望她能好好睡一觉。楚楚进来的时候特意放轻了脚步，尔后坐到了温燕绥对面，桌上摆了盘杏仁，楚楚自己拿起两颗吃了。温燕绥听见声响就睁开了眼睛。
她睡眼惺忪，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瞧见楚楚也只是懒懒地点了点头，尔后打了个哈欠，说道：“你怎么来了？”
楚楚有句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只能摆出副唠家常的架势来，开口道：“有瑜不是不好么？所以就来瞧瞧了。”
“还算好。”温燕绥揉着额角，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本宫都已经习惯了，自从有了她以来，便日日是吩咐人煎药，看她有没有好一点。”
楚楚点头，若有所思地问：“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虽是问，但语气却不容拒绝，她已经有段时日不出门了，经过今日李储一番话，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温燕绥自然是肯的，眼瞧着子规药还没有熬好，就领着楚楚去了西偏阁。
她很少带人来这里，东瓶西镜，墙壁上挂着的是自己的书画，燃着温柔细腻的向，就像是没有出阁女子的闺房。楚楚自然转了两圈，打量四周后便寻地方坐下了。温燕绥难得跟在她后头，关上了门。
温燕绥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本宫说？”
“没了有瑜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楚楚也不含糊，直接问出了这句话，尔后瞧见温燕绥脸色骤变，看着她的眼神也冷漠狠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