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自然依着他,眼下只要是李储那边的,说什么她都愿意听。
周林生见她答应了,便“哎”了一声,继续说道:“依奴才只见,小主还是安分几日不去景阳宫,这是是最好的。”
楚楚听着点了点头,她晓得周林生这话说得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不安,于是反反复复的确认着,等到好多遍过去,周林生早有准备,只在最后宽慰她道:“皇上晓得小主难安心,于是让奴才最后告诉小主一声,万事有他。”
就等着周林生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楚楚才算真正送了口气,她并不是怕自己犯错,人人都会犯错的,这没什么好怕。她怕的是,自己身后无人,孤立无援才是最可怕的。
不晓得为什么,她这会子突然就想起江寒照来,自己与她也是有好久不见了。等这边打发了周林生,她回到房中,唤过斐文来一问,道:“今日妱贵嫔可有来过?”
斐文点了点头,江寒照每日都来,楚楚每天都不肯见,永安宫的人都晓得要怎么应付这件事了,可以说是习以为常。可是难得听见楚楚问起江寒照的事情来,于是如实禀告:“妱贵嫔今日来的时候,小主已经去景阳殿了,奴婢也跟妱贵嫔说了。”
楚楚皱着眉头,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旁边的八归听见她问起江寒照的时候,已然不快,这会儿更是不耐烦都摆在脸上,直言不讳道:“小主还惦记着她做什么?惦记也是白惦记,她从不为小主好!”
“那又如何?尊卑有别这事儿你又忘了是不是?”等到八归话音刚落,楚楚便急忙接上,呵斥道,“她到底是皇上的嫔妃,岂容你随意议论得?”
八归瞧见楚楚动了气就不敢说话了,只是喏喏应了句是。楚楚这会儿瞧见她就有些烦了,摆了摆手吩咐道:“你不必在里头伺候了,去外边帮忙打扫着吧,本宫要静一静。”
八归即便不想,也不愿意再惹楚楚不高兴,于是听话出去了。
楚楚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尔后抬头对身边的斐文说道:“她平日里口无遮拦,所以本宫今日才将她带出去,你要是有时间,也帮本宫看着点她。”
斐文点了点头应下了,说道:“八归姑娘自小跟小主亲近,所以会格外替娘娘考虑些,有时候也是心急所致。”
“本宫就是怕她这份关心到头来为奸人所用,害了她也是害了本宫。”楚楚折腾了一天,心情也跟着不大好了,只是这样怏怏说了句话。正打算去睡时,瞧见八归又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行过礼后满是厌烦道:“启禀小主,妱贵嫔来了,说是有事求见!”
楚楚跟斐文对视一眼,斐文有些犹豫,劝道:“要不奴婢还是去回了她,说小主今日实在累了,已经歇下了。”
楚楚抬手示意不用,心中思忖片刻,尔后吩咐说:“去请进来吧,深夜来此,恐怕是有什么事。”
八归自然是不愿意去请的,方才遭了骂,自然也不敢再说些不敬的话。斐文退下去便去请了,不过片刻,就见她领着将江寒照进来了。
两人彼此相望,半天还没说出什么话来,旁边八归和斐文晓得她们有话要说了,自己站在旁边也不合适,于是便一齐退了下去。江寒照本来是有话要说的,她想着今夜就过来闹一闹,要是楚楚再不理会她的话。
但是今夜变得尤其顺利。
楚楚有些尴尬,当真是和江寒照太久不见了,只能用招呼别的嫔妾的客套法子招呼江寒照,说道:“妱贵嫔请坐罢,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江寒照晓得多多少少二人会生疏一点,只是没想到会生疏成这副模样。看来当初真应当听劝,不要吊着楚楚太久才是。
于是她咳嗽一声就坐下了,看着桌上的茶出了会儿神,尔后头也不抬的说:“妹妹,好久不见了。”
“是……”楚楚应上一句,尔后继续说道,“是有好久不见。”
明明两人都还在宫中,明明想见就能见,但偏偏要想尽法子去躲。人有时候挺奇怪的,顺当大道不肯走,歧路坎坷偏要行。
楚楚没有瞧见江寒照的时候,心里总是生着闷气,可瞧见了她的时候,楚楚连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都搞不清楚。
于是她抬手给江寒照倒了杯茶,尔后咽了咽口水,说道:“前些日子妹妹身子不适,所以总不能见姐姐,姐姐不要怪罪妹妹,往后也要多来永安宫几次才行。”
听到她说了这样的话,江寒照赶忙顺着台阶下,急忙出声道:“只要妹妹不怪我……”
“姐姐再说什么,妹妹听不太懂。”不等江寒照说完,楚楚直接打断了她,睁着双眼睛,一脸疑惑的问江寒照。
江寒照自然是一梗,半晌才回过神来,对着楚楚粲然一笑,回答道:“姐姐刚才糊涂了,近来都这样。”
楚楚举起茶杯,略带些俏皮说:“那就以茶代酒,姐姐自罚一杯。”
江寒照仍旧笑着,拿起茶杯来碰了楚楚的一下,尔后一饮而尽。又拿起帕子来,擦了擦嘴角的茶渍,笑道:“姐姐认罚,只是妹妹方才有一事说得不对,不能只是姐姐来永安宫,往后妹妹也要常去长春宫,这样才行!”
楚楚自然点头,永安宫迎来了以为不算稀客的稀客,又飘出些难得的欢声笑语,今夜李储去了温燕绥那里,也就自然没人打扰她们叙旧情。待到天愈来愈黑,夜愈来愈深的时候,江寒照喝茶好像真的有些喝醉了,面颊飞红。
看着这副模样,今夜她是不必会长春宫去了,楚楚只是这样想。等到江寒照趴在桌子上歇息的时候,楚楚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脸色也跟着沉下去了。